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瘦的老頭子看起來很久沒有洗過澡的樣子,身上髒兮兮的,眼睛倒是很明亮。
“沒想到……沒……想到還能看見你這小狗蛋……”
他有些激動,想要上前拉住洛北涯嘮扯上幾句,卻又被他眼中肅穆的神情下的不敢靠近。
“你認得我?”
“你不就是那個孫寡婦的養子嗎?垃圾場裡哪個人不認識你這小子,聰明絕頂.我們都說你將來肯定有出息……後來跟有錢人走了……你孫媽媽就瘋了。”
“走?難道我不是被收.養的?”“
“啊?你是被收.養的?我們都以爲你是自己厭惡這個地方,跟人家走了再也不想回來了……孫寡婦死了男人又沒了你,一下子就魔怔了。哎,孫丫,你既然回來了,就去看看你媽媽吧……過幾天我們這裡就要拆除了,到時候我們都要去收容所,可能相見……就是來生了!”
老頭子說着竟然留下淚來。
想不到洛刑天說出的資料竟然是真的……不過,看起來自己是被他強行拉走的。
“這位爺爺……我想知道孫媽媽是從什麼地方收.養的我?”
“我記得好像是一個女人送來的……那個女人很有錢的樣子,我記得她有一個特點,有一隻眼睛是瞎的,是假眼睛。丫小子,你要是想知道這些,可以去問你孫媽媽。”
“她已經死了。”洛北涯面無表情是說道。
“什麼?小英死了!“老頭忽然老淚縱橫,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洛北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這些沒有太多金錢和虛名的人,擁有更多人類的本性。
而自己,明明知道養母已經死去,卻連一點悲傷都沒有。
也許,他根本就是一個冰冷的魔鬼。
洛北涯回到旅店的時候,發現房間裡沒有人。
電視打開着,正在滾屏播放一則重大新聞。
“洛氏醫藥的女主人涉嫌殺害洛北涯總裁的養母,現在已經正式北警察逮捕,就在剛剛已經警察在雲圖縣的一個旅館逮捕了洛太太……”
洛北涯輕輕發下手裡的晚餐,雲童生剛好跟着他的後面走了進來。
“夫人被抓了?”
“童生……”洛北涯垂下眼簾,一抹寒光從他的眼底滑過,雲童生從來沒有見過洛北涯如此冰冷而肅穆的樣子。
“少爺,有什麼吩咐?”
“動手。”洛北涯簡單說道。
“是!“
雲童生激動的回答道。
如果說自己還對老爺有一份恩情的點擊,恐怕早就在上一次他圍殺少爺的時候消失的一乾二淨。甚至現在他十分的企盼少爺不要在手下留情。
他知道,洛北涯每一次都留了一些餘地,至少洛刑天養了他十幾年,可是現在,那個必要已經沒有了。
兩個男人大步離開房間,在黑夜中囂然的穿行。
此時任絢夕在派出所的審訊室裡,已經快要睡着了。
那些警察反反覆覆問的,只有一句話。
“說,孫英之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
“不要在警察面前說謊,坦白從寬。現在證據確鑿,要是你還繼續抵賴的話,我們照樣可以用法律制裁你!”
任絢夕淡淡一笑,“警察先生,根據你剛剛眼角的一個輕微的跳動,和你的視線你的呼吸,已經足以證明,你是在撒謊……你根本沒有證據。”
審訊任絢夕的警察是一個審訊經驗頗多的警員,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篤定的說自己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我們怎麼抓人?”
“哦,我忘記說了,是確鑿的證據。”任絢夕搖頭笑了笑,“不要在浪費你的口舌了,或者你可以用你所謂是證據來讓我承認些什麼,不要從心理上打壓我,不就是學這個的。”
警察低頭看了看她的治療,皺起了眉頭。
任絢夕竟然是個心理醫生?
這樣的人審訊起來更加有難度,畢竟她會一眼看破自己在心理上想要做什麼什麼施壓的手段。
審訊罪犯最難的地方,就是突破他的心理防線,越是狡猾的殘忍的罪犯,心理防線越堅固。
這個女人看起來清清雅雅的,不像那種殘忍的變態。
“任小姐,我聽說學過心理學的人多半都患有某種程度上的心理疾病,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學的心理學?”
“警察同志,這個和案件有關麼?”她自若的笑了笑,曲線救國,這種套路同樣不適合她。“還是你想說,我是神經分裂去殺了那個女人?要是那樣的話,你根本沒有必要審問我,只要去調查我的病例就可以,因爲神經分裂的人根本不會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什麼。”
“是我在審訊你!”
警察憤怒的一拍桌子,“你不要以爲自己學過一點心理學就目中無人,現在我們是沒有足夠的證據定你的嘴,但是同樣你也別想出去!我勸你們還是乖乖配合我,該交代就交代。“
“好……警察先生,我只說一次,麻煩你記好。“
任絢夕開始陳述她怎麼去的垃圾場,以及發現女人時候那個女人已經死亡了很久,甚至是怎麼死亡的細節和她到達的時間在那裡有怎麼樣被人打暈了,一一說了一遍。
“這麼說,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我其實很久就想問,你們有我進去那個地方的視頻,難道沒有其他的人進去的視頻麼?況且那個女人的死亡時間和我進去的時間肯定不一樣,如果說,你們認爲我是兇手的有什麼比較確鑿的證據的話,大概就是兇器上的指紋吧?”
警察點點頭,這個女人竟然說的一點都不差。
“但是現在你可以聯想到,如果我也被人打暈了,那個人想要獲取我的指紋,根本是易如反掌。況且,如果那個女人已經答應了要捐腎的話,我爲什麼還要自己動手?”
任絢夕說完,審訊的警察就陷入了沉思。
這些事情他都知道,甚至可以說,任絢夕並沒有達到要被逮捕的條件,只是上面忽然下了命令說要逮捕她,他們就去執行了。
這麼多的疑點,看起來真的無法解釋。
“那麼任小姐,你似乎有懷疑的人?”
“懷疑?那到沒有,不過我現在要報警,有人綁架傷害我,並且企圖錄制非法錄像帶勒索我先生。”
當審訊的警察從審訊室裡走出來的時候,臉上掛着一抹苦笑。
“怎麼了老李,她不承認殺人了?”路過的張警官拍了下他的肩膀。
“不但不承認,還要報警有人傷害她。嫌疑犯報警,我這輩子當了這麼久的警察,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馬上還會遇到更加沒有見識過的狀況,跟我來。”
兩個警察一前一後去了辦公室,一進門就看見地上跪着兩個五花大綁的年輕人。
還有一個年輕人抱着雙臂端坐在椅子上,背影看去氣勢都壓的厲害。
還有兩個年輕人一白一黑站在牆邊看着他們進來,立即對那個做着的年輕人說道:“老大,警察來了。”
那個老大,正是洛北涯。
洛北涯緩緩的站了起來,回頭看了看警察,李警官立刻認出了他。
“洛先生,原來是你。不知道這大半夜的來警局,有什麼事情嗎?”
“我要報警。這兩個人綁架了我的妻子並且非法注視過量的藥物,還虐待她差點死亡,現在我把他們交給你們警方來處理。“
帶着罪犯來報警,這還是頭一遭遇到。
老李的神經現在有些崩潰,加個夜班也就算了,刺激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的小心臟可是有點承受不起啊……
他走到那兩人身邊看了看,只見他們被五花大綁低頭一聲也不坑。
“擡起頭來!“
他低聲喝道,臉色黝黑的大軍昂起頭,張嘴就罵:“你特麼喊狗呢!老子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少給我裝逼!“
他最恨的就是這裡,想不到洛北涯竟然把他帶到這裡來,立刻有些瘋狂了起來。
老李一看,嘿嘿笑了,“原來是你小子。"
“李警官認得這個人?“
“一個混混,無惡不作,經常來我這裡,簡直像回自己家一樣。“他看了看一旁低頭不語的鬼頭勳,眉頭忽然一皺。
“老張,你看那個人是不是那個十八歲就殺人的通緝犯。”
鬼頭勳聽到十八歲這個詞,身體輕輕一陣。
洛北涯看着兩人的反應,心裡有底了,看起來這一次他們是跑不掉了。
不過,這不是他最終的目的,他要他們咬出背後那條大魚。只是這兩個人對洛刑天很衷心,不管容厲天用了什麼手段,他們都沒有撒口承認和洛刑天有關係。
“李警官,這裡還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我想你們會用的上。”
他示意雲童生把那個東西交給老李。
老李拿過一看,竟然是一卷錄像帶。
“這個是街口監控錄像的原本,你們手裡那個沒有這兩個小子出現的,是被動過手腳的。”
老李驚訝的看着洛北涯,驚訝他竟然能搞到這種東西。看起來他這個養子根本不懷疑任小姐是兇手,或者說,他根本就知道兇手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