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涯和沙孤互相憤怒的仇視着對方,一副恨不得致對方於死地的咬牙切齒模樣。
任絢夕已驚沒有任何心情去理會那兩隻鬥雞,心裡陷入莨菪鹼的巨大恐懼之中。他們不知道,她的腦部究竟有多麼脆弱……人類現在已經重新定義死亡,身體上的死亡例如癱瘓高位截癱都不算是真正的死亡,只有一個人的大腦死亡之後,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因爲關於這個人的所有記憶和所有的意識,全部都消失了。
她懼怕的也許並不是死亡……而是,在未來的某一天,她可能突然忘記所有人,甚至可能會像小辰一樣,永遠的沉睡不醒。光是聯想到這種事情,已經不寒而慄。
“師兄,北涯,你們不要吵了,這件事我必須知道。”她急忙阻止兩個人不要“瞪出”人命。
她沒有說後半句,如果一直瞞着她,自己那一天突然倒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豈不是真的很冤枉?她抓住洛北涯手問道:“你繼續說,到底薩蒂爾的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洛北涯聲音一沉,“薩蒂爾對你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她根本容不下你在昀燁身邊出現。”
“女人有這種反應也很正常。只不過,這和明舞有什麼關係?”
“正常?你真的覺得正常麼……或許你什麼都不知道把。如果當時不是找到了無聲夫妻,你可能已經死在她的手裡。如果你死了,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麼?”
洛北涯的口氣有些發冷,提到那個法國女人,他心裡有一股怒火。對她沒有任何良好的印象之外,他更好希望那個女人死。他甚至從來不會後悔暗示明舞去做這件事。
當然,洛北涯並沒有任何暗示,只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恨不得殺了那個女人。
任絢夕微微嘆了口氣……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無從一一從洛北涯口中得知。一絲疲憊和無力,忽然之間涌上心頭。那段明明存在的記憶,爲什麼變成了現在的僵局?
她不是不能容忍一個明舞,而是絕對不能留下她。
那個女人的心太毒。
洛北涯卻偏偏說這一切是因爲她自己,讓她想要用兩個人的關係加以要挾都變得困難。
“好,就算她要害我,和我們之間要談的事情到底是什麼關係?明舞難道還替我去找那個女人報仇了?所以殺了她?”任絢夕冷笑一聲,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明舞會有那麼好心。
隨着洛北涯越來越深邃的眼眸,她忽然發覺自己可能真的猜中了真像。
她緩緩的瞪大眼睛,“她真的……爲什麼?”
爲了她?
怎麼可能!
洛北涯勾起脣角玩出一抹冷傲的弧度,“因爲她想要活下去。洛刑天已經準備要把她送去私獄,你應該知道那個地方,她的父母已經死在那個地方了,她想活命,這是交換條件。”
“所以,你讓她殺人?來保住她的性命?”任絢夕有些不敢相信,洛北涯做事雖然狠辣,但是從來不草菅人命。況且就算她被薩蒂爾害死,也有警察可以處理這件事,他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她該死,死不足惜。”洛北涯毫不憐惜的說道,“如果你覺得這樣做很殘忍,那麼我把明舞叫來,你讓她以死給薩蒂爾謝罪。”他篤定任絢夕絕對不會質問明舞,這個殘酷的事實和那個明朗的女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現實,她會選擇避開……如果她夠聰明的話。
任絢夕眼眸一震,忽然冷冷一笑,“好,讓她過來。”
這一次反倒讓洛北涯一愣,“你確定?”
任絢夕低頭冷笑幾聲,“她想活下來就要殺掉別人,如果有一天她想要取代我的位置,是不是也會殺了我呢?老公,她喜歡你,一直以來都很喜歡,但是最近我發現,她看你的眼神越來越奇怪,甚至會讓我想起紀子慢,偏執的帶着癡狂的眼神讓人頭皮發麻。你讓她走吧,這是我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你也覺得他很像紀子漫?”洛北涯忽然問道。
”是……一開始我絕對相信明舞不是紀子漫,然而現在我很迷惑,她有時候看我的眼神都會讓我想起那個盛氣凌人的女人。就算是爲了我們的幸福,讓她走好不好?”
“夕夕,你先聽我說……你走之後,知道有一個女人曾經冒充過你來勾引我麼?”
“冒充我?”
任絢夕一愣,掐指一算,她失蹤也沒有幾天,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假冒的女人,況且她的臉也不是那麼好被模仿的吧……她知道有些人可以用化妝或者一些江湖手段改變容貌,那個綁架很突然,怎麼會有人……不對,也許洛尚斐從一開始就是有預謀的綁架她。
“你繼續說……”
洛北涯涯皺着眉頭陳述到:“那個冒充好你的女人給我的感覺太像紀子漫了,尤其是她靠近我的時候,我幾乎有些隱忍不住那種想要掐死她的衝動……就像當初的我一樣。可是我以爲我的分裂症要發作了……當我終於察覺是這個女人不太對勁的時候,你弟弟告訴我他早就知道她不是你,不過他想要跟蹤她追查你的下落。當時我們已經把那個女人反鎖在房間裡,準備甕中捉鱉的時候,她破窗逃走了。”
“當時明舞在哪?”任絢夕心中忽然一動,追問道
“在我們的臥室。”
“在臥室?”
“她說被那個女人綁架了,藏在大衣櫃裡。當時因爲忙着追那個女人沒有注意到,現在想一想她的出現的確很詭異,恰好那個女人剛剛消失,她就出現了。當時我沒有時間去懷疑他,因爲明舞竟然告訴我,在垃圾場裡。現在想一想,她的確很令人懷疑。”洛北涯說着聲音一軟,“夕夕,我不是偏袒她,而是我一直想要看看,這個女人的底牌到底是什麼?她殺薩蒂爾的手法太職業了,甚至令人驚歎。一個普通的只懂得色誘沒有做過任何培訓的戲子是絕對無法那麼幹淨利落的殺掉一個人的……”
兩個人互相對視着,心裡逐漸生出同樣的想法。
“紀子漫?!”
兩個人同時說出同一個名字,洛北涯彎脣一笑,“夫妻直接還是很有默契麼。我和你同樣感覺那個女人沒死,但是真的明舞可能已經死了。極度有可能是被明舞殺掉……但是,我不確定從什麼時候開始,紀子漫代替了明舞。還有她的目的是什麼……是要報復我們麼?”
“還有這種可能麼?她不是已經死了……”任絢夕還說有些不太確信,當初那個事件她還歷歷在目。那個空冷危險的懸崖,掉下去根本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她死不見屍。”洛北涯話音一揚,“所以任何事情都有可能。這幾天我一直有一個猜測,洛尚斐當初綁架你很有可能是明舞挑唆出謀劃策。我懷疑他們兩個可能是聯手綁架了你。洛尚斐的目標是無期,他或許不知道明舞打的爲何沒算盤,至於後來她偷樑換柱,假扮成你跟我回到洛家,甚至想要和我……洛尚斐可能真的不知道。這一切可能是明舞設計好的全套。”
他越發的感覺到,那個女人的心機深沉的可怕。
即使是紀子漫,也有些無法相信。紀子漫是高傲的,如果她恨一個人會直接選擇幹掉她,絕對不會繞着圈子害人。只不過他知道,人是會變得。
任絢夕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是明舞綁架她,或者確切來說是可能是紀子漫的話……她怎麼可能逃出來?
。
“北涯……無期現在在什麼地方?師兄曾經在我出現的地方找到他出現過的證據,我想他一定知道什麼事情?他還在洛尚斐家裡麼?“明舞忽然想起師兄曾經問過無期的事情,只要找到他可能會知道一切的事情,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測。
“他已經死了。”洛北涯面部表情的說出這個有些殘忍的事實,“他答應過絕對不能背叛我。”
任絢夕錯愕的瞪大了眼睛,怎麼也想不到無期竟然死了。
“他怎麼會死?”
無期蒼白的小臉瞬間出現在她的腦海,冰冷的不帶有一絲溫暖。
然而,一個可憐的傢伙。從小被收養,卻整日關在地宮。之後跟着洛北涯,又硬生生被被訓練成一個冷漠是殺人機器。他似乎從來也沒有感受過人世間的溫暖和愛。
“自殺。”洛北涯冷冷的說道,不帶有一憐惜,“他答應我,必須死。”
任絢夕再度瞪大帶來驚愕的雙眸,那個面色蒼白的孩子,那麼冰冷無望的長到十八歲竟然自殺了?
“你是不是對他有些太過殘忍了?”
洛北涯低頭注視着女人,一雙盪漾如泉水的眸子已經激烈的動搖着,似乎要有一些水光涌出。他眉頭一擰,“夕夕,難道你是在同情無期麼?不要忘記他是誰的孩子!”
“無期只是被收養的。”任絢夕聲音有些顫抖,“他是無辜的。”
“那也是她手心的寶貝,我就是要讓她生無可戀!”洛北涯忽然冷着低吼道,“無期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