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沈灼並沒有被樑岑院長所召見,不過他無所事事地在自家學院裡撩撥同學找架打的時候還是遇到了院長,嗯,同樣是在打架玩的院長。
“既然趕上了,要順便參加學年考嗎?”樑岑問。
“不用了吧?休學可以免考的啊。”雖然沈灼並沒有考試恐懼症,但那種佔用時間的事情還是要能免則免——除非今年更新了規則允許帶嚮導了。
“你的嚮導不是連畢業考帶學年考全參加嗎?”
沈灼語帶嘲笑:“院長你又去監視司院長了,你這樣刷不上去好感度啊。你看大白都要哭了。”一旁的白色大狼懶洋洋地扇了扇耳朵。
樑岑被學生們打趣慣了,不跟小鬼一般見識,但臉上還是有點掛不住,因爲痛腳被踩得太準確了:“你不是一貫緊跟你的嚮導的步調嗎?這次怎麼不一致了?”
“哪裡不一致了?”痛腳沒被踩準的沈灼嘲笑得越發肆無忌憚,“我就是要去陪着我家親愛的考試啊,寸步不離地給他撐腰。可惜魔法師學院一年級的實踐課要求太低,都不要求搭檔的,不能上同一個考場真是太遺憾了。”
說起來,沈灼突然想到,自家愛人到底知不知道本學年有不可抗拒理由辦了休學的他要升年級只用參加畢業考而不用參加學年考的?
“啊……我想到了。”莫淙爍說。
“哦,那就好,”沈灼放心了,“我還擔心你是一時忘了而勉強自己參加那麼多考試。故意迎難而上就算了,讓老師們看看進步情況要點意見也好,畢竟我們這一年來集中訓練了控制力,其他方面卻有點兼顧不周了。”
“不,我……是報完名纔想到的。”
沈灼:“……”
“然後覺得撤銷報名不太好,就硬着頭皮繼續了。反正風水二系單憑進入了一級這點就基本足夠通過所有考試,空間系我走單技能提升路線,考試內容也比較少,剩下就只有水系和精神系。總體來說還算好辦。”
沈灼摸摸莫淙爍頭:“別難過,人總是會犯蠢的。也別解釋,你這自我催眠的,讓我聽得心酸。”
“……”莫淙爍拍開他的手:心傷着呢,別來煩我。
莫淙爍的考試很順利,事實上,不管司寇說話時怎麼威脅,按照校規,升年級的硬性標準就是職業等級,只要等級到了,那除非學生自己想要穩一穩,稍慢些進入下一年級,否則老師是很難卡住學生的。哪怕想給畢業考打不及格,但考試的難度、評分的標準,這些事後都可以查,等級夠卻被卡了年級的畢業考過程更是會有人覈對,並不是可以憑個人喜好亂來的事情。
雖然帝都學校年級畢業考標準確實比對應的職業等級考試難度高一些,但這種‘高’僅僅是匹配入校標準的提升。就像被錄取入帝都學校的學生肯定比壓線過一級職業者考覈的職業者實力強些,每升一等級他們所表現出的實力也應該高於職業者等級的底線要求。或者也可以說是,他們應該對得起自己的天資。
當莫淙爍考試完後,兩人就徹底放鬆了下來,雖然餘村之行並沒有什麼實質危險,但全然陌生的環境和通訊的困難還是給他們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壓力,於是兩人今年的暑假暫時沒有安排什麼狩獵計劃。給時隙組寫寫報告,幫忙帶帶小弟,閒得太無聊的話,再向楊羚打聽打聽關於鬼小姐的事情,比如斬斷連接什麼的。
沈小弟已經會說話了,爸爸、媽媽、哥哥、嫂嫂,都會叫。
莫淙爍表示有點內傷,尤其他研究過,博雅大陸上,嫂子、兒媳等稱呼並不侷限於女性,它們就是對兄弟、兒子的愛人的稱呼,本身並沒有性別含義。至於說那兩個字中的女字旁,那隻能說在造字的時候,男女結合纔是普遍現象,只是藍星上同性結合合法化和普遍化很早,於是長時間流傳下來,時至今日地球上具有性別含義的一些詞語在這裡就通用了。
——可是在莫淙爍的意識裡並沒有。
“你要是實在很介意,我就讓爸媽他們換個稱呼法。”沈灼直樂,他雖然完全理解莫淙爍在糾結什麼,但畢竟基礎世界觀不同,於是並不能感同身受,“其實如果莫伯爵提到我,他也是稱呼我爲兒媳的,叫兒婿也可以。”
莫淙爍翻了個白眼:就自己跟伯爵府基本斷了往來的關係,這輩子那邊能提沈灼幾次?
休息了一個月,該交的報告交了,該實施的牀上姿勢實施了,身心輕鬆後,沈灼二人去找楊羚斷鬼連接。此時楊羚正在進行正常的暑假活動,也就是正在實踐中。
大部分職業者的暑假實踐都是狩獵魔物,靈魂系一向是少數派,他們的實踐總是遊走在人多的地方。
什麼,提到鬼總是想到荒郊野嶺?要就真是謠言了。
首先,現如今除了死地和時空扭曲處外真沒多少地方稱得上荒郊野嶺。
其次,鬼這種東西,留於世間的一般都有些執念,人類鬼魂的執念通常都跟人類有關,那自然就不會遠離人羣;而動物的鬼魂,不被人類影響到的野生動物活得單純,基本沒有死不瞑目的,會成鬼的一般都是受到了人類的壞影響,比如虐殺,比如憂心主人的寵物,它們也不會遠離人羣。
最後,人跡罕至的地方陽氣少,確實更利於鬼存活,但問題是沒人遇到就沒人委託靈魂系去除靈吶,沒人委託就是沒委託費可收,白工誰也不樂意做,尤其是在高價委託都做不完的情況下。
所以正在處理高價委託的楊羚看着兩個就算不是找他做白工也差不多的學弟,沒什麼好臉色——最可氣的是,這事是他自己之前沒處理乾淨,他們就算想給委託費他也不好意思拿。
“其實不管它對你們也沒什麼影響。”楊羚嘆了口氣,“該擔心的是呂意,可是,我之前跟呂意談過,他不肯放棄伴生劍。只要他執意護着伴生劍,孫嬋跟他的孽緣就斷不了,雖然可以強行送孫嬋輪迴,但那樣的話,呂意也會受到創傷,我們並不好出手。”
“孫嬋是誰?”沈灼問,一點也沒有體會楊羚話中的嘆息之意。
“應該就是那隻鬼小姐的名字吧。”莫淙爍猜測着回答,同樣無視楊羚的傾訴。
楊羚:“……行了,要斬斷就趕緊,我今天陪你們跑一趟,明天我還有委託要繼續處理。”這種斬斷需要兩邊當事人都在纔好處理,也就是要見到孫嬋,而孫嬋現在跟呂意寸步不離。
再次見到呂意時,他的臉色不太好,但是精神很好。
這話說起來有點矛盾,但是——
“我再跟你說一次,”楊羚看着呂意,“靈魂需要身體爲容器,當靈魂失去身體時,他們只要靠近活人,無論他們本身是怎麼想的,他們都會不自覺地去吸取生氣。孫嬋在分享你的身體的力量,你沒有能力去抵抗這種分享,甚至你還在縱容這種分享,你在變得虛弱。”
“我在變得強大。”呂意手持伴生劍,顯露出一種不正常的亢奮,“孫嬋不會害我,如果我能夠更早一些信任她而不是一直防備她,也許……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當下纔是唯一重要的。”
對於呂意的不聽勸告,楊羚沒什麼反應,出於職業道德,他需要作出勸告,但就他本身來說,對蠢貨的死活是一點也不關心的。
“你過來,”楊羚對孫嬋說,“我給你們斬連接。”
呂意牴觸地戒備着。
楊羚冷笑一聲:“就算你是個劍師,也還是個未入級的劍師,我不指望你能理解零級的你和中級的我之間至少有兩道天塹,但數數你總會吧?三對一,你哪裡來的底氣覺得自己是盤菜?”
被隨隨便便拖下水的沈灼二人保持沉默,他們倆關注着呂意的表情,那實在是……太虛浮了。與其說是終於有了心心念唸的伴生劍後的狂喜,還不如說是像在夢遊。
“是三對二。”呂意快速地看了眼沈灼,強調般地說,“我還有孫嬋,她不會捨棄我,就算我是天賦者,我也有形影不離的愛人。”
莫淙爍微愣了一下,沈灼卻是一副什麼也沒聽見的模樣。
“早晚拖死你的愛人。”楊羚語帶輕蔑。
“我不會傷害呂意。”鬼小姐孫嬋開口,“我不可能傷害到他,這與我的咒衝突。”
“瞎貓噴上死耗子的懂什麼是咒?”楊羚高冷狀,特別拉仇恨,“未免太看輕咒術師了,那個職業可是連靈魂系都要敬畏的,雖然很多咒術師都是普通人而沒有覺醒任何異能,他們的力量只在於他們的意志。呵,跟你這種偏執狂談意志,你一定覺得自己很有意志吧,堅定不移什麼的?可堅定不移跟死不悔改是兩回事。你要是去正式學咒術,一輩子都入不了級,就跟這個傻子一樣。只有白日夢適合你們。”
呂意滿臉怒火:“你這種人根本不懂我們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孫嬋冷靜得多:“楊先生請慎言,我也好,呂意也好,我們都……”
“行了,斷了。”楊羚不理會那兩個,偏頭對沈灼二人說,“收工。你們倆可以先滾了,沒事別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