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衛城,邊界之城,位於荒土與巫土交界處。此城頗大,佔地千里,城中大部分都是荒士,普通荒族之人也有,可卻是本城之人,而非外族。
荒衛城,這衛字便是由此城之主的名字得來。此人名叫衛青,擁有荒虛之境的他在這邊界之處猶如霸主。
他有一個兒子,名爲衛倫,此子囂張跋扈,在這荒衛城中作惡多端,無人不識。
可他身份高貴,哪怕他犯下滔天大罪,也無人敢多言分毫,就連那衛青對此也是放縱不管,頗爲溺愛此子。
此刻,在荒衛城中,林北一行人便遇到了這荒衛惡少,衛倫。
這一切說來倒也簡單,不過是衛大公子今日出行,遇到了林北一行人,對貌美的夕秋有了興趣,故而攔住了她,言語輕薄,更是一副色相。
“小娘子,從哪來的呀?願不願意和本大少去喝一杯?”衛倫長相英俊,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長着一副鷹鼻。此時的他穿着一身錦衣,他的身後更是有一對荒士身着鎧甲,目中煞氣瀰漫。
更是在他身後有一位老者,一身死氣極爲濃郁,赫然是一名荒師。
夕秋打量着此人,只是一眼,便露出不喜。可看此人的衣着,還有他身後的護衛,夕秋也大概猜測到衛倫的身份,因此哪怕不喜,也沒有出口罵人。
“還請公子自重!”夕秋微微退了一步,避開此人隱晦的目光,說道。
“哈哈哈,自重,本少自從出生就不知道自重是什麼東西,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對我說“自重”二字!”衛倫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起來,隨後一臉淫笑的盯着夕秋,目光淫慾更濃。
夕秋繡眉皺起,不過想到此行的目的,最終還是忍下。
可是她能忍,不代表有人就能忍下去。
漠兒早已滿眼怒火,看着衛倫那**的表情,他更是動了殺機。
此刻,一步邁出,站在夕秋面前,怒視衛倫。
林北對此沒有阻攔,或許這衛倫已養尊處優慣了,可林北卻沒有興趣去替別人管教孩子。若是不惹到他的頭上,他可以視若不見,但若惹到了他,說不得要將他除去了。
“怎麼,小子,你也敢來管你爺爺的事?”衛倫低頭看着一臉怒火的漠兒,陰笑之中,喝到。
“秋姐叫你自重!”漠兒同樣擡頭怒視他,沉聲道。
“喲,膽子不小,一個還未開荒的小子竟敢對本少如此說話。來人,給我拖入荒牢,鞭打九百九十九次,死了就扔去喂狗,沒死就給我繼續打。”衛倫言語平淡,似這樣的事情做了不下百次。
他身後一名護衛立刻走出,向着漠兒走去。
隊伍中的邯鄺目中閃過一絲陰色,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就在那護衛伸手抓向漠兒時,夕秋眉頭一皺,就要出手,可突然一聲冷哼募然響起,讓夕秋擡起的手微微一頓。
“我林某之人,也是你想動就動的!”此話不是問,而是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出。
隨着話音落下,林北一步邁出,站在那護衛面前,冷哼一聲。
那護衛不過荒士之境,此刻在林北的哼聲中雙手一顫,當他擡頭時,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血色。
只見在他目光與林北對視的剎那,他的眼珠立刻爆開,血液流出,滑落在他嘴角時,他的口中泛起鹹味。
這突然的一幕讓所有人爲之一驚,那衛倫臉色大變,隨即露出怒意,可卻不知爲何,不敢與林北對視。
剛纔的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林北只是邁出一步,只是一個眼神,那荒士之境的護衛立刻倒下,眼中更是流出大量的血液。
他的心在此刻突然一顫,腳步微微挪動,站在了那荒師後面。
“塵老,此人交給你了。”衛倫目光閃爍,陰沉說道。
老者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放在林北身上,瞳孔微微收縮,心中有了疑惑和忌憚。
“此人身上生機濃郁,又無陰氣,不像巫族之人,也不是荒人,難道他是……”老者心底一驚。
“此事是少主之錯,這位朋友還請見諒,不過……這裡畢竟是荒土,你縱然有樸聖做靠山,也莫要太過放肆。”塵老微微抱拳,皮笑肉不笑的淡淡開口。
此話有退步,也有警示,不過落在林北耳中,卻讓他目光一閃。
“樸聖,說的就是那名以修士之身成爲荒聖的樸幹吧。”林北微微皺眉,看似隨意打量了老者一眼,可目中的警告卻是顯露出來。
“我可以不殺他,但……欲動我林某之人,必須要付出代價。”林北淡淡開口,目中殺機一閃而過。
“哼,憑什麼,塵老,此人不過一名荒人,連荒師修爲都沒有,憑什麼讓我付出代價。塵老,給我殺了他,我要讓他知道得罪我的代價。”塵老還未開口,衛倫就已冷哼出聲。
“少主,此事我不能做主,等我回稟城主之後,再做決定。”塵老臉色陰沉,不過對衛倫倒是柔和了不少。
衛倫還要開口,可看到塵老拿出一枚骨片時,立刻收聲,表情也隨之一變。
“塵老,這事還是不要讓父親知道了,你給我把他抓住就行。”
塵老臉色變幻,最終一嘆,收回了骨片,邁步走到林北面前。
“想來樸聖不會因爲一個小人物發怒,將他教訓一番,交給少主處置,哪怕觸怒了樸聖,也不會殃及到我。”塵老心裡暗歎,一步邁出,身上死氣已然散出。
“怎麼,還是要出手麼?不過……在我手下,從不留活口,你可要做好準備。”林北淡笑,揮手中示意漠兒一行人退開。
漠兒看了他一眼,心有擔憂,可此事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反倒會添亂,此刻念頭一轉,也就退了下去。
夕秋深呼口氣,深深看了林北一眼,她覺得林北極爲神秘,更是能從巫土將姜羌抓來,想來應該是隱藏了實力。只是那塵老在她看去,卻發現是一名荒師,她的心裡也有了擔憂。
這裡面最緊張的莫過於邯鄺了,他曾去過荒映城,知道一些紈絝子弟一旦動怒,便會滅其一族。此刻看那一臉得意的衛倫,那分明就是一位他得罪不起的人,何況林北在他眼中只是個無能之輩,怎能抵擋這一城之主的勢力。
邯鄺怕了,他的腳步快速退後,想要離開此地,逃回部落之中,那裡面有他父親,說不定還有活命的可能。
“這林北瘋了,他竟敢挑釁城主之子,他想死,可我不想啊。”邯鄺心中狂吼,腳步更快。
他的退後並不顯眼,因爲除他之外,荒邯部落一行人大部分都是在緩緩挪動腳步,往城門而去。
“給我把城門封住,別讓他們逃了。”衛倫看到林北一行人轉眼就只有四五人還在,心中一怒,朝着身後護衛一聲大吼。
數十護衛抱拳之中,立刻散開,要去將邯鄺一行人給抓住。
“得罪誰不好,竟敢得罪這個紈絝,當真是嫌命長。”
“是啊,三天前,我親眼看到衛倫將一個荒士剁成肉塊,餵給狗吃,這人看起來年紀輕輕,就這麼死了,太可惜了。”
……
人羣中,大部分人都是低聲竊語,無不爲林北惋惜,也有人覺得是林北自己太不開眼,惹了不該惹的人,死不足惜。
這一切話語,林北置若罔聞,他的眼中只有面前一身死氣的塵老。
“荒師可施展荒術,只是不知以死氣施展的術法威力如何。”林北目光閃動,一步邁出,身後煞氣頭顱陡然散出,滔天煞氣在他身上瀰漫,捲動虛空,陣陣血腥味散出。
塵老瞳孔收縮,冷哼之中,大手一揮,死氣凝聚在他手心,化爲一座小山,在他邁步時,小山突然一震,募然變大,被他拋向天空,口中募然一喝。
“死氣之山,鎮壓一切生機,給我壓!”塵老雙手一按,半空小山再次變大,約有百丈大小,在他話語落下的一刻,陡然一沉,從林北頭頂壓下。
林北冷笑,雙手一撐,肉身之力赫然使出,約有萬鈞。
“給我裂開!”林北雙手成爪,抓着那幾乎凝實的死氣之山,募然一扯。
一扯之下,萬鈞之力轟然爆發,死氣之山頓時裂開,化爲死氣,倒卷之中,消散一空。
塵老一口鮮血噴出,腳步嗆嗆退後。
“不可能,他身上沒有靈氣,怎麼可能破開我的死山。”塵老面色大變,心中一凝。
“你這山若是有萬丈,倒也可以將我鎮壓,不過,你此生再無機會突破百丈界限了。”林北冷笑,一步邁出,右手握拳轟去,他的身後,煞氣頭顱募然一吼,一道煞影形成,出現在林北拳上。
塵老臉色蒼白,此刻危機時刻,擡手就是一指,這一指,他體內死氣消散了大半,這一指,他蒼老的臉上,皺紋更多。
這一戰,是死氣與煞氣的對決,一個是暮年垂死,一個是奪人之煞,二者到底哪方更具威力,且看這一戰,誰先死。
一拳,一指,煞氣,死氣,此刻,互相碰撞,煞氣閃着血光,死氣泛起灰色,兩者觸碰,煞氣轟然之中,徹底爆開,化爲血霧,消散一空。
而那死氣更是轟然倒卷,在撲向塵老臉上時,一股腥味被他吸入體內。
煞氣與死氣之間,看似死氣更甚一籌,其實不然。
煞氣已經融入了死氣之中,甚至改變了死氣的顏色,哪怕最終煞氣消散,可那存留的死氣中卻依舊有它的存在。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一戰,林北也都輸了。
在塵老臉上露出得逞之意時,他的臉色突然大變,嘴角更是溢出鮮血,腳步猛的退後。
他的手指完全碎裂,他的右手麻木,若不是他反應的快,他整隻手恐怕會變爲粉末。
“如何?可還要戰?”林北收拳,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