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脆響,屋瓦在閆傲腳下碎裂。
暗衛被驚動,“什麼人?”
叱聲傳來,閆傲恍若未聞,直躍下屋檐,將無語拉轉過來。她面色蒼白,額頭上布着密密的汗珠。
“你傷在哪兒?我……”‘看看’二字正要出口,目光落在無語手裡那隻正在扒皮的兔子上,滴滴熱血還在從兔子身上淌水一樣的滴落。
他張張嘴,有什麼壓在喉間,卡住了後面的話。
“你怎麼纔來啊?”無語嗔怪,臨空對暗衛們揮手,“自己人,自己人。”
暗衛們自四角隱去。
閆傲仍靜看着那隻兔子,無語伸出鮮血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傻了?你一向自詡輕功過人,怎得把瓦都踩碎了,可別弄得下雨天漏雨纔好。”
她用手肘碰碰他,“誒誒,快點把匕首拿出來給我用用,我的給忠叔收走了。”
閆傲摸了把匕首遞過去,“兔子哪兒來的?”
“嚇來的!”無語把旁邊一根小臂粗的樹藤提起來晃晃,“就這東西突然掉樹上掉下來落我身上,我還當是條蛇呢,沒想到就是根樹藤,再進樹叢一看,發現是這隻兔子把樹藤啃下來的。”
“你吹哨叫我,是因爲誤以爲遇到了蛇?”
“不是。”無語提起兔子,“是抓到兔子,發現沒刀。”她把掌心因爲用力過度留下的凹痕給閆傲看,順便把匕首還過去。
不經意的,她觸到他的手,“誒,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閆傲握了下拳,“沒事。”
這是兩個很好理解的字,可這一刻聽着卻有些不對味。無語歪頭打量他,閆傲臉上是一貫的漫不經心,可還是有什麼,與往日不太一樣。
她就這樣瞪着圓圓的眼睛,一派天真懵懂的望着他。
閆傲心嘆一聲,用手點點無語額頭,“我知道我好看,可你也不用瞧得流口水吧。”
他似笑非笑的指着地上的血,“也就你笨,把四周弄的一塌糊塗,兔子扒皮之後,你打算做什麼?煮了吃?可小心別把將軍都燒起來,叫你爹打了屁股。”
說話時,他眉目修長,烏黑長髮不似其他男子用冠束着,隨意的散在身後,衣袖上的雲紋暗韻閃爍,寫不盡的風流,
無語腦子裡生生地冒出‘秀色可餐’四個字,可是好看歸好看,好看的人又不能吃。
“你才被打屁股呢!”無語低頭,把兔子串上樹枝架在火上烤。
閆傲凝看她一瞬,“你若沒事,那我走了。”
說完不待無語說話,他瀟灑如黑夜裡的一片輕羽而去。但一種沉重卻如影隨形,直到離開府苑,停在將軍府前的大路上,仍能感覺到胸腔裡的心蓬勃亂跳。
前方有人,閆傲沒再往前。
花卓在門前兩盞大燈下拭刀,目光專注,如對至寶。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老夫曾對先帝起誓,有生之年力保大楚與齊國相安無事。公子心有所屬,拒絕賜婚本是小事。但如若因此影響到大楚與東齊的關係……老夫手裡這把刀,上斬親王,下砍梟雄,便是對着自己的親生女兒亦不會手軟。”
閆傲站在距離他數丈之處,仍能感覺到那洶涌的殺氣,寶刀如銀,光可鑑影,尤帶着無數刀下英魂的血腥味。而袖中的聞聲蜂,正發出比長刀更爲蕭殺劇烈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