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什麼?
印舒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敢情葉老夫人以爲她是長孫無越找來的花桐的替身,以爲長孫無越並不是喜歡她,而是因爲她像花桐才移情到她身上來的,還把這屬於花桐的玉墜子給了她。
猜透了葉老夫人的想法,便知道她誤會了,不過這事也無須解釋,印舒桐微笑道:“娘,沒關係的,我心甘情願的,我待王爺是真心的。”
就因爲這一句話,葉如月對印舒桐有了好感,摸摸她的頭髮,連聲笑道:“好好好,是個好孩子啊……娘喜歡你,這麼善解人意,也怨不得王爺這麼*你,確實是個值得人疼的好丫頭,遠荷啊,去把我箱籠櫃子上的第三個抽匣打開,裡頭有個妝盒,把它抱來,”遠荷答應一聲便去了,葉如月對着印舒桐笑的神秘,拍拍她的手道,“那是我做姑娘的時候,我太爺爺送給我的首飾,如今年紀大了用不着了,見你這丫頭這麼招人喜歡,就都送給你了!”
“謝謝娘!”印舒桐笑,最近大概走運,進府天天有人給她送東西。
遠荷將那首飾盒抱來,印舒桐瞧了瞧,比那錢氏送的妝盒質地還要好,而且湊近了才聞到木料的醇香,葉如月放在手中,將那扣鎖一捻就打開了,獻寶似的捧在印舒桐眼前:“瞧瞧,這都是太爺爺私藏的,他當年幾個曾孫女兒,最喜歡我了,所以這些都是家裡極好的東西,這珍珠金鳳兒,鴉青點翠鳳頭步搖,七彩寶石鑲金墜子……都是珍品呢,來來來,都給你了,丫頭,收好啊!”
錢巧巧送來的也都是流光溢彩的金銀首飾,分着三個妝盒裝的,看着大氣大方,卻比不得葉老夫人的這一妝盒的金銀首飾,每一樣都華麗非常,而且根本不只三樣,而是滿滿的一大盒!
這大手筆,看的印舒桐微微一怔,不是說葉家當年只是個宮燈世家麼?也就是給宮裡供應宮燈的家族,居然這麼有錢?比錢家還有錢?而且,聽這葉老夫人的口氣,也不似是小家子出來的女子,門第樣貌似乎都還不錯,也不像是宮奴出身的,何以圖太后當年就是不同意葉如月冊封呢?
莫非這裡頭,另有隱情?
外頭有丫鬟打起門簾:“老夫人,太醫來了。”
“哦,快請進來吧!”葉如月忙把那妝盒關上,遞給遠荷,“先收起來吧,等太醫走了,一會兒再派個妥帖的人給她送到傾櫻閣去。”
遠荷答應了,親自捧着回去放好,然後再出來,卻見太醫已經來了,正在給葉老夫人診脈。
原本外男進府,內眷是該回避的,可這位鐘太醫也是府中常來的,也常給長孫無越請平安脈,所以印舒桐也不必迴避,餘者小丫鬟倒是躲了,遠荷一個大丫鬟在一旁伺候,鐘太醫年紀也約摸五十歲了,進來便給葉老夫人請安,然後纔開始請脈。
剛把手探上沒一會兒,又有丫鬟打起門簾進來道:“王妃,藍夫人,錢夫人,來給老夫人請安了。”
旁人還沒什麼反應,一旁的印舒桐挑挑眉,這會兒倒是來的齊全,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圖婭慧先進來,之後尾隨着的是藍芯蕊和錢巧巧,三人進來給葉如月請安畢,一擡頭便看見印舒桐在這裡站着,皆是一怔,圖婭慧溫和一笑:“印妹妹也來了?倒是比我們都早些。”
印舒桐笑了一笑:“不過前腳剛到罷了。”
藍芯蕊哼了一聲,剛要說話,卻看見那鐘太醫將手拿了下來,兀自沉吟,藍芯蕊便改口道:“太醫,老夫人沒事吧?”
鐘太醫抿脣,躬身道:“回王妃,回夫人,老夫人這是外感風熱,風熱目赤,翳障多淚,無妨的,而且從脈象上看,老夫人應當是用過藥了,略略有些好轉,學生再給老夫人開幾貼藥方,照方吃藥,過幾日便好了。”
“我說呢,最近老是覺得眼睛熱熱的難受,看東西都不大利索,還虧得鐘太醫說了,昨兒那郎中,就沒他說的這麼細緻。”
錢巧巧乖巧一笑:“外頭的郎中,終究是不及宮裡的太醫,何況是太醫院掌案的鐘太醫呢,就連太皇太后有個頭疼腦熱,都是宣鐘太醫去瞧呢!”
圖婭慧沒理會錢巧巧的話,只望着鐘太醫道:“鐘太醫家學淵源,比不得那些欺世盜名之輩!不僅精通歧黃之術,那堪輿望氣更是一絕,我早就聽說過了,當年在碩京皇陵,便是鐘太醫祖上主持選址修建的,如今老夫人不大舒服,我這幾日也有些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宅邸有些不乾淨,鐘太醫若無事,不妨瞧上一瞧啊!”
“王妃所說,正是學生家父,只是家父作古,卻也當不起王妃‘一絕’之說,”鐘太醫彎身拱手道,“學生此來是奉旨給老夫人請脈的,怎敢在夫人們面前妄語?”
圖婭慧一笑,倒也沒強迫,旁邊的葉如月卻笑道:“鐘太醫怎地這般迂腐?我家媳婦讓你瞧一瞧,你瞧瞧便是了,難不成還有人爲這事兒去宮裡到太皇太后面前告你一狀麼!再說了,你若瞧的好,自然無事,瞧得不好,咱們也就是聽了樂上一樂罷了,這大過年的,你可不要掃了咱們的興致!”
葉如月都這麼說了,鐘太醫能不答應麼?而且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太醫,這裡任何一個人,他也開罪不起呀!
“內經上說,氣者,人之根本;宅者,陰陽之樞紐,人倫之軌模,順之則亨,逆之則否。易經上也說星宿帶動天氣,山川帶動地氣,天氣爲陽,陰陽交泰,天地氤氳,萬物滋長——”
“得啦,誰讓你跟咱們拽文啦?這些理兒,咱們誰明白?你只明白說說,怕是不怕?別說那些聽不懂的,你只說我跟王妃兩個,除了病了,還有什麼別的毛病沒有?你若是說的不好,明兒我就派人去你府上砸了你家的匾額!”
葉老夫人打斷了鐘太醫的話,發笑道。
“不敢不敢,學生不敢勞動老夫人,”鐘太醫一席話說得衆人都笑起來,然後才道,“學生所言,並無絕對,若是說的不好,老夫人就當個笑話聽罷。王府中氣順亨通,是一塊寶地福地,只是近來王妃及老夫人都覺得不舒服,想來是府中生氣受到了衝撞,首當其衝的便是府中尊貴的陰人,所以王妃與老夫人覺得不舒服也是正常的,按理吃幾貼藥就好了,但是若要日後和順,還是要把這生氣調和了纔好。”
“什麼東西衝撞了府中生氣?”鐘太醫這話說的衆人一愣,葉如月便接口問道。
鐘太醫緩緩的道:“府中新進的人或事物,事兒不順,人不和睦,衝撞也是有的,但是瞧着如今這光景,應當是府中新添了人口,這人妖氣沖天,若是男子,必然爲妖孽,衝撞府中陽氣;可是如今是老夫人與王妃不舒服,那這人必定是個女子,視爲妖女,她妖氣太強,因此才衝撞了府中陰氣,致使陰陽不調和!”
衆人聽了這話,全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印舒桐,新進人口,不就是她麼!
印舒桐聽到這裡恍然頓悟,今兒這太醫之行,原來不是爲了對付葉老夫人,卻是爲了對付她的!
妖女,妖女,這兒除了她,還有誰是?
看來真是長孫無越多慮了啊……她今兒不放心來瞧着葉老夫人,可誰知……人家要針對的目標是她……
“簡直是一派胡言!”衆人又被這一聲吼驚到了,扭頭一看,說話的竟是藍芯蕊,“你分明是被人串了詞,專門來這裡污衊人的,王府中人,豈能被你這等拙劣的說辭矇騙!”
鐘太醫身子一抖,忙跪下來磕頭:“老夫人明鑑!學生妄語,老夫人還是當個笑話聽罷!學生只是個太醫,還望老夫人高擡貴手,就當學生無知罷了!”
鐘太醫這話說的明白,問也是你們要問的,如今說了反而罵他,這理就站不住,何況早就說好了,不喜歡就當個笑話聽,好賴也不是他的錯,這話一說,若葉如月當真認真追究起來,倒是承認府中有妖女作祟了。
葉如月臉上沒了笑意,沉沉的眸光從一屋子人身上掠過,在印舒桐身上略微停了一下,最後望向鐘太醫的時候,臉上又有了笑:“鐘太醫快起來吧,這個笑話說的不好,只是聽了也就罷了,遠荷,好生送鐘太醫出去,過年嘛,說個笑話也是有賞的,鐘太醫來一趟也辛苦了。”
遠荷答應一聲,送鐘太醫出去,屋子裡還剩下一屋子的人,都看看葉如月,再瞧瞧印舒桐,都在想着……
這個鐘太醫是太皇太后讓來的,王妃又說她近來不大舒服,言辭裡字字句句,都像是引導鐘太醫往這邊說,難不成,這些都是王妃特意安排了,來對付印夫人的?
--------------------
今兒九千字打底,麼麼,求推薦票票撒,猛烈砸向窩撒~~紫爺是黑的過260,今兒也會加更滴~~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