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怕熱的辰少一進門就先找空調的遙控器,一手調着溫度一手解開襯衫的第一顆釦子,順手扯開領子,露出清瘦的鎖骨和白皙的脖際。
阿默端來兩杯茶水放在桌上,“解藥已經研製出來了,但是安全起見,還是等我試驗後沒有問題再給她用吧。”
“嗯,‘骨灰’送去安葬了嗎?”辰少接過她的病例,坐在沙發上翻看着。
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已經送去你說的公墓了。”
“公墓?”辰少疑惑的擡起頭,“不是說山莊嗎?”
“對啊,X市的臥龍山莊就是當地最大的公墓。”
辰少愣了一下,“原來如此。”那個時候她就在交代後事了,可惜他並不知道。細想這次事件,他還有點擔心,“背後有人跟去查嗎?”
“有。”阿默十分確信的說道,“但是我經手的,不會有問題。”
低頭看着病例沉思的辰少沒有留意到,看向窗外的阿默眼底不經意露出的冷笑,合上病例,“好,那她身體還有其他異常嗎?”
“嗯……身上大大小小很多傷痕。”
“還有很多外傷?”
阿默的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是,大多是最近幾個月新添的,都處理過沒什麼大礙,我比較在意的是她大腿上的傷疤,最早的估計有十來年了。”
十年前她纔多大,哪來的傷疤?辰少低頭想了想,“好好照顧她,目前先放你這休養一段時間,等安全了再送她回家。”
“OK,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他嚴肅的盯着辰少,“你既然都不認識她,爲什麼還要這樣盡心的救她?背後的人,可不簡單。”
“那個人要對付的是我,她只是被推來做槍手的。”
“她也是一夥兒的?!”阿默有些吃驚,“那你還?”
“她不是。”辰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她是我的歌迷,不會害我的,甚至爲了保護我不被陷害,把自己搞成現在這樣,所以阿默,你一定要救她,我要她健康平安的回家。”
他認真的看着王默,誠懇地請求他的幫助。
半晌,阿默鄭重的點點頭,“放心,我會的。”
告別了王默,辰少乘車趕去Q市參加下個月頒獎典禮的討論會,路上,他給好久不見的兄弟打了個電話。
“喂,阿克,下個月有時間嗎?有個頒獎典禮想請你幫我伴奏。”
“沒問題,那我現在過去找你。”
“好啊,再幫我帶個hs的蛋糕過來。”
“你這小子,知道了。”阿克笑道。
辰少放下電話,看着車窗外飛逝的風景,他突然想起演唱會之前還見過那個女孩一次。
那是他演唱會的前一週,重感冒久久不愈的他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去機場準備飛往J市,安檢排隊時他就看到前面有一個女孩手忙腳亂的收拾着行李,看來是第一次搭乘飛機吧,更巧的是,她的座位就在他旁邊,她拿着機票怯生生的詢問他能否和她換一下座位。
坐哪裡都可以啊,他無所謂的,於是就把靠窗的位子讓給了她,她開心的連連道謝。
果然是第一次坐飛機的小女孩,他看着她無比新奇的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藍天白雲,不禁莞爾一笑,“真可愛。”
“嗯?”她回頭疑惑的看着他。
“額……我是說你很可愛,第一次出遠門嗎?”他今天的嗓子還沒痊癒,沙啞的聲音從口罩裡悶悶的傳出來。
“是的,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好像我想見的那個人。”她笑了笑。
“想見的那個人?”他好奇的問。
“嗯。”她輕輕的點點頭,看着空無的椅背,“我這次出來就是想去看看他。”也算是了了自己最後一個心願。
“那祝你一路順風。”
“嗯,謝謝。”
說完兩人就繼續各做各的的了,準備下飛機的時候,他無意間發現她衣服的後背上印着一句英文,那是他出道寫的第一首歌的歌名。
“原來是我的人。”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溫柔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那,再見了。”
“嗯,再見!”她微笑着揮揮手,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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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藥,她的身體一天天在恢復,但是她看起來一直悶悶不樂,醫生問她,她也只是搖頭。
“你有想起來什麼嗎?”王醫生問。
“想起來一些。”
“那就好,別擔心,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她看着醫生離開,喃喃自語,“這樣的回憶,還不如忘了的好。”
她寄人籬下的那些年,並不是說親戚對她不好,只是她沒了自己內心安全的港灣,她害怕自己做錯事被人討厭,她害怕別人的同情憐憫,她害怕再次被拋棄,在不斷自責自己是害父母不幸的根源中沉淪……
生存還是毀滅,她搖擺不定。
在每一個白天強顏歡笑,在每一個死寂的夜裡無助絕望,哭都哭不出來的難受反覆絞殺着她的心臟。反正這世上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不如像媽媽那樣選擇解脫吧,阿星想了一夜,走之前,她只想去和三爺道個別,想去看看那個唯一一個真正看見過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