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刻,流雲感到自己身處的世界又改變了,彷彿是忽然間被拉伸,然後融入了一個幻境之中,這讓他很是驚奇和敬畏。
因爲他的面前,幾乎是轉瞬之間,就變成了一望無際的赤色的火焰之海,海上有些許的土地,不過也已經被烈焰染得鮮紅,到處噴發着恐怖的熱流。
最爲要命的就是那烈焰之中忽然之間提高的溫度,那熱量太過於駭人了,而且駭的便是整個人的身體,不光是腳下還是身體各處,都好像用火燒着一般,真是熱的無法想象。流雲的汗幾乎是剎那間便如雨般而下。而他也有種無法忍受的窒息感覺。
就在這一刻,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朵潔白的花朵,那花朵幾乎是純淨得沒有一絲瑕疵,如仙子般綻放之後就緩緩轉動着,將一切的熱量都拂去,消失殆盡。
流雲又是在一瞬間便感受到了那徹骨的清涼,透了心的清涼。
這就是輕蘿仙花嗎?它已經不太像一朵花了,因爲它可以阻隔世上的一切塵埃,熱量也是塵埃的一種罷了。
花舞也是滿臉驚奇,但是因爲她好歹還是一個快要到達藏星天的高手,因此對於那炎熱的感覺沒有那麼強烈,可是那一刻也讓她幾乎無法忍受了,這烈焰真的如同地獄之焰一般。這世界恍若地獄,或許這就是地獄的化身。而流雲就是一個凡人……
可是那輕蘿仙花的的確確是阻隔住了超三人肆虐的所有熱氣了,流雲只瞥見那白色的倩影之間,那清冷而帶着優雅氣息的俏臉面無表情地望着前方,這一刻,他實在是不能不將這個奇女子與粉黛相比,這一比,光是氣質上來說,真的是不相上下。哪怕是美貌,輕蘿也足以和粉黛媲美。
流雲不禁輕輕地聳了聳肩,果然世界上完美二字就是那麼神奇啊!對於輕蘿和粉黛,他實在是找不到什麼瑕疵。
“你們看,這無盡的烈焰,在冥界的第九輪迴之中,還有一個美麗而恐怖的名字,叫做煉獄,其實它就是地獄的最深處,只是走出煉獄就能達到第四輪迴和第五輪迴的地獄,可是就算地獄在某些程度上要恐怖於煉獄,在這裡,傀儡們所受的折磨也是不可想象的,而且一些罪孽最深重者是到達不了地獄的,在這片烈焰的最深處,遠有比地獄還要黑暗,恐怖的地方,那裡的懲罰之狠惡,你們根本無法想象。”輕蘿靜靜地望着前方,終是淡淡說道,只是她的眉色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說她真的在這種地方生存過麼,可是真的進入了冥界第九輪迴,就真的不可能再出來了啊……
流雲的心不知爲何忽然顫了顫。
“走吧。”他輕輕地道,深吸了一口氣,“輕蘿姑娘,花舞,所謂的煉獄又有何妨?只要心中有念,一萬年也可以抗過去的。其實幻境要比煉獄折磨人許多,地獄和煉獄不過是摧殘人的肉體而已,最爲令人髮指的也不過是疼痛而已。而幻境真的是從精神上就泯滅你的一切。”
“哪有那麼容易?對於每一個人來說,說的容易,可是真的讓他們選擇的話,在精神和肉體的折磨兩者之中,他們終究會選擇精神的墮落,哪怕是永遠墮落,也不願終年如一日的承受非人的痛苦。”輕蘿嘆了口氣,輕輕開口。
“輕蘿姑娘,你知道走出第九輪迴的傀儡,重新變成人走上奈何橋的人,有多少?”忽然,流雲看向輕蘿,輕聲問道。
那語氣很是複雜。
“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十年前的事情。十年之前追溯到冥界以及第九輪迴出現以來,經過第九輪迴的人,不超過五個。”輕蘿頓了頓,然後緩緩說道。隨即,她便帶着一席芬芳和白色絲帶,邁步向前走去,不再停留。
“……”花舞和流雲都是默然,不再言語。
走着走着,說是走着,可是這煉獄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哪怕是仿照冥界第九輪迴的比真正的煉獄要渺小很多。可是流雲和花舞還是感受到了一種攝人的恐怖感。
因爲無數的岩漿迸起的聲音夾雜着焰海翻涌的聲音,那恍若地獄的枯寂和死亡的陰影,夾在翻滾聲中隱隱的哭泣之聲,也是永遠無法抹去一般,那麼刺耳。
忽然之間,流雲似乎瞥見了前方有些許的人影,那果然是影子去,不過已經不是人,而是變異而成的傀儡了,傀儡和人都是同樣的形體,可是唯一的不同就是傀儡沒有心,也沒有靈魂,而人擁有一切,可是當傀儡們在煉獄之中受折磨的時候,他們是會恢復心和記憶的,也會恢復一切感覺,全身也會變成從前的模樣。
流雲就在那幾個人面前站定,花舞和輕蘿也是緊緊跟在他的後方佇立,望着,望着面前的幾個男人的身影。
他們全都是赤身裸體,可是全身都被岩漿所覆蓋,只剩下了一個個頭顱了,看起來這一刻他們也是恢復了清醒,只是那一雙雙眸子間都是絕望到了麻木的光。
沒有,沒有光了,那不過是因爲過於黯淡,反射的死亡的陰影而已,而比起死亡更加可怕的就是永無止境的輪迴一般的折磨的痛苦了吧!
他們全都身體扭曲着,承受着無法想象的熱量,那些岩漿太過於炙熱,光是熱氣就讓普通人根本無法抵擋,何況是將岩漿裹在身上翻滾呢?可是當他們走到這裡,就必須要承受這樣的懲罰,爲了塵世的罪孽。
“啊……!啊!”這樣淒厲而又絕望的聲音不住地從他們嘴裡叫出來,可是他們不會昏迷,也不會死去。只是靜靜地感受着足以溶化一切的高溫將自己的全身以及心都燒燼了,然後再度變成一具具傀儡。
他們的肉和皮全都綻開,但是沒有血了,又或者血已經與地獄的烈火融爲一體,不堪入目,淒涼而又可怖。
“啊!爲什麼!爲什麼我要如此悲慘?我只不過是因爲殺掉了那個叛徒,殺掉了他們所有的家眷,親人,可是他們都該死!爲什麼他們不會到這裡受苦,而我卻要在這裡永世地接收折磨!”忽然,一個男子眼眸迸發出駭人的光芒,用沒有人聽不到的聲音吶喊道,那聲音滿是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