一回頭,穀雨看見的是一身黑。| ////
“谷姑娘,我是李炎門主的下手。咱們……以前見過面的。在樹林中。”
此人說話低沉,臉上蒙着黑巾,他說見過面,其實也是蒙着黑巾跟穀雨見過。
那次在小樹林中,穀雨和草採花受難,來了一批黑衣人,說是李炎的手下,那個時候,此人好像是那些人的頭來着。
“門主知道你有難,讓我來接你。”那人解釋。
“你……有什麼憑證嗎?”穀雨被人陷害的次數多了,這個時候,不得不多留個心眼。而且,他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那人揭下了臉上蒙着的面巾,“谷姑娘,請記着在下的這張臉,下次,在下就不再回答谷姑娘的這個問題了。”
此人臉型微長,額頭前突,下巴很尖,緊抿的脣瓣,狹長的眼眸,整體令他看上去顯得有些冷漠。
他很快就重新把面巾圍上,“憑證就是谷姑娘和門主之間發生的一件特殊的事情了。谷姑娘有一次出谷未歸,回谷的時候,遭到了懲罰,被鎖柴房。當時門主揹着你師父的命令,偷偷地去看過你,還給你……帶了食物,其中……有三個鹹鴨蛋。”| ////
穀雨點點頭!是啊,這人肯定是李哥哥派來的。因爲,這是隻有她和李哥哥他們才知道的秘密。
“謝謝你。”這個時候,能夠有人相救,可真好!李哥哥每次派來的人,都真及時!
那黑衣人搖搖頭,“還是趕緊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穀雨不好意思地說:“我……我中了那個什麼溼花戀樹之毒,行動遲緩,可能會拖累你吧!”
那人皺眉,隨後半蹲下了身子。“上來吧,我揹你走。”
| 沁芸手打,轉載請註明|☆★☆☆★☆
讓他背?
穀雨在猶豫,這樣似乎有些不好吧?
“快點,沒有時間了!讓百荻樓的人找到你,到時候想走,可就不容易了。”依照他的說法,剛纔那些人就是西南百荻樓的人了嘍!
穀雨想想,拋開了心裡的那些猶豫,爬到了那人的背上,小聲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謝:“謝謝你!”
那人沉默,沒有回答。| ////
看來有些人就是不喜歡說話的,穀雨心想。
那黑衣人揹着穀雨,快速地在林子中穿行,看他揹着他,速度還這麼快,步伐還蠻輕鬆,可見此人你的武功也是相當高的。
“我們……這是去哪?”去什麼地方,她總該問問的。
關鍵的問題,這黑衣人,還是回答了。“去唐門,那裡安全。而且……你身上的毒,到了唐門也可以得到解決。”
哦,對呀!唐門專門研製毒藥,對這毒應該是有所研究的。解決估計也不是難事。
穀雨在他背上趴着,這腦袋也不停歇,“喂,你……你們門主,怎麼會讓你來接我的呢?”
“川地一帶是唐門的天下,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我們門主的耳朵。你一入川地,我們唐門就得到消息了,門主立刻派我出來接你。
我能如此及時的找到你,是因爲剛纔我聽到了哨聲,嘹亮異常,是百荻樓之人專門用於聯絡的笛音。我立刻就知道不好了,可能你碰上百荻樓之人了。
所以,我趕緊過來,再來,就找到了你。”| ////
這黑衣人好像怕穀雨在囉嗦地向他提問一般,趕緊一口氣將他到這的前因後果給說了出來。
但是,穀雨還有一個問題,最後一個問題,“喂,你叫什麼名字啊?不知道名字,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
那人很沉默,很沉默。
“那個……不方便嗎?”穀雨小心翼翼地詢問。| ////
那人依然沉默,穀雨心想,可能是不方便吧。算了,還是不要難爲人家了。
帶着穀雨,黑衣人一路飛奔,出了林子,順着小道,有轉進林子,之後又走了好一段路,穀雨看見前面出現了一輛馬車停歇在道路的一邊。
“喂,小心,前面有馬車!”她忍不住地提醒,因爲她一開始也是受了車的欺騙。
哪知黑衣人根本就不顧她的提醒,直接往馬車奔去,到了馬車邊,他更是掀開了車簾,將穀雨放在了馬車上。
“上車吧,到了城裡,我不方便再揹你。”
啊,原來這馬車是他一早就準備好的啊!| ////
穀雨立刻鑽了進去,坐正了,她對着那黑衣人微微一笑,“謝謝你!”
那溫潤的大眼睛,一笑一眯,頓時彎成了一彎淺淺的月牙,異常的迷人可愛,如果……忽略那張醜陋的臉話。
黑衣人那狹長的眸子,輕微地往下合了一下,似乎是眯了眯眼。他伸手,拿起了放在車上的斗笠,隨後放下了車簾,卻在車簾即將把穀雨的身子擋住的時候,冷漠地丟下了一句話:“我叫黑。”
話落的同時,車簾也落了下來,將穀雨和黑衣人徹底的隔絕開來。
聽到這遲來的答案,穀雨還在覺得奇怪。
那邊,黑帶上斗笠,遮住自己的臉,鞭子一甩,高喝一聲“駕”,馬車便快速地跑了起來。
道路有些顛簸,馬車的速度有些快,穀雨不得不伸手,立刻抓住車板,好固定自己。
車外,黑有些冷漠的聲音傳來,“抓好了,路不好!”
穀雨擡頭往馬車前方看,一方簾子堂主了她的實現,可這個時候,她卻在想,這人雖然看上去有點冷漠,不愛說話,但是……心真的蠻好的。
——| ////
唐飛袖這幾天心情是莫名的煩躁,尤其今天心裡更是煩的很,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她不喜歡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等她的心腹跑來告訴她,穀雨進了唐門之後……
她火了!
憑什麼?!
她憑什麼進她唐門?!
毫不猶豫地,她找上了李炎。| ////
李炎纔剛跟穀雨說談了個頭,沒說幾句,唐飛袖就陰沉着臉,推門而入。
“炎!”
李炎微笑着,轉過了頭。“袖妹啊,正好,你來了,你幫我看看雨妹,她中了溼花戀樹,而且喉嚨似乎也中了毒。我記得你對這毒藥研究過……”
唐飛袖本來心裡窩着火,聽李炎這麼一說,心裡轉了好幾個心思,強壓下心底的怒火,她眯了眯眼,驚訝地問:“怎麼會這樣呢?”
穀雨立刻解釋了一番!
唐飛袖立刻注意到了穀雨的異樣,“你的嗓子,怕……也是因爲吃了毒藥吧!”
穀雨點點頭,“好像是那樣的。”| ////
唐飛袖沉默,在那想了一會兒,又擡頭看了看李炎。
“炎,你……想讓我幫雨妹看看?”
李炎點點頭。“這個……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吧!”
唐飛袖垂下了頭,眼中流過太多的東西。
“行,我先幫雨妹解毒。”她頓了頓有說,“炎,幫雨妹治病完畢,我有話要對你說,很重要,你不要走開。”
李炎點點頭,心裡大概有底。在他看來,唐飛袖這一點很好,很識大體!
“雨妹,跟我來吧。”| ////
“謝謝!”穀雨除了感激,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纔好,這次,又麻煩他們了!
“袖妹,你小心點!”李炎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這解毒,最重要的便是心細了!”
唐飛袖轉過身的臉,冷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哼,警告她是嗎?!
飛袖確實是對毒藥頗有心得,她帶着穀雨,帶她到她的專門藥房逛了一圈,配了藥,讓穀雨服下。服下才一刻多鐘穀雨立刻感覺到,那種很沉重的感覺消息了,喉嚨雖然仍然有些沙啞,但是那些有些疼痛、還有些癢的感覺卻消失了。| ////
唐飛袖說了,她嗓音沙啞是因爲毒藥對喉嚨造成了一些傷害,修養幾天,就該能恢復正常了。
在唐飛袖的幫助下,穀雨的身體得以恢復正常,她自然感激,衝着唐飛袖,她更是連聲道謝。
唐飛袖揮揮手作罷,喚來一個丫頭,帶着她先下去休息一下。她獨自去找李炎,談——很重要的事。
這一次,唐飛袖根本就不掩飾她的怒火。
“炎,怎麼回事,爲什麼她又到咱們唐門來了?!你還讓我幫她看病?!”
她的語氣很衝,顯然氣壞了!| ////
李炎溫和地笑了笑,果然她要來談這事!“她怎麼說也是我的師妹,她現在有了困難,我總該幫忙!若是讓她死在我的地盤上,我卻一點表示都沒有,旁人看了,會怎麼看我?!”
唐飛袖哼了哼,“你總是這麼說!師兄妹!師兄妹!師兄妹之間,真的有如此深厚的情誼?!
明明,在殘紅谷咱們幾個都疏遠了穀雨,爲什麼,現在她出了谷,你反而對她好了起來?!
是因爲——她現在是師傅的關門弟子了?!”| ////
“自然不是!”李炎反駁,“我之所以對她多了一份關心,自然是因爲我們的身份不同了,我們如今在武林中都有了一定的地位,也都是大家景仰的大俠。我是唐門的掌門人,你是我未來的妻子。現在是川地一代的領袖,將來……
總之,你該明白,我們的一言一行,都有很多人看着的。
我們做了很多好事,他們可能稱頌的不多;但是我們做錯了一件事,他們就會抓着不放,惡言惡語,肆意詆譭。
所以,對雨妹,該盡的道義,我們必須要盡。| ////
師父就她一個關門弟子,外界直說她是師父最寶貝的徒弟,咱們這些師兄們、還有你這個師姐,自然需要好好的照顧她。
她在別的地方,咱們遠水救不了近火,不能幫她,別人就沒話說。但是她身在川地,就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咱們能看着讓她受傷甚至丟了性命嗎?
傳出去,不是讓人道是非嗎?”| ////
唐飛袖挑了挑眉,冷嗤了一聲,“你……心裡真的是這麼想?!真的是爲了你我的聲譽和未來?”
李炎點頭。
唐飛袖哼了哼,“如果真的如你這麼說,那麼外人真的是要笑死我了。
說我堂堂一個唐門大小姐,武林大俠,竟然放着自己的仇人在自己家裡走動,一點報仇的意願都沒有!
這樣一個放着父母的大仇不報,對自己的仇人一次又一次的施加援手,這樣的人,傳出去更是讓人笑話!
你說爲了我,你這真的是爲了我?
你可知道現在外面的人是怎麼看我的?| ////
我這一生都已經讓穀雨給我毀了,你還讓我容她?!讓我幫她治病?將來,你還想讓我做什麼?!”
唐飛袖越講越氣,講到後來,更是開始大吼了。
李炎微微一笑,走到唐飛袖的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龐,用脈脈溫情,四兩撥千斤地勸道:“你啊,就想到了壞的地方!
你把雨妹接到咱們唐門,還幫她看病,外人只會誇你心胸寬廣,大人有大量,以德報怨,是當今武林的楷模!怎麼會說你壞話,看不起你呢?!”
“得了吧!”唐飛袖一把揮掉了李炎的手,“會這麼想的人,一定是傻瓜,仇恨深似海,還以德報怨?!哈?!我瘋了我?!
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爲很奇怪啊!”| ////
李炎抿緊了嘴角,溫和的笑已經消失,“袖妹,你想說什麼?”
唐飛袖冷笑,“上次你派人救她,說是以此來得到穀雨那丫頭的殘紅曲,我信!但是這次,你又救了她,你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我知道,你向來不做虧本的生意,你做什麼,都是有一些目的的!
我猜,你救她,是爲了……她那一身內力吧!
李炎乾脆就冷下了臉,“袖妹,注意你現在的身份!現在,你是我的未婚妻,半年後,咱們是要做夫妻的。
你現在,當着未來丈夫的面,在建議你未來丈夫對另外一個女子下手嗎?!這個人,還是我的師妹,是曾經對我告白我毫不猶豫拒絕的小師妹!
袖妹,你現在失去理智了!”| ////
李炎的表情冷,聲音也很冷,眼神更冷。
看着唐飛袖,他的冰冷的眼神中,有責難,更是有失望!| ////
這樣的李炎,唐飛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忍不住地紅了眼。知道李炎在生氣了,生很大的氣。
但是,他這個時候把穀雨那丫頭接過來,她能不這麼想嗎?
如果李炎不是她未來的丈夫,她肯定會同意他把穀雨接過來,然後就此糟蹋了她,得到她的內力。
但是這個人是李炎,她絕對不允許李炎跟那個臭丫頭交歡,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就連他們倆見面,她都難以忍受。
| 沁芸手打,轉載請註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行眼淚,就這樣淌出她的眼眶。“你……你剛纔說的,不能讓她在咱們川地出事。那……那你立刻派人把她送出川地。
她是我的大仇人,我不想見到她。她呆在唐門,我全身就像有百多隻蠍子在蟄一般,難受得很!
你,立刻把她送走,出了川地,她是生是死,就不是我們的事了。
你若真心愛我,真心爲我着想,你就把她送走,立刻送她走!
替她看完病,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
李炎嘆氣,眼中的冷漸漸地淡去。他伸手,輕輕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就……按你說的辦吧。把她接過來,真的是爲難你了!是我不好,沒有好好地考慮你的心情我馬上派人把她送走!”
唐飛袖抽噎了一下,撲在了李炎的懷裡,哽咽地詢問:“你打算……派誰送穀雨走啊?”
李炎沉吟,半響才說,“讓三師弟送她走吧。這樣,你可安心?!”
唐飛袖點點頭。既然是三師兄,那就沒問題了。| ////
過了一會兒,她從李炎的懷裡擡起頭來,“炎,穀雨那邊,我去找她說吧。這讓人走的壞人,還是讓我來當吧。你將來可是要做盟主的人呢,別留給別人說你閒話的機會!”
李炎點點頭,忍不住地提了一句:“我相信你會有分寸的。”
唐飛袖勾了勾脣,嘴角咧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現在就去找她,安排她走人。”
李炎點頭,目送她離開之後,溫和的眼眸中才能閃過一些複雜的東西。
唐飛袖說話也算委婉,唐門的出身,讓她對於這說話的藝術還是把握地不錯的。
她讓穀雨立刻離開的接口,自然是她那吸人內力的體質,還有她魔教的身份。| ////
她的內力體質,會招引無數的江湖人物找他們唐門的麻煩,唐門剛剛遭受重創,經不起那些江湖人士的再一度打擊了。
而李炎現在作爲川地的領袖,白道里也算是威望很高的人,經常跟一個魔教中人勾結,是會惹人非議,招來不好的影響。
穀雨笑笑,她知道,李哥哥和唐姐姐他們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她身上的毒也解了,是該走了,不應該給他們帶來麻煩。
以怨報德,那是卑鄙無恥、下作至極的人才會做的事!
而貪婪無厭,一味貪求別人幫助的人,也是會讓人生厭,最後會讓人深深看不起的。
這樣的人,她絕對不會做的!| ////
謝過唐飛袖,謝過李炎,她坐入馬車,由柯庭致駕車離開。他們的恩情,她會記在心裡的。
應了唐飛袖的囑咐,柯庭致迅速地駕車離開,就是晚上該歇息,柯庭致還是在迅速駕車。按照他對穀雨的解釋,路上危險太多了,還是儘快趕路,以便儘早到達紅梅山莊。只要到了那,她就能安全了。現在稍微受一些苦,過幾天就能好了。
穀雨自然是笑笑,覺得柯庭致說的很對。其實,她私心裡也希望可以早一點到達紅梅山莊,早點見到百里哥哥。
儘管因爲緊迫的趕路,她的身子各處都出現了痠痛,但是她覺得這些痛,都是不算什麼的,因爲——這都是爲了儘快要見到心裡的那個想要見的人啊!
在夜深的時候,馬車在密林中停了一個時辰,柯庭致和穀雨都休息了一下。過了時間,柯庭致繼續趕路。穀雨半眯着眼,在顛簸的馬車中,神智半清醒着。
如此,以着非比尋常的速度,兩人在次日中午的時候竟然超過了川地,而且一路來,沒有找麻煩的人。
雖然辛苦了點,但是這樣的情形穀雨很滿意!| ////
吃過了飯,兩人繼續趕路,到了午後,穀雨突然覺得肚子開始疼痛。剛開始,那疼痛還是很輕微的。穀雨以爲是普通的肚子痛,忍一忍就過去了,但是過了一會兒,那疼痛就開始劇烈起來,竟然攪得她的肚子內宛如擱着無數把錐子一般,生生地折磨着她!| ////
那巨大的疼痛,逼得她汗如雨下,她死緊咬脣,咬得嘴脣都快要出血了,咬得臉色都開始泛白了,那疼痛還沒有過去!
顛簸的馬車,更是讓這隻能過疼痛加劇!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在十八層地獄,接受針扎肚子之苦一般,不……比那個還難受,比那個還痛苦!
不……不行了!| ////
“柯……”她剛要叫柯庭致先停停車,讓她緩一緩!
但是,“唔!”
她一張口,喉嚨作嘔,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地從她喉嚨中鑽出來,她猛然伸手去捂嘴,那東西,半數不受控制地從她閉上的嘴角溜出,流到了她捂嘴的手上!
隨後,她瞥到了紅,一抹紅,從她的手指縫中溜出!
閉眼,困難地將自己口裡那腥甜的東西嚥下,再睜開眼,她挪開手,就看見自己白嫩的手心,是滿滿的紅,紅中發黑!
發黑!發黑!| ////
穀雨大腦一陣暈眩,覺得整個天地似乎都旋轉了過來!
這種顏色,這種顏色,是毒血!是毒血!
無奈地將那毒血擦到自己的衣袖上,穀雨快速地往馬車前爬,肚子裡絞痛依舊,這短短几步,卻好像花了她半身的力氣一般。
她困難地掀開了車簾,“柯……柯哥哥……”
她虛弱地叫喊,一出聲,嘴角又是不斷的血液流出!
柯庭致回頭一看,見穀雨如此,立刻驚得“籲”了一聲,馬上停了馬車。
“雨妹,你怎麼了?”她轉身,焦急地看着穀雨!| ////
穀雨往前爬,爬到車外,“哇!”地一下,吐出滿口的血,這次的血液,已經是完全黑了,穀雨覺得自己快不行了!
太痛了,肚子太痛了,連着腦袋也痛了起來。
她怕痛,她討厭痛,怎麼會這麼痛!
即使如此,她也想着要從車上爬下來,以免這些血污弄髒這漂亮的馬車!
“你中毒了!”柯庭致叫了起來,毫不猶豫地伸手,一把將穀雨抱出了車外。“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中毒的?”
穀雨搖搖頭,剛有些發白的臉慢慢地開始發黑,眼睛也有些無神了。
“我……肚子……好……好痛……”
柯庭致皺眉。| ////
“是……是不是以前餘毒未清,開始發作了?!”
穀雨想搖頭,說她不知道,但是,她根本就沒有力氣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啊!”肚子猛然的一抽,巨大的疼痛毫不留情地襲擊她,痛的她死去活來,嘴裡更是不停的吐血。一口又一口的黑血,不停地從她有些發黑的脣瓣流出。
“我……我……我立刻帶你去找大夫!”| ////
柯庭致說着,就想抱着穀雨去就醫。
但是,他的手纔剛碰到穀雨,卻立刻止住了。
“不……不行!我一旦帶你到前面的城鎮就醫,就會暴露目標,如此一來,你就一點生機都沒有了!不行,不行!”
穀雨雖然可以聽到柯庭致的話,但是她根本無力開口跟他交流,只能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肚子,不停的“哀叫”!
“我……你在這等我吧!我去鎮上找大夫,你等等啊,我馬上把大夫給你找來。”
柯庭致似乎是亂了心神,着急地施展輕功就走了,急急忙忙地去找大夫過來。
穀雨半眯着眼,無奈地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自己的眼簾,她難過地閉上了眼,眼角旁,點點紅色淚光閃爍!
痛!| ////
爲什麼這麼痛啊?!
她抱着自己的肚子,此時恨不得拿着剪子把自己的肚皮剪開,把裡面那不停作亂、搞的她死去活來的東西拿出來,扔掉!
但——那只是瘋狂的念頭罷了!
人怎麼可能真的那樣做去止痛!| ////
“啊!”她哀叫,痛的直咬脣,那原本嬌嫩的紅脣此刻一片黑且不說,而且已經被咬的破爛不堪了!
雪早就從她身上下來了,看着這樣的穀雨,雪在一旁“噝噝”地叫,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巨大的疼痛,宛如浪潮,一波又一波,連綿不斷,一浪又一浪,一浪高過一浪!
在這僻靜的山道上,只有她一個人時不時地尖叫聲,宛如快要把靈魂給喊出來的尖叫!
哀慼的聲音,在幽靜的山道傳遞,宛如整座大山都在跟着哀泣一般!
……| ////
漸漸地,她痛的……只剩下抽搐了,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她覺得——她好像快要不行了!
她隱約的覺得——她好像要死在這裡了!
她的腦中,開始不停地出現百里寒的影子,有他冷淡的、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裡的表情;也有暮然一笑,將一江冬水都化開爲春水的溫柔;也有什麼都不說,僅僅一個淺淺的眼神,卻令她什麼都不用想的安心……
好多,好多……| ////
都是他!| ////
她聽說過,人在臨死前,會不斷的想自己最思念的那個人!
那麼……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在如此痛苦的時候,她是多麼的想他啊!
好想,他能在自己身邊啊,不要求他抱着自己,就是能看着自己也好啊,這樣,自己也可以舒服一點啊!
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毒發呢?| ////
她努力了這麼久,最後,就落到毒發在這僻靜山道的下場嗎?
眼角不由地流下悲傷的淚水,疼痛,她可以忍。但是,如果她真的這麼去了,她怎麼能不哭呢?
她的要求明明不多,爲什麼,總是那麼的難以實現?
是不是,把那個宛如神仙一般的人拉下神界,與他結緣,是不該的。所以,上天要懲罰她,讓她這情路走來,總是波折不斷!
到了現在,更是生死兩茫茫!
到了現在,竟然還不能見他一面!| ////
她……不行了!
她……真不想死啊!| ////
污血,宛如溪流,從她的嘴畔流下,在抽痛中,剝離了她的神,她的魂!
在她最後一抹魂飄蕩升空時,縈繞的只是一個思念,深沉而痛苦的思念——
好想你啊,百里哥哥!
然後,她閉上了眼!| ////
雪猛地一把跳到了穀雨的臉龐邊,用尾巴不停地拍打穀雨的臉,但是她卻根本沒有反應。
到最後她閉眼的那一刻,仍然沒等來爲她求醫的柯庭致!
一直在疼痛中煎熬着的她,雖然不知道,她一心以爲去爲她求醫的柯庭致,根本——就沒有爲她去求醫!
他只是在她眼前消失了身影,拐了彎,他卻偷偷地返了回來。佇立枝頭,他雙眼冷漠地看着穀雨痛的滿地打滾,不停的哀叫……
從她最開始的痛呼出聲,哀叫連連、吐血不止,到最後她根本無力動彈,只是無聲的流淚,他一動不動,就這樣靜靜地站在枝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好像這穀雨根本就不是他的師妹,好像這穀雨根本就不是他認識的人,更好像……穀雨是他天大的仇人!
而他,則是復仇使者,冷漠的看着自己的仇敵慢慢地在疼痛中煎熬,然後在疼痛中,一點點地邁向死亡!
他一動不動,讓人不由地懷疑,這是不是一座雕像。這雕像雖然雕刻得栩栩如生,跟真人很相像,但事實上卻不是真人。因爲雕像裡的那顆心是冰冷的,所以纔會毫無感情,所以此時纔可以無動於衷!
最後他終於動了,在穀雨一動不動之後良久,他跳了下來。| ////
雪見到突然出現的柯庭致,不由地“噝噝”直叫,尾巴不停地拍打穀雨的臉龐,眼神則求救般地看着他。
柯庭致一臉冷冰地蹲下身子,他緩緩地伸手,將一指探到了穀雨的鼻下——沒有鼻息!
對於這個現象,他的臉皮抖都不抖,神色依舊冷漠。
他機械般地伸手,拉起了穀雨的胳膊,搭在了她的脈搏上,感覺了一下——沒有脈搏!
她——死了!
| 沁芸手打,轉載請註明|☆★☆☆★☆
他放下了穀雨的手,看着躺在地上已經死去的她,微微的閉了眼,然後再張開了眼。
從袖子裡掏出自己的鹿皮手套,他看向了在穀雨臉龐呆着的雪,眼中閃現專注,整個身子都繃緊了!
一直注意着他的雪,自然是感覺到了不尋常!
柯庭致的手快,怎麼會有雪的動作快。他的快手快要逮着雪的時候,雪卻猛然竄了出去,而且一點都不停歇,幾乎是三兩下的功夫,就竄入了林子中,林中雜草叢生,它一竄入林中,就宛如進入了天然的保護屏一般!
柯庭致搜尋一番——無果!| ////
他冷眼,撇撇嘴,從林中跳了出來。
最後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穀雨,他拽過馬匹,把馬車拉了回來。然後他飛身上馬,一聲長喝“駕”!
馬匹迅速地飛馳了出去,馬車帶起了塵土,將這一切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如此,似乎在印證一句——
塵歸塵,土歸土!
——| ////
百里寒這幾日的心情是急躁的。
那日紅葉陣外,他拉錯了人,把風宮主給拉走了。後來,雖然他去找尋,卻一直都沒有穀雨的痕跡。
那個風宮主,早就被他打發走了。
一個時辰的時間到了,她還笑眯眯地說:“百里寒,我陪你一起找穀雨吧,多一個人,多一份心力!”
百里寒冷眼看她,伸手。
風宮主樂了一下,笑眯眯地就要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
面對這樣一個感覺不染塵俗、像神仙一般的男子,是個女子,總是會心動的。就是他那淡漠的表情,冷冷的,感覺不到一絲溫情,可是那冷冷的表情,配上那俊逸無比的外表,更是讓人心肝兒怦怦跳!| ////
百里寒挑眉,眼中冷光一閃,挪開了手。風宮主的狼爪就這樣落空。
“劍!”百里寒冷眼看着風宮主背後的寒雨劍。“給我。”
風宮主撇撇嘴,原來他伸手是想要她的劍呀!她就說嘛,這個大冰塊,什麼時候這麼懂情趣了,懂得跟她手牽手了。她還真的誤以爲自己的美色天下無敵了,能夠把這江湖第一美男子給迷倒呢!
切!
風宮主白了白眼,從背上拔下了寒雨劍。“給!”| ////
想想,她沒好氣的說:“別私吞了哦。這可是穀雨託我保管的,你要是敢弄壞了一丁點,哼哼……”
她意味不明地哼了兩聲,其實心裡虛的慌!她一個朱顏宮的風宮主,又能拿什麼威脅百里寒呢?這小子,能耐着呢!
百里寒接過了劍,緊緊地握在了手心。握着劍柄,似乎從上面還可以感覺到笨丫頭的溫度,心中微微一軟,臉上卻絲毫沒顯現,依舊冷漠。
風宮主順帶也解下了自己頭上的紗帽,“這個,你也給穀雨送過去吧,這個紗帽對她來說好像蠻重要的。衣服嘛,她也不差這一件,就讓我穿回去吧。你不會這麼殘忍,讓我什麼都不穿就回去吧!”
說到這,風宮主的眼角暮然一挑,平添了幾分妖媚!| ////
百里寒冷眼,拉過了風宮主手中的紗帽,轉身,豪不猶豫地飛身離去。要不是看在她幫過笨丫頭的份上,他懶得搭理她。
“真是大冰塊!”風宮主咋咋舌,“不過——”| ////
她摸了摸下顎,嘴角微微一笑,“還是巨帥就是了!嘻嘻……”
這一趟收穫不錯!
如此想着,她笑嘻嘻地回朱顏宮嘍!
而這邊百里寒根本就吧知道穀雨如今身在何處,他大概猜測,如果她拿到了藥,應該是想着儘快要把藥送到紅梅山莊纔是。
只是,爲何,他手下的人都出動了,她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就好像突然消失在了這個世界,讓他不由地開始煩躁、擔憂!
以她那樣的體質,萬一碰到意外……
這樣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裡,總會被他第一時間給否決掉。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只是,心裡總是在揣揣不安着,那種感覺,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心裡堵着,時不時地提醒着你什麼!
終於在得到手下傳來的消息——在朱顏宮附近的小鎮上出現她的蹤跡,他那久久懸着的心才稍微穩了下來。
只要有消息就好,他就一定能循着蹤跡找到!
可是,那時他早就已經出了川地。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她竟然一直沒走,一直在那小鎮上呆着,這樣,也就可以解釋,爲什麼對於她的消息,他一點都沒有收穫。
得到消息的當下,他就立刻策馬返回了。
駿馬奔馳,馬蹄兒急,怎麼能比得上他的心急!
冥冥中,也許都是天定!
人生中,總有無數的巧合!
如果不是他鬼使神差放棄平坦的官道,反而選擇了一條僻靜的山道;如果不是他在瞄到那昏倒在路邊的女子的身邊,散散落落地擺着一灘灘的黑色血跡,那情形,跟自己心心念念牽掛着的那個人兒曾經經歷過的景象那麼像,讓他在如此焦急的時刻,鬼使神差地策了馬,心想就過去看看吧!
若果沒有這些不是,那麼……| ////
他只怕今生就會如此錯過她!
他勒馬返回,跳下馬,往倒在路邊的女子走過去。越走近,那種熟悉的感覺就越厲害,心……開始亂了節拍,一下子跳,一下子又不跳!
到後來,他忍不住地一步跳到了那女子的身邊,低下腦袋,微微側頭,一看!
心中——一痛!| ////
然後,開始持續的劇痛!| ////
想都不想,跪在了地上,伸手,就將她抱在了懷裡。他向來冷冰冰的聲音裡滿是焦急:“笨丫頭,笨丫頭,笨丫頭……”
但是穀雨沒有迴應,她靜靜地躺在他懷裡,任他輕輕搖晃着,她一直很安靜。臉色發黑,嘴脣發黑,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地,就那樣一直安靜着。
半天的呼喚,卻沒有引來她一點的反應,百里寒再鎮定,他也不由地慌了。僻靜的山道、散亂的黑色血跡、一動不動的安靜、死一般的寂靜……
他有些顫抖的,伸手,伸到了穀雨的鼻子下——
沒有,他感覺不到任何的呼吸!| ////
他不信邪的伸手,把手搭在她脖子上的筋脈上——
半響,卻依然感覺不到脈搏的跳動!
百里寒呆了!愣了!發狂了!
“笨丫頭,你醒醒,你醒醒啊,你醒醒……”他幾乎是瘋狂地搖晃着穀雨的身子,但是穀雨卻宛如一具沒有生命力的木偶一般,任他大力搖晃着,卻沒有表現出一絲活着的跡象!
百里寒不信,他不信,她就會這樣的死掉!
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會死掉,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死掉?
她怎麼可以死?| ////
他都沒死,她怎麼可以比他先死,她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了他?
她怎麼敢?
她這個笨丫頭,怎麼敢?| ////
但是,他再怎麼不相信,手下那沒有生命力的身體卻是騙不了人的。她停止了心跳,她也失去了體溫。
她的身子冰冷,失去了溫暖。
他記得那種感覺,那種抱在懷裡暖暖的感覺,那種會讓他冰冷的心都覺得暖暖的感覺!
不是,不是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太冰冷了,不是這種感覺,不是這種感覺!
| 沁芸手打,轉載請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