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女孩,都不大願意接受秦江的催眠試驗,因爲一瞅見他那色情眼光,心裡就特沒底,他能不能催眠成功是另一碼事兒,他成功以後想幹嘛?才至關重要,若一覺醒來,發現又被秦江耍了流氓,找誰哭去?
因此,除趙美麗當過一回白老鼠外,這是秦江首次對他人實施催眠。但每天對着‘魔鏡’練習,可不是幹假的,秦江認爲,能自己把自己催眠過去,那就叫絕了,放之四海皆準。
想法雖然一廂情願,但被逼到命懸一線的地步,秦江也不得不豪賭一把。
阿塔汗自詡紳士,能耐得下心聽別人傾訴,在催眠術中,屬於‘聽話的人’,還衰在他自以爲秦江是軟腳蝦,缺少重視,兼且持控了場面,即將得償所願,爲愛申仇,以至於精神鬆垮。
阿塔汗在革命陣營緊繃的日子太長了,一旦心防有了縫隙,便是一泄千里。種種諸般微妙的因素結合起來,他便成了容易受催眠的人。
但畢竟是第一次,摸着石頭過河,秦江也不免捏把冷汗,生怕警醒他,前功盡棄,因此倍加小心,聲線依然放得又和緩、又柔順:“……孩子終於睡過去了,將槍口指向我背後的人……”
唉~,這他媽啥臺詞……
嗨!阿塔汗果然移動槍口,對準自己身後的持槍歹徒。秦江頓時大喜,真想讓他直接自殺的,可惜人即使入夢,潛意識裡依然保持着‘接受’與‘排斥’的底線,還是別冒險的好。
“……你愛人阿吉達赤,被他無情地一槍擊中眉心,香消玉殞,從此與你陰陽兩隔……”
阿塔汗目光呆滯,可表情卻現出了憤怒,顯得及爲突兀。
“扣下你的扳機,一報還一報,爲阿吉達赤昭雪吧……”
砰!
阿塔汗手中左輪槍,立刻噴出火舌,不偏不倚,正中歹徒眉心,卻見歹徒雙目圓瞪,似乎難以置信。
與此同時,秦江飛快蹲下腰身,疾風迅雷撲向他。
這聲炸響,驚醒了阿塔汗,一瞧眼前景象,頓時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王八蛋!!”掉轉槍口對上秦江,怒不可遏扣動扳機。
咔!
Shit!空彈!
阿塔汗忘了這是遊戲槍,三彈三空,等反應過來,秦江一個滾地葫蘆,已然抄上了歹徒遺落的那把烏滋瓦斯。
砰!
左輪槍最後一顆子彈射出,秦江肩胛一熱,情知中槍了,也算不幸中的大幸,阿塔汗慌里慌張,自然缺少準頭,之後,他則需換槍才能繼續射擊,這點時間,恰恰足夠秦江回身還擊了。
此時大廳再起騷亂,把持四個偏門和二樓監控的歹徒,還以爲又是首領玩的把戲,反應不免遲滯。
秦江手持烏滋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對過來,用膝蓋想也知道是個什麼結果了,阿塔汗登時髮指眥裂,身子寒了半截,終日打雁,反被雁啄,悔不該擺弄那些紳士陋習,磨磨蹭蹭,以至讓對方逮住機會。
阿塔汗想躲來着,可往哪躲?宴會會場爲求闊敞,本來就不怎麼安置桌椅等障礙物,且‘遊戲’場地,又偏離人質羣,一點潛遁藏身的可能都沒有。
“死吧你!”秦江冷眼嗤鼻,突突突便是一梭子彈,掃向阿塔汗。
秦江根本不打算挾持他,以換取人質安全,那叫縱虎歸山,後患無窮,阿塔汗能劫雯雯一次,就能再劫家人二次,秦江有太多需要守護的,卻有太多超出自身能力範圍的,無法面面俱到,就意味着要承受失去的遺恨。
阿塔汗必須死!那怕擔上風險,也要將他除去,換得一家平安……
哧哧洞穿聲,阿塔汗身上鮮血直飆,旋了幾個圈,華麗栽於血泊之中。
一代玻璃,掛了!
所有歹徒眼角餘光撇見這一幕,登時氣憤填膺,紛紛掉轉槍口,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陣彈雨灑向秦江。
“哇!哇哇~!!”
秦江歇斯底里,卯起勁就狼奔豕突,頭頂的流彈,恐怖的呼嘯飛掠,身旁噼噼啪啪,木屑棼亂紛飛,場面是火光四濺,好不暴烈。幸虧不遠處是主席臺屏風,秦江急忙手腳並用滾了進去。
摸摸腿部,剛纔不慎又中一彈,秦江齜牙咧嘴,大恨:“媽的真背!回回來事兒,往後不貪這小便宜了。”終於掛彩了,這是惟一不依仗半個夢的狀況,純個人行爲,在槍林彈雨下還能留住小命,自己都感到意外。
現在啥都不愁,就怵歹徒們重新推寧婧、雯雯出來要挾自己,那時可就生死兩難了。
擡頭查視環境,邊角發現一組閘刀,貌似可以控制大廳各類燈光,還成,事情不算太糟糕,秦江假假幹過一段日子酒店服務,對其內設備,總有些職業銳覺,果然,找到地兒了。
關掉所有燈,看你們怎麼摸瞎去找人,嘿。
一系列動作,彷彿預謀。
其實秦江沒啥大智慧,但小聰明卻不輸人,從阿塔汗戲問要不要留遺言時,他腦袋瓜便電光石火地轉了個遍,定下了如此步驟,這當中,幾經嘗試、僥倖、運勢,加上人爲疏忽、環境因素,才如履薄冰挪到這步。
一環差失,便是前功盡棄,老天開眼,還算事事順利,除捱了兩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