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走進來一個老和尚,正是加藤工信,直接走到鬱可燃面前,在鬱可燃旁邊坐下,剛要說什麼,卻看到了令狐宴,神色頓時有些恐慌。
看到加藤工信,令狐宴神色有些錯愕,這個老和尚怎麼還能活生生地坐在這裡?不悅:“這次宴會好像沒邀請您。”
鬱可燃不喜歡令狐宴對自己的人那種不屑的口氣,冷冷道:“是我邀請了加藤長老。”
令狐宴深深睇了一眼加藤工信,忽然起身,向別處走去,鬱可燃看到他走進了窗簾遮擋着的陽臺,大概是跟凰北玥彙報去了吧。
他似乎有些忌憚加藤工信。
“加藤長老,你有話說麼?”鬱可燃問道,撇過頭望去,只一眼便臉色白了。
加藤工信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光線較暗,所以直到此刻鬱可燃才發現加藤工信竟然受傷了,胸口一大片血紅的血跡。
神色一緊。鬱可燃喝道:“誰傷了你?”
加藤工信道:“令狐宴唆使加藤家的長老殺我,不過那些加藤家族的中忍實力不足,被我打退。”
“那你還敢到這裡來,這裡到處都是幻獄和加藤家族的人,令狐宴剛剛還坐在她身邊。”
鬱可燃漸漸明白了,以納蘭、令狐宴爲首的幻獄,擁有不死人和夜魔勢力。加藤家族則擅長奇門遁甲和忍者異術,而蒲生家族崇尚武士精神,忍者自然也是非常強大。這三個隱秘的勢力全都恭維着凰北玥。
只是納蘭反叛,令狐宴便代替了納蘭領導幻獄。
“逃不掉的。反而在公衆場合,他們倒不敢對我動手。在忍者世家,不可以殺自己的族人,否則視爲大逆。”加藤工信有些頹然:“其實殺我的人不是我的家族,他也是受人指使。要是我的,分明是令狐宴和凰北玥。”
“爲什麼?”鬱可燃只覺得今夜格外漫長,而凰北玥那忽然變了的性子說不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而令狐宴似乎查明瞭幻獄存在的真相,竟然對凰北玥徹底地臣服。
加藤工信捂住自己自己的胸口傷處,慢慢地從兜裡掏出藥瓶,吃了幾粒藥丸,氣息終於平穩:“鬱小姐,獨島太危險了,如果今夜加藤工信僥倖沒死,一定會保護您逃出去。我總覺得凰上將,他,他自從歸來便有些不對勁兒。其實,以前我就沒看透過他。當然您的體質老衲也看不透。你們兩個都不像是這個世間應該有的元素。你嘛,靈魂赤條條的,自然是無害的,可是他卻將自己的真實隱藏起來,老衲怎麼都看不透。只是因爲加藤家世代對凰北玥的母系家族忠誠,便一直任他拆遷驅使。現在老衲在考慮,老衲做的對不對,是否還應該追隨他……”
“他怎麼不對勁兒?”鬱可燃心底也是有懷疑的,不由問道:“原來加藤和蒲生這兩個木衣家族的後裔忠誠的竟然是凰北玥母系家族,他母系家族又是如何?沒聽說過凰北玥的母親家族很強大,她,她好像只是一個孤兒院的孤兒,一直被凰家收養做童養媳,長大後和凰遠山連婚都沒結,卻生下了凰北玥,之後就很快死了,而凰老爺子也沒有再娶別的女人。”
“加藤家族自我有記憶開始,便有個秘密機構,專門調查世間詭異奇異之事。我便是這一代的負責人之一。查閱典籍後,我才知道凰北玥的母親她,她其實不是人……她是遠古的種族,至今已經絕種。那個種族是上古旱魃和人類結合的子嗣,稱爲魃族。凰北玥血管裡流着魃族的血……”
“魃族?”
她似乎在哪裡見過,或者是聽過,或許是在洱海的山洞裡?但是她忘記了。
“蒲生和加藤家族曾經受過魃族大恩,自然世代對魃族忠誠。可是我們繁衍至今,從未找到過魃族的蹤跡,我們家族成立伽藍寺,讓我這樣的家族子弟出家,就是爲了研究世間奇門遁甲,找到宗主魃族的蹤跡。直到四十年前,我十五歲的時候,師父帶我來到獨島,在孤兒院裡找到了一個小女孩,她,她竟然就是銷聲匿跡多年的魃族後裔。我們將她託付給了獨島最大的掌權者凰家,並讓凰遠山娶了那女孩,發誓蒲生家族和加藤家族兩個家族世代效忠凰家,其實只是爲了效忠那女孩的後代凰北玥而已。”
魃和納蘭口裡的魔鬼是不是同一個人?大概那個魔鬼佔了那拉達赫的身體後,自稱爲魃族的始祖魃,並在人世間招攬美女誕生子嗣,帶領木衣家族開始了血腥的征戰。
魃族其實就是那拉達赫的後裔吧。畢竟魔鬼佔據了他的身體,即便生下一大堆子嗣,也是那拉達赫那具身體的子嗣。
而魃作爲沒有身體的魔鬼,自然是沒有可能爲自己誕下子嗣的。
那凰北玥其實正是那拉達赫的後代,或許沒有轉世之說,只是基因讓他和那拉達赫長得一樣,讓納蘭誤會他是那拉達赫的轉世了。
難道那個魔鬼其實是魃族的始祖,現在從地獄殺上來,佔據了他後代凰北玥的身體,從而在世間重新作惡?
而魔鬼魃爲什麼會在八百年前銷聲匿跡,那時候的他又去了哪裡?
如果他是重新墮入了地獄,那讓他墮入地獄的,又是如何強大的存在?
如果他未墮入地獄,而是在人世間遊歷,又去了何處?
而凰北玥的身體被搶佔了,靈魂又去了哪裡?難道真的像是納蘭所說的,那拉達赫的靈魂和凰北玥的靈魂都墮入了地獄?
不是說靈魂都會轉世的麼?
那拉達赫和凰北玥是不是同一個靈魂呢?
爲什麼能從地獄殺出來的,只有那個魔鬼魃?
鬱可燃震驚地閉上雙目,雙手在不斷地顫抖。
這一切都超出她的想象。
“加藤和蒲生兩個家族最近瘋了,他們瘋狂地傳說,說上古始祖魃要回歸了,這次他們將迎接的不是魃族的後裔,而是真正的魃。牠將會在他的後代身上覆生,從而帶領加藤和蒲生家族達到過去的輝煌……兩個家族都歡呼不已……而我,我卻沒覺得怎麼歡喜,我總覺得凰北玥是個災難。或許正因爲我的不合羣,又跟你關係很近,凰北玥大概是怕我總是在你跟前說他壞話,才暗示家族的人會殺我吧……”
“原來,你也覺得他的靈魂已經不是他了,而是一個叫魃的魔鬼。”鬱可燃強迫自己冷靜,因爲遠處陽臺上的簾子打開,凰北玥已經一身鮮紅袈裟,從幕後走到了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