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強攻(二)

看着二一四師的各個團長都分頭去忙碌了,張賢反倒覺得自己有些多餘起來,但是,他還是十分有禮貌的問着錢雄風:“錢師長,我們有什麼任務嗎?”

錢雄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那些戰士,笑了一下,道:“阿水呀,你們連先休息一下,等用得上你們的時候,自然會安排的!”

“是!”張賢回答着,但是並沒有馬上離去。

“你還有什麼事嗎?”錢雄風不由得又問着他。

張賢想了一下,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錢師長,我覺得我們如果今天晚上還跟昨天晚上那樣打,只怕還是打不下來什麼,敵人的火力太強大,而且已經作足了準備,同志們就算是再勇敢,衝上去只怕也站不住腳上。”

錢雄風皺起了眉頭來,愣愣地看着這個小小的營長,此時對他來說,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時間非常緊迫,但他還是忍不住地停下來,問着他:“那麼阿水,依你說我們怎麼能夠拿得下來敵人的這個陣地呢?”

張賢搖了搖頭,對着他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更好辦法,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想辦法讓我們的傷亡儘量地減少一些。”

邊上的李清成政委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反問着張賢:“於得水,你的想法很好,大家都想把傷亡降低下來,可是如今,不強攻又怎麼可能拿下這個陣地呢?”

張賢無言以對,的確,面對着敵人幾乎是無懈可擊的防禦陣地,只有強攻這一條路可以走。不過,張賢也十分得清楚,一旦真得強攻,那也就是意味着傷亡的大量增加。

“好了,這種事情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你還是帶着你們這個連先去休息一下吧!”李清成隨口這麼說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與錢雄風對視了一眼,轉身去忙他的事去了。

錢雄風也轉過了身去,準備離開。

聽着李清成的話,張賢卻覺得分外得刺耳,也話是說者無心,但是聽者卻十分有意。張賢分明從李清成的話裡聽出來一種對自己的不屑一顧,想一想,李清成說得也不錯,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營長,便是這個營長也不是他們二一四師裡的,又有什麼資格來跟他們這些師級的指揮員們探討戰鬥的佈置和過程呢?他的本職工作就是嚴格按照上級的命令,來最好、最快的完成任務。但是,一種作爲志願軍戰士們一員、必須要時時刻刻爲保護每一個同志的責任感令他忘記了自己此時的身份,他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再遮遮掩掩,不把自己的正確主張說出來,那麼這裡將又會成爲一個血流成河的傷心地,便是他有幸活着回國,也將終生悔恨。

“錢師長!”張賢終於還是叫出了聲來。

已經走出了幾步遠的錢雄風再一次回過了頭來,在這個黑夜裡,他看不清對面這個於得水的臉,但是可以看到了他那雙明亮而清澈的眼睛。

“還有什麼事嗎?”錢雄風問道。

“我有一個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我想至少應該可以減輕我們的傷亡。”張賢鼓足了勇氣,告訴着錢雄風。

錢雄風愣了一下,稍作遲疑,還是轉回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問道:“哦?你說說看?”他是抱着一種欣賞的態度來聽張賢的話,其實在他的心目裡,面前的這位二一五師的營長所提,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建議,畢竟職務和閱歷擺在那裡,這個營長不可能有更先進的戰術。

張賢一本正經地道:“我想,我們面前的敵人陣地,是由三個相連的小山包組成的陣地,我們不應該全面鋪開地去進行強攻。”

“不強攻怎麼打?”錢雄風問道。

張賢道:“我的意思是說,就算是強攻,也應該有所選擇,我們應該集中兵力,象錐子一樣覓其一點,將之扎破。”

錢雄風愣了一下,忽然覺得這位營長說得有一定得道理,但是集中兵力又有集中兵力的難處,他問道:“如今敵人的炮火殺傷力很大,如果集中兵力攻其一點,雖然多一分把握拿下敵人的一處陣地,但是也很容易增加我們自己的傷亡。再說,敵人如果也集中火力死守一點,而這個望美山的攻擊面又是如此得狹小,只怕到時候就成了把戰士們推上去給敵人送死!”

錢雄風的擔憂的確是現實存在的,把攻擊面擴大,雖然會分散自己的兵力,但是同時也可以大量地來減少自身的傷亡;而同時攻擊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可以令敵人顧此失彼,憑藉着人數、兵力上的優勢,只要能夠有一個點被突破,那麼就是一種成功。張賢自然明白錢雄風的苦心,但是他作爲領教過敵人這個環形防禦工事的前線指揮員,卻也非常得清楚,對於這種幾乎是無隙可擊的防線陣地,要想獲得一點的突破,又談何容易,就算是僥倖能夠突破一處陣地,只怕傷亡也是非常巨大的。

“我們可以採用一些計謀,比如給敵人來一個聲東擊西!”張賢提醒着道。

“聲東擊西?”錢雄風怔了一下,正要詳細地問一問這位營長到底準備怎麼來這個“聲東擊西”之計的時候,志願軍的炮火終於打響了起來,呼嘯的炮彈就像是怒吼的風一樣,頃刻之間便在望美山的山頭之上炸裂開來,隆隆的暴炸聲裡,眼見着山頭上的兩盞探照燈倏忽得滅掉,耳邊已經聽到了樹林裡戰士們一片的歡呼之聲,這是一種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一樣的渲泄。時間真得終於是到了,志願軍的炮兵按照二一四師的要求,從馬山陣地上提供着支援;雖然這個支援沒有美國人的炮火那麼強大,但是足可以鼓舞起志願軍戰士們已然有些低落的士氣,並且帶給大家足夠的信心。

錢雄風知道,便是這樣必要的炮火支援,也只有十分鐘,因爲炮彈和火炮都是有限的,這十分鐘獨獨支援給他們二一四師,已然是很不容易了,畢竟在這個時候,砥平裡其他幾個方向上都有激烈的戰鬥在進行着,其他的部隊也十分需要這種炮火支援。

“等一會兒聽你說!”錢雄風已經顧不得再耐下心來聽面前的這個友軍營長獨自情願一樣的幻想,他知道炮火一響,也就是離着他們開始攻擊只剩下了十分鐘,而他還沒有去看看各團的準備情況,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注意和叮嚀的。他說着,轉身大踏步地先趕往六四一團的營地。

張賢怔了怔,看着錢雄風已然離去的身影,心下里一片得苦澀,顯然他剛纔跟錢師長說的話,這個老錢並沒有當回事,也許在老錢看來,能夠耐下心來聽一聽他的胡言亂語就是很給他面子了。的確,比起李清成政委那種直截了當的回絕,錢雄風能夠放下姿態在這麼緊張的時刻聽一聽他的話,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一場生死對決馬上就要開始了,錢雄風作爲這場戰鬥的指揮者,張賢能夠理解他此時心頭的那份緊張和急迫,想一想,如果是自己身處在這個位置上,也不見得比錢雄風作得更好。

理解了錢雄風的心境,張賢也就原諒了他對自己的不在意,的確,此時對於錢師長來說,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不是在這裡聽他這個小小的營長講故事。但是,聽着越來越密集的炮彈暴炸的聲音,張賢的心裡頭便越發得不安起來,他知道敵人的那個陣地上溝壑縱模,那些美國兵的戰壕裡都挖有避彈坑,就算是志願軍的炮火再猛,只怕能夠給予他們的殺傷也是有限的,最多也就是壓制他們一下,令他們失去剛纔那種囂張的氣焰。如果炮火一停,二一四師的戰士們真得發起了衝鋒,那麼對於二一四師所有的人來說,也就是惡夢的開始。一種從未有過的責任感在這一剎那之間,已然打消了張賢心頭裡所有的疑慮,便是連一絲的猶豫也沒有了,他擡起腳來,遠遠看着錢雄風的身影,在炮火聲中快步地追了上去。

“你怎麼跟過來了?”錢雄風一邊走,一邊有些不耐煩地問着張賢,已然有了一種不快。

張賢並不管這麼許多,也不多作解釋,他也知道此時時間的緊迫性,用一種非常自信,同時也讓人無可質疑地語氣來告訴着身邊的這位老朋友:“衝鋒號!我們的衝鋒號是敵人最爲恐怖的利器,吹響衝鋒號的方向上肯定會成爲敵人重點打擊的對象!”

錢雄風愣住了,不由得停止了邁步,轉過臉愣愣地看着張賢,半天之後才問道:“你怎麼知道?”

“是一位人民軍的朋友告訴我的,他原來是李僞軍裡的少尉,給美國人當過翻譯!”張賢告訴着錢雄風,他說得是樸熙順。

錢雄風想了一下,他也曾詢問過那些被俘的美國俘虜,的確,在那些美國俘虜們的記憶裡,戰場上聽到中國人民志願軍吹響的衝鋒號,就是一種非常恐怖的聲音,馬上會讓他們聯想到死神的號角來。

“用衝鋒號可以吸引敵人的炮火和集中火力的打擊,我們可以暗渡陳倉,把兵力集中到了敵人陣地的右側,應該可以一舉突破!”張賢快速地告訴着他。

錢雄風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地問道:“怎麼是右側?你們剛纔不是在那邊碰了個釘子嗎?而且那邊還有敵人的地雷陣!”

“正因爲剛纔我們在那邊失利了,所以敵人也不會想到我們會再從那邊突破!”張賢肯定地道:“再說,我們對那邊的地形也熟悉了;雖然那邊有敵人的地雷陣,但是我們也基本可以確定那個地雷陣的方位,會更加小心。呵呵,其實傷亡總是難以避免的,我想只有這樣來打,可能出現的傷亡纔會是最低的,纔有可能一舉取得突破。”

錢雄風低頭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嗯,你的方案不錯,只是可惜說得有些晚了,現在再改變作戰計劃已經來不及了!”

張賢怔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錢雄風是不想再耽誤時間,炮火一停的時候,是發起衝鋒最恰當的時機,因爲這個時候敵人還沒有從炮火的打擊中緩過勁兒來,再晚可能連半山都衝不到。但是,張賢卻也十分清楚,錢雄風這是在冒險,其代價可能會跟昨天晚上一樣,會把整個二一四師打殘。

“不!只要戰鬥還沒有開始,一切就都來得及!”張賢也倔強得象是一頭牛,同時用一種命令一樣的口氣對着錢雄風道:“我們必須要把戰士們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必須要以最小的代價來換取最大的勝利,否則,便是勝利也是一種虛假和痛苦!”

聽着面前於得水這聲嘶力竭一樣得吶喊,也許是爲了蓋過這震人耳饋的隆隆炮聲,但這也分明是他心中的一種渴望。只是對於錢雄風來說,這樣的話語以及這種對他說話的態度和神情,便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張賢來,那正是他爲之佩服卻又有些惋惜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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