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個少年佇立在風中,被吹亂的髮絲拂過眉間,不經意的泄露出一抹蕭瑟的寒意。
然而那一雙清澈的眸子,明明笑得傾倒衆生。
“姐姐,你有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僞裝成另外一個人,而且讓最親近的人都覺察不出來?”
任絢夕看着他淺淺一笑,“你想說什麼,小辰?”
“你看到我站在這裡,會不會覺得有一些恐怖?畢竟我已經是要死了的人……”任炫辰大步走到任絢夕的面前,輕輕抓起她垂在胸前的一綹髮絲,放在鼻尖輕輕一嗅。
“爲什麼這麼久過去了,你依舊這麼香……可是,這種香味是有毒的。”他意味深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手掌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狸貓永遠是狸貓,即使換掉了太子,總有一天也還是會被揭穿……你說是麼,狸貓小姐?”
任絢夕臉色一沉,一把扯住任炫辰的耳朵用力一扯,“小混蛋,又開始和你姐姐犯渾是不是?最近是什麼地方又皮癢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耳朵被扯得老高,任炫辰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的往下一拉,半個臉頰漲紅的瞪着她有些惱火。
“你不要太過分了!要是你在對我動手動腳,我就……”
“你怎麼樣?想造反?”任絢夕擡起手就要拍在他的頭上,任炫辰一把捉住他的手用力往懷裡一扯,低頭盯着她驚恐的水眸。
“你在打我,我可就親你了!”
“你——!”任絢夕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在對面這個和她面容一樣的男人的注視下,臉色一點一點變得漲紅起來,她一把甩開他的手臂,後退幾步惱怒的說道:“越來越沒大沒小!”
“弟弟親姐姐一下,何必那麼慌張?”任炫辰說着大步逼近。
他的身體很瘦弱,長期的臥牀讓他的肌肉嚴重萎縮,甚至有一些佝僂,但是他的身高卻遠遠高於任絢夕,大步逼近的時候竟然讓她感覺到一股難以抵抗的強勢氣壓。
她又退後幾步,結結巴巴的嚷道:“你、你給我站住!不要過來!”
急促的倒退幾步,差一點跌進灌木叢裡。任炫辰一把拉住她,纔沒讓她狼狽的摔進裡面。任絢夕一站穩立刻用力的甩開任炫辰的手,彷彿見鬼一樣慌忙往別墅裡走去。
任炫辰也沒有追過去,遠遠的看着她倉皇的逃走,水眸露出一抹冰冷的殺意。
那完全不符合他現在的心理年紀。
洛北涯一直在書房裡看着電腦,裡面是一堆父親傳來的資料。洛尚斐一消失,留下了一堆亂攤子,幾家一直合作的海洋運輸公司紛紛上面討債,讓剛剛康復的洛尚摯疲於應付,只好甩了幾家公司的糾紛給洛北涯。
他杵着下巴靜靜的滑動鼠標,專注的看着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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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瞥見一個影子不聲不響的走過來,眼仁輕輕的向右邊一滑,“夕夕,你現在冷靜了麼?”
任絢夕抱着雙臂,靠着門站着靜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應該是我問你,你冷靜了麼?”
口吻裡多少隱匿了一些幽怨。
洛北涯沒有擡頭,面無表情的指了指自己的頭,“我最近頭痛的厲害,你幫我治療一些,看看會不會好一些……”
任絢夕沒有動。
如果是過去,她一定匆忙的過去噓寒問暖,因爲她的性子是在太過愛多管閒事。此刻,她卻無聲的注視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的問道:“我的心也疼得厲害,爲什麼你不幫我治療?”
洛北涯聽出話中的酸澀,擡起頭來,卻發現任絢夕已經離開了房間。
中午她沒有下來吃飯,一直躺在牀上。
洛北涯端着湯飯上樓,一進門,一個枕頭橫着飛了過來。
“出去!”
任絢夕悶在被子裡,聲音有一些哽咽。
洛北涯忽然覺得空氣有一些發悶,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扼住一般,呼吸困難。他扯開領口的扣子,煩躁的皺起眉頭低聲命令道:“起來吃飯,有什麼事情可以吃完飯之後解決。”
過去他從來沒有對任絢夕用過這種口氣。
“北涯,你是不是變心了?”任絢夕忽然一下子坐了起來,她下牀走到男人的面前張開手臂一把將他抱在懷裡。
洛北涯鼻子一動,那種奇異的香味又進入了鼻息之間,令身體某處又開始蠢蠢欲動。
若是平日,他一定會順從這種衝動。
但是此刻他竟然有些厭惡和煩躁,心底竟然不想碰觸眼前這個女人一絲一毫,反而巴不得她離得越遠愈好。
那種強烈的厭惡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似乎從認識任絢夕之後,對於女人的過敏症已經徹底痊癒了!
洛北涯心底驀地一驚,女性過敏症!
那個已經遠離的病症爲什麼又回重新回來?難道……他忽然瞪大了鳳眸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在這個世界上唯有一個女人讓他厭惡到極致,甚至連恨都不足以形容。
他的心被她徹底的撕碎過,甚至很久都無法癒合!
可是……
眼前這個女人明明是他深愛的那個女人,眼角眉梢甚至是連舉手投足都像的離譜……況且那個她已經死了……
任絢夕忽然發現洛北涯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驀地向後退了一步,咬住下脣低下頭去。
“北涯,我很累,飯我會吃的,你讓我自己單獨待一會兒。”
洛北涯點點頭,冷笑一聲退出了房間,“咣噹”一聲關上房門。
任絢夕忽然聽到一個奇怪的響聲,她端着飯菜走出去兩步,忽然驚訝的回過頭。
那個聲音,明明是反鎖房門的聲音!
瞳孔驚愕的瞪大!
洛北涯匆匆的走下樓,剛好在樓梯口遇到一臉陰冷的小舅子任炫辰。
任炫辰仰首擋在他的面前。
“姐夫。”
“我有急事,你先讓開,等我回來在處理你的事情。”他扭頭吩咐一直在洗碗的雲童生,“童生,看好夫人,一步也不許她離開房間。”
雲童生了然的點點頭。
“你覺得憑那個女人的身手你能一個門鎖能擋住她的去路麼?”任炫辰冷冷的敘述一個事實。
洛北涯有些驚訝的扭過頭,盯着任炫辰看了好一會兒,雲童生走過來解釋道:“任先生從一開始就發現不夫人對勁。
他啞然失笑。
“原來你們兩個早就知道了……“他話音還未落,二樓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三個人急忙衝上樓一看,房間裡的窗戶被砸了一個巨大的破洞,冷風呼嘯的從洞裡灌了進來,窗幔漲鼓飛揚,顯示着人去樓空。
“她逃不遠!”
洛北涯捏緊拳頭追了出去,任炫辰閉上眼睛深深一嗅,忽然輕輕一笑衝着房間裡的櫃子裡邁步走了過去。走到櫃子門口,他低聲說道:“姐姐,我知道你在裡面,你和要好好的躲在裡面,千萬不要出來哦……否則,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冷冷的說完,低頭在一旁的櫃子上拿過一個用來綁窗幔的繩索,在櫃子的把手上繞了兩道。
洛北涯追出去沒有發現任何蹤影,只好無功而返。
當他回到房間,發現任炫辰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等着大衣櫃。
這個衣櫃一般只放一些貼身的衣物,裡面沒有任何東西,此刻上面卻綁着一個綁繩,洛北涯忽然有些明瞭。
“她在裡面?”
“恰好抓了一隻甕中之鱉。”任炫辰笑嘻嘻的說道。洛北涯是以雲童生把櫃子打開,雲童生點點頭走到櫃子前面解開了綁繩。櫃子裡面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任何的人存在一般。
雲管家拉開櫃子一看,三個人都是一愣。
裡面的確是有一個人,但是不是任絢夕,而是被五花大綁的明舞。她嘴巴里被塞得死死的,雙手被反剪綁着面色慘白的倒在櫃子裡面。
雲童生急忙一把將她拉了出來,放在地上解開綁繩用力的掐着她的人中,明舞一口氣緩過來,悠悠的張開眼睛。
“這是什麼地方……洛先生,你們回來了!太好了!”她雙手無力的撐着地面,一張俊俏的臉已經沒有任何血色。
“明舞,你這麼會在衣櫃裡?那個女人去了什麼地方?”
“我?”明舞有些驚魂未定的喘着氣,“我記得我那天晚上在走廊裡看到一個穿黑色衣服的女人……對了,我看見夫人了。她看見我的時候似乎有些吃驚,然後她突然衝上來對着我的脖子用力一砍,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難道這幾天沒有看到你……”
雲童生恍然大悟,一旁的洛北涯狠狠的擰起眉頭,還是讓那個冒牌的女人逃走了!如下一次被他逮到,他絕對不會在放過她!
“我現在去找洛尚斐要人!你們等着我!|”
洛北涯轉身要走,明舞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在他有些冷漠的目光下緩緩的鬆開手臂,輕聲說道:“你是要救夫人麼?我大概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哦?”三個人同時疑惑的瞪着明舞,“你這麼會知道?”
“那個……我被綁在櫃子裡的時候,剛好聽到那個女人打了一個電話……她好像說,夫人被丟棄在垃圾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