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道之樂響起的瞬間,所有的一切都靜寂了下來,似乎擁有這音樂的聲音遠比沒有它的聲音還要更靜謐的多。
所謂的靜寂,不過是因爲人心剎那間的空洞罷了,如同一位遊子坐看星辰晚霞,他的心靜了,世界也就靜了。
而那音樂就讓所有人的心瞬間沉寂了下來。
可是這樣也有一個弊端,鬼魔停滯不前,但是流雲他們也不能動作了。這個世界只有粉黛還能夠保持着清醒。
但是他們也不需要在拼命地斬殺了,因爲在粉黛的控制下,那些鬼魔竟然全都自行地退了回去,退回了那一座座荒山野墳之中,自行埋入了那些墳墓之間,繼續過着荒誕的歲月。
粉黛的音樂聲就在那一刻悄然停止,從她開始吹起的那一瞬間,鬼魅山深處的哀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發覺在這絕美少女的空靈樂歌之中,根本沒有一絲反抗之力,若是她想要殺戮,那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流雲震撼地看着粉黛,久久沒有說話。
“黛姐姐你要是早吹起這天道之樂,就不用我們任何事兒了啊!真是太厲害了,我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陷入了天道之樂中。雖然以前聽過還是無法控制自己。”花舞撇撇嘴,花朵凋謝,她也無奈地看着身邊那個絕代傾城的少女。
“我確實沒有想到。”粉黛淡淡開口,“若不是鬼魔後方的祭祀開始,所有鬼魔都提高了速度,我也不可能吹出天道之樂來,因爲鬼魅山深處的那哀歌蘊含了太多太多複雜的感情,而且經過了萬年以上的積澱,如果它不停止,我的天道之樂對於鬼魔來說,沒有什麼作用。”
“可是爲什麼那哀歌停止了呢?”流雲自顧自地喃喃着。
“其實鬼魔也好,千蒼千夕也好,不過是那個人歡迎我們的儀式罷了吧。”藍瞳笑了笑,神色卻是有些冷峻。
“我們也該去拜訪一下他了。”流雲收回了龍焱劍,卻是一步步朝前方走去。
鬼魅山,鬼墓,所有人都以爲他們會經歷一場極爲艱苦的戰爭,甚至流雲都打算拔出天漠了,可是沒想到就這麼輕鬆的被粉黛一首曲子化解了。
這其中,不僅僅是粉黛的實力太強而已,而是處於黑暗深處的那個人,本來也沒想真正傷害他們,他想做的,有可能只是想要一個答案,或是拜託他們做一件事情。千蒼千夕或許與巫族有關聯,但是他也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
又或者,他只是想讓別人聽一聽他的故事罷了。
衆人朝着鬼魅山的最高處走去,哀歌不再,鬼魔的躁動已經寂滅,整個山峰更加安靜,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甚至是心跳聲。
其實一個人只有在極端恐懼或者是極端釋然的情況下,才能聽到自己的恐懼聲,現在每一個人都是後者吧!
不知走了多久,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與衆不同的墳墓,就好似流雲曾經在虛幻中看到的仙界先人的那座墳墓一樣,突兀巨大,只是那墳墓之中有一座密道,而且它是打開的,不知是一直打開的,還是因爲流雲他們的前來而打開的。
若是墳墓也有王的話,這座墳墓就是所謂的“墓王”了吧……
沒有人有一絲猶豫,所有人不過是深吸了一口氣,便走入了那地下的世界之中。
那裡面依然是一片陰暗,黑暗之中看不到前方的路,只是那路也沒有曲折,而是筆直地通向前方。只是在路途之中,那古老得快要褪盡的牆皮之上出現了一盞盞明燈,那明燈古老至極,燭光上萬年都沒有消逝,那光芒竟可以照亮黑暗。
其實有一點流雲他們都錯了,冥界之中又怎麼可能有真正的黑暗?哪怕是在鬼魅山之中,那黑暗也不一定是真正蒼茫背後的黑暗,如果是耀眼的光明,或者是經歷過歲月磨練的光明,很輕易就會把它照亮。
真正的黑暗,只有流雲遇到過。那就是在時光之中迷路後跌入的蒼茫背後,黑暗之中時光是倒流的,時光沒有倒流的黑暗都不是黑暗,只是沒有光罷了。
那個用蒼茫斷劍斬下黑暗,斬下蒼茫的光,他的名字是光,也只有這樣的力量,纔可以驅逐黑暗,也不可能照亮黑暗。
因爲只有光的對立面可以被照亮,黑暗是什麼?每一個人心中的黑暗都只不過是虛幻的而已,這個蒼茫中所有的黑暗都可以被照亮,只有蒼茫背後的黑暗是真實的,是有生命的,它只可以被驅逐,被殺戮,卻不可以改變原有的顏色。
“真正地黑暗是有生命的,就像虛無一樣,我居然沒有想到,還以爲所謂黑暗侵入了冥界。”許久,粉黛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幽幽。
“我們也都錯了。”流雲聳了聳肩,不過趁着粉黛沒有看他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極爲頑皮的笑容,“不過沒想到我們冰冷如雪,美麗如仙,聰明如天使的黛兒也有錯的時候啊。”
“我當然有錯的時候,而且錯了不止一次。如果我沒有錯的話,可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九龍神土可能根本就不會覆滅,因爲是我親手傷了你,雲墨的結局與之交叉,使得九龍神土真正大亂起來,我又隻身去了七界,殺死了墨離嫿,要不然無極現在已經消隱天地之間。九龍神土的覆滅或許也與天道閣有關聯,零點也在佈局,妖界因爲你知道的事情毀滅了你的記憶,這一切或許都和我有關係,我都做錯了啊。”流雲只是一個玩笑,粉黛神色卻有些迷離,認真地答道。
“啊,黛兒,這一切又怎麼能怪你呢,”流雲看着眼色迷離,甚至裡面有點點星光的粉黛,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了起來,“黛兒所做的一切,無論我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都一定是爲了大家,就算是那些悲哀,也不過是因爲宿命而已啊!時光,零點拿你可能真的只是一枚棋子,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九龍神土真正覆滅,其實是覆滅在我的手上啊,而我失去了記憶,你們還能接納我。”
“聖主,我有相信你,從你來到天道閣,來到九龍神土之時就是這樣,你是天之嬌女,是天道閣聖女,是我永遠的聖主,沒有你,就沒有曾經的九龍神土和天道閣!”藍瞳也是嚴肅地說道,那藍色眸子在黑暗終閃閃發光。
“黛姐姐,我們永遠相信你!”花舞也是拉住了粉黛的玉手。
“雖然相處只有短短几天,但是黛姑娘在我的心中一直是智慧與美貌並存的真正完美的女孩,我的眼光不會錯對我,對吧!”墨無痕笑着拍了拍流雲的肩膀,引得後者在黑暗之中一陣鄙視。
“藍瞳啊,你就不能不喊聖主了麼?我們也算是最好地朋友了。”粉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還有小尹。”
“聖主,這可是改不了了啊。”藍瞳撓了撓頭髮問,罕見地有一些尷尬。
不過所有人又是向前走去,路很長,好似通向一片夢幻。
終於,流雲發覺前方的黑暗變淡了,再走下去,竟然透出了一角光明!那是昏黃的,無比燦爛而悲涼的光明!
那是一個轉角。
走過轉角,眼前的一切再次讓衆人震撼。
因爲映入眼簾的再也不是黑暗,而是光芒,是一片殘陽夕照,又是一片黃昏,殘陽落幕,一片蕭瑟。
夕陽,不同於清晨的太陽,它擁有獨特的光芒;夕陽,不同於當午的烈日,它捨棄強烈耀眼的光芒。當我們在黃昏時,平視遠方,就能看到夕陽。這時,我們可以用肉眼去正視它,一望無際的晚霞變得美麗,因爲有了它,心靈變得無法預測。
夕陽,是一種落寞,更是一種新生,處於矛盾之中,更處於幻夢之中。
不過更讓所有人感嘆的,還是夕陽背景下那一襲淺藍衣袍的男子,那男子一頭長髮,衣袪隨風飄揚,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那是一個男子。
那男子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站在夕陽之下,對視夕陽,就像在看他的人生。
他那麼安靜,安靜得沒有人想去打擾他。
如果有人仔細的話,還會注意到他左手指尖以一個優雅的姿勢拿着一支藍色的玉笛,與粉黛的青木玉笛一樣美麗,好像大海。
他的手指那麼修長,如果男子也能完美,那這個男子絕對比流雲藍瞳他們都要完美。
“夜歌兄,在下流雲,冒昧前來,還望夜歌兄見諒。”流雲拜拳,輕輕念道。
此時除了粉黛之外所有人的眼眸都是震驚的,最震驚的莫不過是藍瞳了,要知道他修習的可是極冥術之首,夜歌創造的今生三夜啊!
在夜幕下行走的人,也會面對黃昏,不肯離去麼?
他沒有消逝,那那位同樣神秘的女子夜鶯呢?
傳說之中夜歌並不唱歌,而是以一支玉笛吹動天下,吹到天涯,於之唱和的,便是被人稱作音樂精靈的夜鶯了,她有一雙夜鶯的嗓子,空靈,美妙。
“……”那男子沒有說話,只是再度拿起了手邊垂落的玉笛。
難道又是一個癡情之人,又是一段故事麼?流雲心裡默默想着。
ps.我的外傳(荒古歲月)會描繪一個一場雄渾的遠古巨獸世界,你們想看到的巨獸都會出現,一幕幕經典戰役都會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