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兒見此以爲魚左不願收書,便道,“姑娘既然要出去,自然是有心願未了,不想困於虛域之地。但是以你當下狀況,只怕力不從心!姑娘底子好,若是有了功力保證,豈不好?”
魚左靜靜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終是點了點頭,提腳便欲走。而久兒跟上一步,從身上取下一個皮壺,裡面裝滿了水,“拿着這個吧!”
魚左點了點頭,乾澀的說了聲謝謝,便大步走去。夜沉月靜,滿眼空曠,寒意四侵,她卻越走越快,只留下一串或深或淺的腳印。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那彎瘦月已經隱成淡白,纔看見漠子的邊緣,而一座破舊的石屋也隱隱濁濁,看不真切。待走近了,才見是一個三間屋子大小的高廳,門上殘剩的半塊門額上寫着“青沙尾”。魚左想及久兒說的青沙頭,便知這裡以前應是一個驛站。後因沙漠侵襲才慢慢捨棄了。
她先是找了一塊乾淨地倚牆躺下,掏出那兩本書握在手裡,想了想仍是又放在了懷裡。睏意襲來,她抱着雙膝,很快便朦朧睡去。
儘管舊傷未全好,現在又十分疲憊,魚左即使在夢裡也不敢有絲毫放鬆。隱約間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咳嗽,她一個機靈醒來,側耳聽得兩串腳步聲,她迅速望了眼屋內,提腳躍至房樑上。
不多時外面便進來兩個漢子,屋內光線較暗,看不清晰他們容貌。兩人在角落裡找了些乾柴,生起火來。藉着火光魚左纔看清他們的形容,其中一漢子三十多歲年紀,滿臉絡腮鬍子,卻是沈刁!而另一人較年輕,生得卻高大威猛,應是會些功夫。
魚左正納悶兩人爲何至此,卻聽那年輕漢子道,“刁爺,我們走了這麼多天了,眼下是到哪啦?還需幾日路程?”
沈刁微微嘆口氣,挑了挑火堆,“這是青沙尾,再走個兩天便到前線了!”
年輕人點點頭,而後又摸了摸腦袋,傻笑道,“我是家裡的田被衙門收了,我也範了些事,無路去纔去前面混口飯吃。刁爺可是話道上的名人,如何也去那要命的地方去?”
沈刁神情一肅,繼而沉吟道,“我當年曾跟着鬱化成將軍打過塞北的流寇,那日子雖極苦,卻簡單。這青山頭本是一條死路,誰知卻又有人找到了百年前的密道,這不是常人所能爲……哎,鬱化成將軍對我有知遇之恩,如今前線他一人帶隊支撐,只怕不是長久之事,我儘管人微力薄,也要助他一助!”而後長嘆一口氣,“要說話道……眼下江湖大變,風起雲涌,話道上的逃命還來不及,如何去真正的評斷江湖中事?說是話道獨立,終究敵不過一個權字!離開也罷!”
那年輕人似是聽不大懂,又撓了撓頭道,“江湖大變我一鄉野人沒體會道,但是,好像到處都在找一個什麼鷹王的?”
魚左在上面心頭一驚,就聽沈刁道,“是有此事,現在內陸各個城都貼了公文告示,更是有一大批江湖人散在各處,明查暗訪!”
“那這鷹王是何人,又是誰要找她啊,竟然這麼大的架勢?”
“這裡面牽扯的就多了!兩個月前這鷹王魚左舟神秘失蹤,失蹤前還滅了獵戶山莊!她的屬下又殺了夏無行,所以現在皇黨人要尋她給大家一個交代!
而我又聽說她很得古南王心,古南王不惜明地裡與皇黨作對,王黨更是將整個南方控的死死的,當今內陸已一分爲二,南北治之!古南王譴責皇黨暗地下手,逼得魚左舟無退路,至於目的單不單純,我就不多說了。而三王島的人更是不必說,四處找人,只這兩月幾乎將整個內陸翻個底朝天!”
“哦!”年輕人皺眉點了點頭,仍聽得稀裡糊塗。而沈刁被他這麼一引,話道上的氣場立馬散了出來,也不管那人聽不聽得,只繼續道,“這三王島尋人可以理解,不過這王黨和皇黨只怕是爲了魚左舟身上的秘密!先不說她先前從賊不偷那裡得到的東西,關係到皇陵,就說她身上有那半尾龍魚,就不能不令兩派放心上,那可是關乎天下的大事!”
“……可有什麼說法?”
“當年先皇曾給兩位小皇子每人一塊紅龍玉雕的龍魚,作爲身份憑證。如今話道上有個說法,先皇當年是死於非命,當今皇上實爲謀反篡權,這可是天大的事!現在古南王忽然認下了一位皇子,這無異於向天下揭示皇上罪行!而那皇子身上只半尾龍魚,傳說那半塊在魚左舟身上,兩派如何不重視?”
那年輕人驚訝的說不出半句話來,他爲尋常百姓,雖對當下衣食不足的情況不滿,可從未敢對上面那人有何抱怨!如今聽得沈刁此話,竟是嚇得臉色蒼白。沈刁見此知他爲涉世,難免天真,便也不多說了。
他二人走了許久路,眼下都睏乏起來,胡亂依着牆睡了。而魚左潛在上面,心中久久難平,身影一閃,便出了那石屋,心中寥寥,向中原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