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
一大早,鬱可燃便被傭人和女官們包圍。
“你們……”
“總理讓我們來教夫人,總理夫人應該有的行爲標準。”
“哦?我倒要問問了,總理夫人需要做什麼呢?”
身後跟着一排的傭人和女教官,鬱可燃眯眼看了看天空,一陣微風吹動浮雲,遮蔽了陽光。
“您首先需要定製禮服……不要緊,我們已經幫您定製過,您只要選擇樣式。”
“您需要一場世紀婚禮,婚禮將會現場直播,全球都能感受到您的榮耀,盛況空前……”
“您還要在婚禮之前參加媒體見面會,當然,必須和總理大人一起……”
“婚後,您要陪伴總理走訪各個割據區以及各個國家……”
“您要去孤兒院……爲孤兒分發政府救濟款……還要跟孩子們合影……”
“接見政商界的代表……”
……
女官和傭人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好像整個世界沒有總理夫人,地球就會停止轉動一樣。
鬱可燃大聲道:“夠了。你們說的,我已經知曉。這一切對我來說,雖然很陌生,但是也不太難。”
鬱可燃回到寢室,滿室的鳶尾花香氣。窗臺正擺放着一個白色瓷瓶,裡面插着幾束淡黃雛菊和藍色鳶尾,這是她最喜歡的花。
一個厚實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喜歡麼?”優雅而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
唐北臣的到來並沒有讓鬱可燃震驚,她扭過臉,掰開他的手臂,溫婉地笑笑:“謝謝你,大少。”
“不用謝……”他走到窗臺,摘下小雛菊,插在她髮髻上:“小燃……時光真是個神奇的東西,讓你的眼神變得平和而滄桑,卻沒有帶走你哪怕一分的美麗……”
“我比喬喬還漂亮麼?”她故意問道,眸子閃過一抹狡黠。
這種俏皮的神情他並不陌生,他眯起眸子,想了許久,道:“她已經瘋了……我感覺無能爲力……”
她神色漸漸嚴肅起來,想當年,她癡心喜歡唐北臣,他卻爲了奪回喬喬而把她送給上官非池。
如今,他爲了迎娶她,違背了跟喬之涵的誓言。喬之涵傷心過度,變瘋了。
“內疚了麼?”他低聲問。
“如果你都不內疚,我就沒什麼可內疚的。”鬱可燃扭過頭,看向窗外淡藍的天空:“做大事的人,必然會犧牲其他。你犧牲的是自己的感情,得到的會是整個世界。”
“小燃……你說的不對。”他卻搖了搖頭。她回眸笑道:“我哪裡不對?”
“我的感情一直都在你身上,只是當年,自己不自知罷了。”他神色有些迷惘:“面對喬喬,我再也燃不起愛情了……”他神色有些希冀,有些無奈:“我爲了功績而不擇手段,如今我站在人上人的位子,娶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爲妻,可是爲什麼卻沒有滿足感?”他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是不是因爲我的未婚妻,還不夠愛我?小燃……難道不能像以前那樣,愛我麼?”
她仰起頭,看着他,半晌,道:“我曾深愛過兩個男人,他們都離我而去……我是個掃把星……所以,我只能作爲你的政治搭檔而存在,不要問我索要愛情……”
他神色有些憂傷,低低喊着她的名字:“小燃……”
“我去看下黑寡婦杜鵑兒。”
她還未忘記這個曾經共患難的姐妹。
她更沒忘記死於她槍下的紅紙鳶。
杜鵑曾發誓爲紙鳶報仇,殺了她。她如今還這樣想麼?
杜鵑兒獨自住在一個荒蕪的小院裡,草色荒蕪,她卻怡然自樂。
“大少的第一個目標,打擊西北顧家,斷絕顧家和意大利岡薩雷斯家族的關係……第二個目標,打擊鬱家,合併荊楚。第三個目標,入主華東,威懾南方凰氏。第四個目標,輔佐楊路反叛,幫你解救你的母親。最後的目標,清掃幻獄的勢力。其他的一切都按部就班,指日可待,可是唯有幻獄,是大少的心腹大敵。因爲我們到現在還沒搞清楚,幻獄的目的和領導人是誰……”
鬱可燃笑道:“他娶我的目的,自然是爲了楊路和童蘭。不過,我能幫他的,應該不只是這個吧。”
杜鵑兒翻看着手裡的資料:“是。因爲你是hp009的感染者中,有良好反應的人,他們研製了hp009,自然不會放棄你。所以,你的存在一定會引起幻獄高層的重視。過不多久,會有一些動作。而我們所要做的,便是拭目以待。”
“杜鵑兒,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鬱可燃握住她的手:“時至如今,我們都經歷了那麼多,你還在恨我當年殺了紅紙鳶麼?”
“不恨。”杜鵑兒笑笑:“你是爲了救她啊。”
“可是……我,我愛上了上官非池。”
杜鵑兒難以置信:“那,那我就恨你了。”
“可是他已經死了。”鬱可燃悽楚地笑了:“看吧,你想恨我,都沒有機會。”
杜鵑兒看到鬱可燃的笑容,明明那麼明媚,卻隱藏着那麼多的傷痛。
“小燃……”她抱住她,緊緊把她摟在懷裡:“不管前路如何,還有我陪着你。我們是好姐妹,永遠的好姐妹。”
“杜鵑兒……”鬱可燃眼眶有些溼潤,不過脣角卻堅強地勾起:“謝謝你……”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鬱可燃猛然回頭,只見喬之涵穿着白色的睡衣,在花叢中跳來跳去,她看着她,扯開一絲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幫我採花,北臣要娶我了,我泡花瓣澡……”
“杜鵑兒……”鬱可燃握了握她的手:“看到喬之涵,我們必然能想到自己的結局。大少性子如此難以捉摸。我們必須爲自己早作打算。我實話告訴你,我救了我的母親和弟弟,就要隱退到意大利了。你,你不如跟我一起走。跟在大少跟前,免不了跟喬之涵一樣的結局。即使當年愛的天崩地裂,死去活來又如何?在利益面前,不過是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