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纔有意思。”玄冥子笑聲中,立刻收拳,同時雙手一壓,身後法相隱隱露出。
這一壓之下,如同泰山壓頂,整個天空陰沉無比,閃電在高空轟隆而起。
“不好!”伯顧與唐瀚清同時驚呼,身影急速退去,血龍咆哮中從唐瀚清腳下移開,直奔玄冥子,而唐瀚清則不假思索,立刻退後。
玄冥子獰笑中,再次一壓,那血龍咆哮聲越發刺耳,可它沒有任何猶豫,張開巨嘴,欲要將玄冥子生生吞下。
玄冥子腳下一踩,頓時,如同一方封印出現在血龍身下,隨着玄冥子的邁步,又一封印從上空壓下,上下之壓,血龍終於抵擋不住,在淒厲的嘶吼中,煙消雲散。
急速退後的唐瀚清一口鮮血噴出,目露駭色。
“就這麼點實力麼?”玄冥子拂袖,一步步踩在虛空之中,朝着唐瀚清走去。
他的身後,伯顧神色變幻,面上凝重無比,心裡有了焦急。
“怎麼老祖還不來。”伯顧目光看向天際,眉頭緊皺。
這時,玄冥子的身影突然消失,出現時已在唐瀚清面前。
唐瀚清驚恐之下,法決一指,立刻退後。
可在這一刻,他的身後玄冥子突然出現,輕笑中,伸手一抓。
“啊!”慘叫聲迴盪長空,只見唐瀚清的身體竟開始枯萎,整個人皮包骨頭,他的頭髮竟在剎那間白了一半。
唐瀚清之前所見的玄冥子,身影消散,赫然是幻象,而此時抓着他頭顱的卻是本尊。
“唐瀚清,早在當年陶元本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將你除去,可他沒有那麼做,而你竟敢不顧同門之誼,對他痛下殺手,你……該死。”玄冥子右手抓着唐瀚清的頭,手中震顫,一絲絲法相之力被他生生從唐瀚清魂中吸走。
“玄老魔,趕快放了他,若是他有半分損傷,我聖極宮哪怕踏平北地,也要將你殺去。”伯顧看到這一幕,暮然一喝。
“放了他?可笑,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玄冥子冷笑一聲,翻手中直接將唐瀚清封印,扔下了天空。
隨着一聲轟響,唐瀚清落在了林北三人面前,林北楞了片刻後,壞笑中向着前面一個人形坑中走去。
陶元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搖頭嘆息,神色複雜,那本是同門師弟,卻誤入歧途,讓他唏噓不已。
“陶師……”崔子格看到林北那一臉壞意時,心裡咯噔一下,他太清楚林北了,在太一門中,他就已經看出林北瑕疵必報的性格,此刻想起陶元對唐瀚清的感情,不免開口提醒。
“隨他去吧。”陶元搖了搖頭,緩緩閉眼。
崔子格愣了下神,面色古怪,他開始對唐瀚清下場擔心起來。
而此時,高空中的戰鬥再次開始。
伯顧法相從他身後消失,隨着法相消失,他的身上多了一套盔甲,幽幻之間,一片灰色。
玄冥子的腳步在此刻突然一頓,擡頭看向伯顧時,收起了之前對他的輕視。
“法相以虛化實,不錯,不錯,比唐瀚清那個廢物好多了。”玄冥子點頭讚賞,這聲音在空中轟響,傳入百里。
地面,林北聽到這話語時,哈哈一笑,手中一指面前的唐瀚清。
“你是奴,吾是主,生主,死奴,君要你死,你不得不死。”林北喃喃間,一股奇異的力量,如同規則,在他指尖閃爍,隨着這一指,這股力量直奔唐瀚清體內。
立刻,在唐瀚清還在糾結玄冥子的話語時,他的體內突然有一絲規則出現,彼此纏繞間,仿似千萬只螞蟻侵蝕,他的法相暮然出現。
“吼。”他的法相之力已經枯萎,尤其在伴生術之下,他的法相枯萎的更加快。
他的境界開始跌落,他的一切生機被徹底鎖死。
“你對我……做了什麼?”痛苦中,唐瀚清五官扭曲,咬牙中,瞪大雙眼看着林北,淒厲開口。
林北壞笑,沒有迴應,心中念頭轉過,微微點頭。
他一直以爲這伴生術不能對法境施展,沒想到在唐瀚清這,竟沒有任何反噬,此刻,他的眼中冷芒漸漸濃郁,心裡豁然開朗間,他的殘忍在此時徹底暴露。
翻手中,依蘭香閃着流光,被他兩指捏起,冷笑之中,左手一指,點在了唐瀚清的喉結處,同一時間,依蘭香放入他的嘴裡。
被唾液浸溼的剎那,依蘭香花瓣化爲液體,流入唐瀚清體內。
唐瀚清瞳孔收縮,體內兩股力量在彙集時,他的痛苦比之前強烈百倍。
甚至在伴生術下皮膚上的裂紋也開始癒合,他體內的一些傷勢也在恢復。
可在伴生術的破壞和依蘭香的救治之下,那種痛苦難以言說,他所承載的生不如死是之前歐陽鴻和安世明的百倍。
淒厲之聲,掩蓋了玄冥子與伯顧的戰鬥之響,傳入玄冥子耳中時,讓他一愣。
“沒毅力的東西,法相枯萎之痛都承受不了,難怪這麼多年都未踏入半步窺機。”玄冥子不屑開口間,一掌拍向伯顧身體上的盔甲。
轟然巨響,玄冥子的掌心一股巨大的反彈之力倒卷,他的腳步陡然被生生彈開。
而伯顧卻是一口鮮血噴出,一臉震驚。
法相凝實,可化作萬物,他的法相之力已堪比陶元,只不過未將法相之意轉爲道意。可哪怕這樣,這法相化爲的盔甲防禦力也極爲驚人,可玄冥子只是退了幾步,而他卻受了輕傷。
更讓他震撼的是,他發現玄冥子那一掌只是試探,並未用全力。
此刻,他頭皮微微一麻,腳下更是忍不住一退,對玄冥老魔的兇名第一次有了的恐懼。
“老子還以爲已經到了化虛爲實的境界,沒想到只是這樣。”玄冥子臉上露出失望,搖頭中,似乎收起了戲耍之意,擡手中,他的法相募然而出,沒有看清是什麼,只有一股冷意,襲擾了整片天空。
伯顧神色大變,擡腳間就要退去,可他駭然發現他竟動不了。
而這時,玄冥子已來到他的面前,一掌之下,他的身體開始結冰,他的法相亦是如此。
這冰只是簡單的一層,可奈何伯顧如何掙脫,也都只是感覺到冷意侵襲了心扉。
瑟瑟發抖中,他的表情凝固,帶着駭色,整個人被玄冥子提起,落在陶元面前。
“陶老兒,已經解決了,怎麼處置就看你了。”玄冥子將冰凍的伯顧扔到陶元面前。
“伯顧該死,可……能不能放了他?”陶元看了一眼腳下的伯顧,目中帶着怒意,可想到唐瀚清,他終究還是顧念同門之誼。
“什麼?放了他?難道你還狠不下心,他如此對你,你還不肯殺他,陶老兒,你還是小孩子不成?還指望着他能悔改!”玄冥子神色變幻,放聲中幾乎是用吼的。
“放了吧,他終歸是我師弟。”陶元嘆息間,走向坑中。
玄冥子還想說什麼,可看到陶元的背影,最終沒有開口。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放了他,他難道還會記着你的恩情不成。”玄冥子輕嘆,走到伯顧身前,一腳踹了過去。
隨即,就是一頓暴打,以此來宣泄他心中的怒火。
而在坑中,唐瀚清已經不成人樣,衣袍襤褸,頭髮散亂,整個身上到處都是抓痕,甚至他的臉上已經生生被他抓下幾塊肉來。
這悽慘的一幕看到陶元的眼中,讓他有了不忍。
再看林北,卻是一臉痛快,坐在坑上,神色露出笑意。
“林北,放了他吧。”以陶元的眼力,自然知道唐瀚清中了劇毒,而在九月谷,他也曾去看過歐陽鴻,那悽慘模樣與現在的唐瀚清一般無二。
“師尊。”林北連忙起身,對陶元微微一拜,可轉而,陶元的那句話讓他有些不解。
“放了吧。”陶元轉身,不忍再看下去,實在是唐瀚清現在這番模樣和之前那大權在握的青雲宗宗主大不一樣,這變化太快,連陶元也沒有想到。
林北眉頭皺起,他看了看唐瀚清,又看了看陶元,嘆息一聲。
之前在玄冥子與唐瀚清交戰時,崔子格已經將陶元與唐瀚清的關係傳音告訴了他,此刻,對陶元的婦人之仁,他有複雜。
“師尊太多仁慈,不過……哪怕將你放了,也比殺了你強。”林北轉身看着唐瀚清,陰冷一笑。
同時手中又拿出幾片依蘭香,喂入唐瀚清的嘴裡。
剎那間,唐瀚清嘶啞的慘叫聲傳出方圓幾裡,遠處陶元腳步一頓,深深一嘆,沒有回頭繼續走向玄冥子。
崔子格楞楞的看着前面的坑,他頭皮幾乎發麻,雞皮疙瘩泛起,心中對林北的狠毒有了新的認識。
在他的目光所見處,林北拖着一身是血的唐瀚清走了出來,扔在地上,一腳踩去。
“法境又如何?還不是像條狗一樣。”林北冷笑,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讓他十分舒服。
擔心法境能剋制依蘭香的毒,所以他多餵了幾片,他就不信,這樣都整不死唐瀚清。
“殺了你是便宜了你,我要讓你生不如死,遲早有一天,你會自我了斷,這纔是我想要的。”林北蹲下身來,盯着一眼血絲的唐瀚清,輕笑開口。
“滾吧。”林北搖了搖頭,收腳時,全身靈力彙集在腳上,一腳踹去,唐瀚清直接被踹飛,在空中閃爍着一道長虹,消失在林北眼裡。
崔子格深吸口氣,這一腳踹的實實在在,哪怕不死,也得廢了。
他卻不知,林北以伴生術,已經將他廢了。
這還是玄冥子的功勞,若不是他讓唐瀚清的法相枯萎,並禁了他全身法力,恐怕林北也不能強行對他施展伴生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