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同時,吳騰嵐拿起手機按下了110,忿忿地接道:“別以爲你喝了酒就可以在這裡胡鬧,告訴你,這裡是檸海市,不是你們那些鄉下小地方。”
“好,好好。”李存餘接連說了幾個好,苦笑道:“吳騰嵐,今天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夠絕情道什麼程度。”
面對兩人的脣槍舌戰,一直微笑旁觀的冉法繼忍不住插了一句:“嵐嵐,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吧,你沒看他都已經喝醉,怎麼和他說的清楚。”
這句話在李存餘聽來,不亞於一根***,徹底點燃了他壓抑的怒火。
“尼瑪比的說誰喝醉了?”李存餘怒視着冉法繼,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粗。
或許李存餘一直在壓抑着滿腔的怒火,這下正好可以遷怒道冉法繼的身上。
這下冉法繼再也裝不下去了,面帶不悅地接道:“小子,你怎麼蠻不講理?”
“和你們這種狗男女,有什麼理好講!”李存餘雙目圓睜,大聲喊了一句。
然後就像着了魔一樣,突然出拳向冉法繼砸去。
這一拳灌注了太多的壓抑和憤怒,力道相當猛烈,假如砸到冉法繼的臉上,勢必會造成極大的傷害。
冉法繼急忙側頭避開這一拳,同時起身大喊道:“尼瑪是不是有病,怎麼就打人呢?”
“老子打的就是你這種人。”李存餘趁着酒勁,罵罵咧咧地再次揮起拳頭,大有不達目的不罷手的勢頭。
“李存餘,你踏馬是不是瘋了。”吳騰嵐猛然起身,奮力推開李存餘的手臂。
原本李存餘的目標是冉法繼,冷不防被吳騰嵐給推了個趔趄,跌坐在地。
見李存餘被自己推倒,吳騰嵐急忙辯解道:“大家都看到了,是他先出手打人的。”
默默關注事態進展的欒明見勢不妙,趕緊衝上前扶住表哥,嘴裡急道:“表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小明,扶我起來,我要教訓教訓這對混蛋。”李存餘掙扎着站起身,醉目圓睜,試圖蹦向冉法繼的身邊,但卻沒能成功。
醉酒的李存餘已經夠難纏,現在又冒出一個欒明,吳騰嵐似乎有些膽怯,趕緊縮到冉法繼身邊,一聲不吱。
看到表哥這樣子,欒明的心裡並不好受,但剛纔確實是表哥先出手,他也不好喝冉法繼兩人力爭什麼,當即苦笑着勸慰道:“存餘表哥,你已經喝醉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麼等明天酒醒了再說也不遲啊。”
李存餘奮力掙扎,但卻甩不開欒明的攙扶,嘴裡含糊不清地嚷道:“我沒醉,小明你鬆手,我要教訓這對狗男女。”
任憑表哥如何掙扎,欒明就是死死抱住不鬆手。
他並不是怕表哥會出事。
說實話,他也恨不得教訓一頓冉法繼,這也是他爲什麼一直沒有插手的原因。
但從眼前的情形來看,對方有兩個人,如果任由表哥“自由發揮”,吃虧的應該是表哥。
逼不得已之下,欒明才衝過去制止表哥的行爲。
摟住吳騰嵐柔軟的腰肢,冉法繼似有所悟地望着欒明的國字臉,吶吶接道:“咦,怎麼是你?”
見冉法繼已經認出了自己,欒明只得回了微笑。
“我說怎麼看着他有點面熟,原來是你表哥。”冉法繼的表情有所放鬆,恢復了剛纔的淡笑,慢悠悠地接道:“你表哥怎麼回事,動不動就要出手打人,好像瘋了一樣。”
“剛纔的事對不住,你們也看到看,他是真喝醉了,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欒明不冷不熱地接了一句。
話還沒有說完,奮力掙扎的表哥緊跟着咆哮道:“我沒醉,老子清醒得很,吳騰嵐,你是什麼時候和這個混蛋在一起的,今天晚上必須給老子說清楚……”
事實上,吳騰嵐和冉法繼的行爲已說明了一切,根本不需要解釋。
見表哥猶在執迷不悟,欒明不由得有些心酸,隨口接道:“表哥,這些問題沒什麼好說的,你先和我回去吧,不要再在這裡惹是生非了。”
冉法繼微微皺了皺眉頭,順勢接道:“小兄弟,我們不會介意的,看你表哥確實是喝醉了,你還是趕緊把他弄走吧。”
話音剛落,一陣刺耳的警笛聲由遠而近,從海昌路的盡頭傳來。
圍觀人羣停止了議論,紛紛側目。
夜宵老闆更是喜形於色,對着駛來的警車不斷招手。
同時暗喜的還有冉法繼和吳騰嵐。
在兩人看來,只要警車到了,醉酒的李存餘再也不敢胡來。
而欒明卻暗暗心驚,趕緊拉住表哥的手臂,不由分說地往攤位的後面拖。
在這排夜宵排檔的後面,有一條弄堂直通海昌路的另一個路口。
此時的欒明沒有多想,只希望先避開警察的到來。
李存餘同樣聽到了刺耳的警笛聲,這次他沒有再掙扎,順着表弟的攙扶,一步三晃地往攤位的後面走。
見此情形,原本躲縮在冉法繼身邊的吳騰嵐走上前一步,嘿嘿笑道:“剛纔你不是鬧着不走嗎,怎麼聽到警車來了,就像個膿包一樣躲了?”
吳騰嵐的譏諷像一支無形的利劍,扎得人心裡怪不舒服。
沒有想到,吳騰嵐居然會出此言,這讓欒明也有些發怒。
原本已經安靜的李存餘突然就像發情的公牛,猛地掙脫了欒明的束縛,順勢舉起一張長條木凳,高舉過頭,準備砸向冉法繼和吳騰嵐。
在李存餘的眼中,冉法繼和吳騰嵐已經不再是人,而是一對陰險的妖精妖怪。
怒火中燒的欒明並沒有再製止表哥的兇狠行爲,他甚至希望那張木質長條凳能夠將冉法繼兩人砸中,砸得他們頭破血流,才能解心頭之恨。
可惜,李存餘的板凳並沒能砸中冉法繼兩人。
早在警笛聲傳來的時候,夜宵老闆便站在攤位前揮手示意,致使警車能夠快速找準報警點。
車還沒停穩,兩名全幅武裝的警察便跳了下來,夜宵老闆趕緊指向欒明等人所在的位置,嘴裡急道:“你們來得真及時,快點,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圍觀人羣亦自覺地讓出通道,眼前的情形一目瞭然,兩名警察二話不說,掏出手槍便衝了過去。
夜宵老闆和警察交談的過程,恰好被吳騰嵐看在眼裡。
原本她嚇得躲在冉法繼的身後,警察的到來讓她感到了安全,便忍不住出言譏諷了一句,以泄心頭的怨恨。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李存餘居然敢在警察到來之後,還舉起木凳砸人。
由於看到警車到來,冉法繼也略有放鬆,眼看李存餘高舉木凳砸來,兩人想要躲避,已然來不及。
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斷喝驟然響起。
“放下板凳!”
李存餘渾身一震,本能地扭頭回望,看到的是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和全幅武裝的警察。
面對從天而降的警察,李存餘的酒醒了大半,額頭上冒出了層層冷汗。
誰敢往槍口上撞?
沒有過多的停留,李存餘乖乖放下了板凳,像個木偶般一動不動,任憑另外一名警察將他拷上。
見表哥被制止了砸人的動作,欒明也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縱然冉法繼和吳騰嵐可惡,但表哥這一板凳砸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見李存餘被制服,冉法繼長出了口氣,嘴裡高喊道:“你們來得正好,這人喝醉在這裡發酒瘋……”
“瘋”字還在嘴裡沒吐出來,就聽爲首警察喊道:“先不要說話,有什麼問題到派出所再講。”
很快,欒明等人被帶到了最近的海昌路派出所,分別接受詢問。
負責詢問欒明的,是一個年輕的實習生。
在瞭解清楚事件的經過後,他要欒明留下了聯繫方式,然後帶欒明回到接待室門口,告訴欒明可以回家了。
“那我表哥呢?”欒明有些不放心,順勢問道。
實習生搖搖頭說:“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你還是先回去,如果有需要,我們會電話通知你。”
說完,實習生徑自走進裡面,將欒明留在了接待室。
從接待室出去,就是燈火通明的海昌路。
但欒明並沒有急着離開。
因爲他還不知道表哥是什麼樣的結果。
掃了眼空空蕩蕩的接待室,欒明發現,只有一位值班的民警坐在諮詢臺後面。
走上前,欒明客氣地詢問道:“請問,之前被送進來的那些人,都在什麼地方?”
值班民警擡頭注視着欒明,片刻才應道:“你是說和你一起進來的那些人嗎?”
欒明忙不迭地點頭應道:“對,就是那個被銬起來的。”
“這個屬於我們的工作流程,無可奉告。”值班民警不假思索地接了一句。
簡簡單單一句話,沒有絲毫的商量餘地。
欒明不由得一愣。
見欒明愣在當場,值班民警只好接道:“那個被銬的男子涉嫌擾亂社會治安秩序,和危害他人,被暫時羈押了。”
聽說表哥被暫時羈押,欒明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急道:“請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值班民警定定地注視着欒明的國字臉,沒有急於回答。
欒明隨口接道:“我是他的表弟,我就想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值班民警微微點頭道:“這個不好說,要看他的態度,和犯事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