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光芒閃爍,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那近在咫尺的黑色碎片就要劃過臉頰的一剎那,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熟悉的聲音。
黑色的旋風掠去。
只間小黑的影子剎那間一閃,竟化身爲無數相同的模樣,無數相同如同分身一般的黑色小貓沖天而起,直奔那些黑色碎片而去,竟是叼住了所有的碎片!無論那漩渦再飛出多少碎片,那黑色小貓總會多出相同的只數叼住那些碎片,直至碎片與那些渺小的身影化爲一團灰燼。
居然,暫時抵擋住了天煞決的攻擊。
“小黑!”花舞的臉上由驚轉喜,“小黑的祖先曾是遠古四獸之一啊,這無盡分身術是曾經傳說中面對刑天經典一戰中被創造出來的,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喵!”小黑似乎聽到了花舞的喜意,輕聲叫喚了一聲。
“可是就算這分身術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分身無盡,可體力卻有盡啊,小黑的身體都在顫抖,看來不就就要支撐不住了啊……”千蒼千夕卻是掙扎着起身,臉色不無憂慮。
“我們都已經重傷,不能再使用高級神術了。現在,就只能看他和小黑的了。”花舞輕聲喃喃。
“哈哈哈哈哈!”忽然,在那天煞決的恐怖漩渦旁邊,黑白雙煞的狂笑傳出,他一襲黑衣如同惡魔,此刻長髮飄卷,面具顫抖。
“你們幾個廢物啊,居然還要一隻貓來拯救!等我將那個不知好歹的小子毀滅於星辰之中,再來收拾這一隻貓!”黑衣掠起,他的身子竟也隨之跳入了那永恆的漩渦之中。
“這……”花舞一怔。
“那天煞決是由一股裂天之意而成的黑洞,可以進入無數人影,可是從那裡出來,幾乎是不可能,這黑白雙煞是天煞決的主人,自然可以自由進出。只是……”千蒼千夕輕輕說着,末了也是一嘆。
“那雲哥哥,爲什麼要跑到那裡去呢?”花舞咬了咬紅脣,神色很是複雜。
“這是唯一的希望,只有悟出毀滅天煞之力的方法,在那永恆黑洞裡,纔能有一絲生機,將這禁術徹底毀滅。”千蒼千夕的神色有些迷離,“那一年,火焰之中,也正是他,不顧一切地飛撲進去,才救了我們所有活着的人的生命啊。”
“……”花舞沒有再說話,甚至連眼前身體顫抖着的小黑也沒有再看去,而是默默地,望着手間的玉環。
那永恆黑洞內。
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流雲終於睜開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片無法形容的虛無,不,準確的說,是一片被壓縮的宇宙,那是一個橢圓的球體,將自己包裹在其中。如同夢幻一般。
星空燦爛,那一刻卻靜止不動一般,似乎蘊含了一些無法理解的東西,一些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韻味。
四周的星空宛若一幅畫,一幅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觸摸的世界。
流雲皺了皺眉,悄然向前走去。他的全身似乎都不受大腦所控制,那一步一步,彷彿夢中在前行,彷彿受到一種冥冥地召喚。
一步,一步,不知走了多少時間,他忽然發現,無論自己走得多遠,那面前扭曲的星空也沒有絲毫的移動,總是在離自己咫尺的地方,卻永遠不可能被自己所觸摸。
流雲的眼眸一縮,是啊……這裡是永恆的存在,是浩渺蒼茫間扭曲的一片天地,他的實力還太過於弱小,對於永恆二字,完全無法參透。
那星空就在眼前,流雲的眸子也有些迷離了些。
他好似陷入了沉醉,被這宇宙最深處的秘密所帶來的無法抵抗的力量。被這個世界最古老的存在的那種神秘而幽遠的氣息所陶醉。
他的眼睛,慢慢空洞,腦中,卻是不由自主地出現一些畫面。
那是一片灰黑色的天空,是的,烏雲密佈,只有閃電的藍色光影時不時地綻放,那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夜晚,恐怖的氣氛,淒冷的月光映照着每一個註定無眠的人兒。
畫面突變,此刻聚焦到了一個古樸而簡單的小房子中。
無聲,無色。
一個白髮男子在那門前久久佇立,目光盡頭,便是那灰黑色的天空。
他的眼眸之中,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平靜,那種力量,只要對望一眼,魂魄就會立刻被那股意志,那種威壓所毀滅。
他的目光望到的是什麼?衝破宇宙虛僞表層之後的那不爲人知的世界?還是一片永恆的虛無?沒有人知道。
忽然,那天空之中風雲突變,黑色的雲朵竟齊齊向中間聚攏來,一個瞬間就形成一個黑色的漩渦,那漩渦像一個巨大的黑洞,那黑洞包蘊萬千,無盡的力量從那裡瘋狂地席捲而來,那裡似乎可以吞噬進一切東西,一切人和物接近那裡都會灰飛煙滅。
那黑洞恐怖得無法相像,也超乎認知的巨大,幾乎佔據了半邊天空。令人震撼,也令人恐懼。
不知怎麼,流雲聽見了“咚,咚。”的聲音,那似乎是自己的心跳。
“天煞決!”忽然,整個畫面瞬間開始有了聲音,在開始出現聲音的一瞬,整個天地似乎更加瘋狂了起來,那聲音震耳欲聾,大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如同天空碎裂的聲音,讓人的耳朵在瞬間就會化作灰燼。
那幽幽的三個字正是從那年輕人的口中傳來。
“孩子……”忽然,那白髮男子轉過頭來,面容微笑地看向自己,是的,流雲忽然發覺,自己就在那間房子之中。
“天煞決固然是噬天之力,卻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永遠不能見到光芒,一切的掙扎在光芒來臨的瞬間就會不復存在,這纔是天煞之力。”那男子笑着說道。
“而我月陽子的後代,絕不會讓這邪功再現於世。當年我和他種下的花,在今後也會一直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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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句話說出的一瞬間,流雲感覺天地都失去了色彩,那男子的面孔也消失在最後。
忽然,在流雲將要清醒的時候,一個紫衣女子的身影出現在一片混沌之中。
“銀霜姑娘?”流雲驀然間開口。
“看見我用自己的身體助他練成邪功,你心中一定對我很是氣憤吧。”銀霜淡淡一笑,笑容傾城。
“……”流雲沉默,他實在想不出對這個問題的回答,不氣憤?就是這個女子最後的助力,讓他們站在生死的邊緣,而自己,纔剛剛救了她一命,雖然只有三天,卻能完成一些未盡的遺憾。氣憤?對於一個癡情的女子,恐怕嘆息和感傷要勝過於純粹的氣憤吧。
“其實,我這麼做,不僅僅是爲了報答他的恩情,完成我生命最後的遺憾,那同時,也是爲了幫助你們,畢竟,你們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對我說的那句話,讓我終於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自己有多可笑,在他的眼中,我就算拼儘自己的生命,也不過是一顆渺小的棋子罷了。在那天早晨最後的曼舞之時,我就悟透了一切,也決定了一切。我一生都困在塵世的喧囂之中,遇到他之前是,遇到他之後也是如此。”銀霜依然笑着輕聲喃喃。
“銀霜姑娘……”
“你應該明白了吧,天煞決的存在是永遠的黑暗,只有真正的光明之力,纔可以將其毀滅,而月陽之力就是如此。”
“可是……”
“你一定要問,我將月陽之力溶於天隕的身上,正好彌補了這個缺陷,我把自己最後的生命和血液祭祀出去,可以使得這邪功大成。是不是?”銀霜笑道。
“難道,銀霜姑娘想要藉着身體與黑白雙煞的邪功融合,從而存在於他的體內,以至於在天煞決使用的最後,用月陽神力將它永遠地驅逐?”流雲恍若大悟,失聲開口。
“你真的很聰明。相信你一定可以讓這天地顛覆。月陽神力與天煞決融合的條件是不可能。這也是宇宙意志爲什麼在數百萬年間一直不肯讓這種陰詭邪功大成的原因。因爲正義自在人心,任何修煉這種邪功的人的路都是死的。”銀霜的眼睛隱隱有水霧浮現,“不過,這也要你進入這裡,進入永恆漩渦才行,我永遠都會在這裡接受罪孽的審判,而你,就是親自將我墮入無邊輪迴的那個人,不過,我罪有應得,你不必有什麼猶豫,重要的是你的朋友,你的人生。”
銀霜最後依然在笑,那笑容恍若隔世。
金色璀璨的光芒在她的身體周圍閃耀。如同太陽一般耀眼。
一陣厲芒從他的眼睛裡閃過。
“哈哈哈!你小子果然在這裡,在這虛無的,永恆的境地,放心,這個世界只有我,只有我可以自由的穿梭,而你將會永遠被禁錮在黑暗的深處,禁錮在永恆的黑洞漩渦之中!”流雲感到自己的身後一陣風席捲,黑白雙煞的聲音憑空傳來。
“是啊,這是個虛無的黑暗世界,不過它終究是虛假的,在茫茫的宇宙長河間,是一片扭曲的存在,這也是爲什麼天煞決被稱作禁術的原因。在黑暗之中,天煞之力可以被毫無保留地發揮出來,而在陽光毀滅性的照耀之中,虛假的東西經不起光明的考驗,終究會灰飛煙滅,這也是爲什麼要想大成天煞決的最後一步,你就必須要藉助月陽之力的掩照,不過就算如此,它終究無法融合成真正的光明。卻可以期盼光明。”流雲淡淡一笑,輕聲開口。
“哼!胡說八道!天煞決是世間第一邪術,光明又能奈何?那個女人心甘情願用自己的身體爲我祭祀,她的月陽之血,可以讓我身體完全把黑暗和光明聚在一起。從那一刻開始,我就註定可以在任何時候使用天煞決!”黑白雙煞冷冷喊道,那黑色的面具猙獰可怖。
“銀霜將自己的後半生,乃至血液和身體都給了你,只是因爲在你的棋局中,你曾經救了她一命,那種叫做情愫的東西。”流雲嘆了口氣,“而你,卻僅僅把她當做一個棋子,無論她如何爲你,甚至於……可憐她一個姑娘,終究沒有逃過情網的束縛。”
“哼!情嗎?那種虛幻的大逆的存在,怎麼會讓我的心動?在我的心中,有更大的夢想,也有無法言語的悲哀!她是可笑,可更可笑的是這天啊。”黑白雙煞指了指頭頂的星空,“爲什麼要創造出情意二字?讓那麼多人墮入漩渦,可是爲了達成我的目標,我就要捨棄一切,放掉一切!她遇到了我,是她的不幸,也是她的宿命,不過我真的要感謝這個癡情的女子,讓我終於完成了天煞決大成的最後一步!哈哈哈哈!”他瘋狂地大笑。
“看的出來,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可是仇恨再多,也決不能顛覆這個天地的秩序,也不能……”流雲目光有些迷離。
“夠了!”黑白雙煞大喊,“既然你冒死來到了這裡,就永遠不會再出去,與其讓你在這裡被禁錮到死,還不如現在就殺了你,讓你也減輕點痛苦。”
“啊!”一聲淒厲的大喊傳來,黑白雙煞的面具在瞬間凝結爲了黑霧,無盡的黑霧瀰漫蔓延,形成一個巨大的球體,在他的雙手之間膨脹,那球體猙獰可怖,似蘊含了萬千邪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