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如歌,萬物齊吟。河畔,長柳依依,如少女嫵媚的手臂,讓人浮想聯翩。
在如此春意燦爛的美景之下,一羣人圍在一起吃上了二十一世紀最爲流行的自助紙上烤肉,那是怎樣一番光景?
濃烈的肉香,自由的烤法,豪邁的暢飲,竟是讓人有說不出的身心舒暢。
雖有城主大人的允許,但花嬸和幾位隨從的僕人仍不敢太過隨意,簡單的吃了一些便規矩的在側侯着,城主能讓大家一同開席用食,那已經是大大的擡舉了。
待城主和敏兒小姐用得差不多了之後,花嬸這才笑意吟然的說道:“城主,這紙上烤肉的妙法,是無雙姑娘想出來的。”
聽到這個結果,上官敏兒幾乎激動得跳起來。
“哇,是無雙姐姐,是無雙姐姐想出來的,太棒了。”小傢伙又驚又喜呼喚着,轉身又朝鍋爐走去,看那樣子還準備大吃一回。
懾驚天當下出聲阻止:“敏兒,適當就好,不宜多吃。”
“可我還想吃。”剛剛就是怕這是安意秋的主意,她纔不敢吃得太盡興,就怕傷了無雙姐姐的心。既然是無雙姐姐的主意,那麼她就可以再多吃點。
“聽話。”
“那好吧。”小傢伙有些失落的看了一眼竈臺上還未用完的烤肉,小眼珠子別提有多饞。
“城主,這個勝負是不是已經定了?”花嬸心裡雖是有數,但還是有些不敢確定的朝懾驚天請示。
懾驚天黑眸半斂,目光有些悠長的盯着遠處,俊逸的容顏帶着淡淡的暖意:“這個無雙平日裡溫溫雅雅的,想不到腦袋裡卻裝了這麼多古怪玩意兒,不過,本城主倒真是喜歡。”
“那老奴明白了。”花嬸已經知道了懾驚天的答案,當下笑眯眯的退了下去。不錯,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給無雙姑娘報喜去了。
……
在結果宣佈之後,安意秋並沒有如花嬸想像中的暴跳如雷,而葉無雙也沒有歡天喜地。
相反,勝利和失敗者都表顯得很平靜。
葉無雙知道自己論手藝,一定比不過安意秋,自己不過勝在烤肉這個新奇另類的點子上,所以,沒什麼好驕傲的。
而安意秋也無話可說,遠遠的就聞到葉無
雙烤肉傳來的奇香,這股香味誘得自己都要流口水了,還別說別人。若不是看她今天和自己是對立者,否則真想找她討教這烤肉的絕活。自己的金玉滿堂做得是不錯,可對於懾城主這樣的人,什麼珍饈美食沒有用過,反而倒是這露天烤肉更讓人覺得有趣味性。她輸了,她也認了。
“如果二位姑娘都沒有話說了,那麼我們就該比試下一個環節,唱曲比賽。”
花嬸對於兩人的沉默,自己倒顯得尷尬了,小心翼翼的說完這句話,便偷偷打量着她們的臉色。
安意秋脣角立即劃過一抹古怪的笑意,繼而冷冷轉向葉無雙:“廚藝比試我輸了,但唱曲我一定會贏。”
“那我們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她平靜的回答,清冷而幽深的水眸,始終看不出任何情緒。
“聽好了,安小姐,無雙姑娘,你們現在各自要比試的地方是在這左右兩畔的小花園裡,一會時辰到了,你們各自就可以吟唱事先準備的拿手好曲。這無憂堡裡上下有一千多來名丫鬟和奴僕,他們就在周圍辦差,你們誰能靠着曲藝吸引更多聽衆,那麼誰就獲勝。”
花嬸朗聲的宣佈完下場比試的規則,便笑着給葉無雙和安意秋指路:“安小姐你的在左邊,無雙姑娘的在右邊。”
安意秋高高在上的打量了一眼葉無雙的方向,便冷笑着揚起脣,朝身側抱着琵琶的雲兒喝道:“走吧雲兒。”
待她們走後,葉無雙纔對着藏身於前面小叢林裡的嬌妙身影喚道:“出來吧。”
纖瘦的上官敏兒這才包起七絃琴,有些吃力而尷尬的走到葉無雙跟前:“無雙姐姐,我……”
“怎麼了?”
“我好緊張。”
她輕輕拍着她的肩膀,一臉柔聲安慰:“別怕有我在,況且你已經跟我練習了三天,一定沒問題。”
“可是先生說了,我火候不夠。”
“只要曲子好聽,你彈得差一點沒關係。”
“但萬一我害你輸了呢?”
“輸了就輸了,又不會少塊肉。走吧,放鬆心態就好。”
“嗯……”
見葉無雙都這樣說了,上官敏兒緊繃的那一口氣,這才微微鬆懈下去。
“驚鴻一
瞥思君兮,白衣綽綽入夢機,三千繁花落不盡,爲你舞劍又一闕,多是美人空悲離,願君揮衫道尊重,明年春來又一重……”
安意秋的歌聲幽雅而婉轉,再配上雲兒舒緩如綿綿細雨的琵琶聲,直將這首《思君恩》唱得極具穿透力,輕輕撫過每個人的心房,完全讓人感受到了一個癡情女子,是那樣殷切的期盼着她初戀情郎歸來。
轉眼間,就有三四十個人將安意秋這裡圍成了一個小圈,大家紛紛讚不絕口的凝聽着,眼裡也對這個女子的唱功,充滿欽佩。
而這邊,葉無雙極力的讓上官敏兒調整心態。在她深深的呼吸好一口氣後,就開始撥動琴絃。但見她十指流暢,清亮的樂聲緩緩流淌,葉無雙也在此敞開了嗓音。
“鐫刻好,每道眉間心上,畫間透過思量,沾染了…… 墨色淌……千家文 ……都泛黃,夜靜謐……窗紗微微亮……拂袖起舞於夢中徘徊
相思蔓上心扉
她眷戀……梨花淚
靜畫紅妝等誰歸
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啊 ……胭脂香味……”她的歌聲開始很輕緩,慢慢的變得綿長,詞曲的字行間,流淌着深深的思念與憂傷,給人一種餘音嫋嫋,不絕如縷的感覺。
在樓閣的屋頂上,靠着瓦檐側坐的男子神色變得癡迷起來,隱身間,他似乎看到了在一個寂靜的夜晚,一位孤獨而憂傷的女子,她輕擰着眉,眼裡全是對某人的思念,在思念得不到迴應之後,她只能撫琴作畫了,畫的是牽掛之人,借畫稿將深深的思念描繪在所畫之人的眉頭之上。畫着不止不覺已到初晨,窗紗微亮指月亮纔上來;初晨已靜謐,可思念的人還是不曾出現,留給她的除了是夢中的相會,就是夢醒後的遺憾……
那種孤單的思念,與見不到的折磨,怕也只是深愛之人才能體會。
“卷珠簾……是爲誰……啊……不見高軒……夜月明,此時難爲情……細雨落入初春的清晨……悄悄喚醒枝芽……聽微風,耳畔響……嘆流水兮落花傷。”
她空靈而出塵的歌聲仍在繼續,像潺潺流水般淺吟低唱,獨具風韻。可他卻已經無法在聽進去,眼中,全是那張被銀紗遮去的容顏,以及那雙,早已刻畫在他內心深處的瞳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