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心情很好地將尤舫和韋澎昔的評價轉告給了魯簫。魯簫無奈笑笑:“我很高興沒有讓學長們失望,不過,在我真正突破一級前,一切都談之過早。恭喜你們成爲中級職業者。”
這態度太平淡,整場談話中倒是恭喜的那句最富有感情。讓沈灼有點失望。
莫淙爍:“就是因爲能這麼平淡,尤舫他們纔會看好他。”
沈灼:“一個目標是體術師的傢伙,情緒這麼淡其實不好。你看尤舫,時刻炸毛蹦跳才匹配外界對體術師‘四肢發達’的評價嘛。”
莫淙爍:“評價裡只有‘四肢發達’,可沒包含‘頭腦簡單’。”
沈灼:“隱含了的,不信你問水前校長。”
莫淙爍:“我可不覺得水校長對體術師有這麼大的偏見。”幹嘛強調那個‘前’?就好像你記得我們的現任校長姓什麼似的。
沈灼想了想,同意:“也對,水前校長把豐沛的偏見都留給了劍師。”
莫淙爍沒法再爲水紗傾說話,因爲她的偏心眼實在有目共睹,否則也不會一任職校長就全藍星唱衰她,她實在是太現身說法博雅官方闡述的‘天賜者不適合擔任綜合學校校長職務’的各項理由,一點翻盤的僞裝工作都不做,完全是瀟灑一把就閃退的節奏。
心有不甘的沈灼又拿着這個話題回家逗小弟:“魯簫這個普通人很可能會成爲職業者哦。四級體術師尤舫親口說的,他們山頭對培養普通人職業者非常有心得,這種評價還是比較準的。”
沈寧表現出了和魯簫同樣的淡定,甚至連話語都極爲相似:“沒有真正成爲一級職業者之前,說什麼都太早。”
不就相處了一個暑假嗎,怎麼調調就這麼像了?沈灼再一次失望。
“小簫帶孩子很有耐心,”沈母說,“孩子願意親近他、學他也很正常。”
“纔不是學他。”沈寧反駁,“我只是說事實而已。如果我們所說相似,那隻能說明我和他都是實事求是的人。從這個角度來說,我欣賞他,雖然我依然不認爲他執意要成爲職業者是個恰當的選擇。”
沈灼慢條斯理地揉小弟的頭髮:“你先有個心理準備,等幾年後魯簫成爲一級職業者,多出五六十年的壽命和更短的老年期,你別嫉妒,也別一時頭腦發熱跟隨他選擇不恰當的道路。”
沈寧用力去拍沈灼作亂的手,自己的手都拍紅了也沒把沈灼的手拍開,只能忍氣吞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嫉妒’那種無用的感情我纔不會有。他成功我祝福他,我也希望他能成功而不是白白浪費生命。我的道路不需要複製任何人的,也不是靠衝動來選擇的。”
莫淙爍將沈灼拉離沈寧身邊——這麼大個人了,老是欺負小孩子,簡直讓人看不下去。
“我欺負他是因爲他是我弟,跟小孩子沒關係,等他成年了我也照樣欺負他。”沈灼不以爲恥地說——當然,以他的絕對身體優勢,確實是想怎麼欺負小弟就怎麼欺負,跟沈寧是什麼狀況毫無關係,除非沈寧也覺醒爲哨兵,且比沈灼實力增長更快,以現在來看,這機率不說爲零,也差之不遠了。
在莫淙爍拿到四級徽章隔了一天後,沈灼才接到樑岑讓他去考試的通知,於是這間隔的一天中,原本說‘沒什麼急事,你哪天都可以來考’的樑院長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連通知都沒一個便押後了考試時間還屏蔽了通訊,就比較意味深長了。
要滿足這份好奇心其實一點都不難,當沈灼在考試時見到樑岑時,第一時間憑鼻子就了悟了情況——結合了的味道,或者準確地說是,綁定了的味道。
這對老男人終於翻過曖昧期了嗎?沈灼道了聲恭喜。
莫淙爍則在說恭喜之餘,心裡惆悵:天賜者的隱.私保護真是太糟了,這種你什麼時候做了、跟誰做了別人一見便知的事情,怎麼就杜絕不了呢?無視實力差、無視權力差,連四個等級差距都完全是浮雲,時時刻刻都在將自己的房.事公之於衆……
很顯然,樑岑不會跟莫淙爍有同樣的惆悵,身爲哨兵,他爲這種時刻將所有權昭示天下的不可抗拒力持絕對歡迎態度。實際上,就算是嚮導,由於出生以來所接受的根深蒂固的文化影響,也對這種事情習以爲常,甚至爲之驕傲並夢寐以求——畢竟只有擁有非常契合的愛人的天賜者纔會有這種待遇——極少會和莫淙爍一樣感到困擾。就連竭力在避免綁定的貴族,真綁定了也不會排斥這種公開,因爲這代表着自身的出色,綁定什麼的,普通人、天賦者、弱得還不如天賦者的部分天賜者,想要還沒這功能呢。
其實莫淙爍也早已習慣,他也喜歡和沈灼的這種氣息交融狀態,而且交融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可能還因此而害羞,只不過上輩子的某些觀念還是對他有影響,他個人喜歡歸喜歡,也願意並樂意公開,因爲對象是沈灼,但他依然覺得不應該被強制公開,起碼應該給人選擇的權利,老天爺不該這麼獨斷。
“我和司寇這個寒假結婚,就在校內舉行婚禮,有興趣可以來參加。”司寇說,帶着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就好像他不是追了人兩百多年終於艱難成功,而是跟人早有約定只等時間到了按部就班地去領個證。
沈灼哦了聲,卻以他的口無遮攔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樑岑也不關心他要說什麼,他今天可沒什麼耐心將時間浪費在學生身上,要不是司寇毫不留戀地去給他的魔法師學院上課了,樑岑纔不想管自家的劍師學院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沈灼的考試?莫淙爍都通過了,沈灼的考試就肯定只是走個過場,什麼時候考不行?距離下個學年還有大半年呢,現在考過了他們還不是得乖乖待在三年級。
至於說既然這麼捨不得離開愛人,怎麼不將愛人做得下不來牀——反正在這方面哨兵們前科累累,因此而不得不請假的嚮導多了去了,從來不稀罕,也從來不會不被准假——那當然是因爲樑岑辦不到啊。司寇可是主水系,而且是高級魔法師,那恢復能力,就算樑岑高他一級,要暴力碾壓很容易,但想玩疲勞戰耗過司寇,那就純屬想太多了。
“怎麼這麼像慾求不滿呢?”沈灼撓頭。
不滿的樑岑:“開始吧,別浪費我時間。”
在沈灼正式成爲四級職業者的第二週,兩人就收到了職協發來的邀請,邀請他們監控死靈法師出任務。
初次任務往往簡單,帶有半實習的性質。邀請信上甚至明確說了這是一個最長不超過三天的小任務。沈灼二人本着閒着也是閒着的精神,同意了。
死靈法師秦企見到兩人時顯得頗爲熱情:“你們三級的時候我就提出過申請,沒想到被駁回了,一直等到你們四級才被勉強同意,這次還只是嘗試,說不定在你們五級之前就沒有下一次了。職協也太謹慎了,我可是隻有三級,居然讓一對劍師魔法師組合的四級職業者來監控我,真讓我受寵若驚。”
“別裝了,”莫淙爍說,“正常對死靈法師的監控是要高兩級的,這種事情你不是在被捕前就知道嗎?”
秦企:“那不一樣,初中級是有大等級隔膜的,一個四級就足夠監控我了。”
沈灼:“就好像我們會爲了你而分開行動一樣。”
秦企:“就是因爲不會啊,所以我之前才一直打申請,希望你們三級巔峰時就來監控我,結果倒引來懷疑了。”
“該。”才知道自己還被懷疑過與死靈法師有私下交易的莫淙爍說,“你對陷害人就這麼有興趣?”要不是他們帝都學生這個身份還算有公信力,老師們尤其是院長們也足夠有魄力地爲學生們做擔保,說不得爲了這個死靈法師的胡言亂語他們還要被職協盤問一二,雖然大概不會被真正懷疑,但總也是個麻煩。
“不,”秦企笑得溫柔,“我只是對自由放不下。”
沈灼:“那就別選擇成爲死靈法師。”
“嗯,但是我對力量也放不下。真是兩難啊。”秦企笑眯眯地說。不太像階下囚,倒像個神棍。
死靈法師還真是鮮少有外表這麼光風霽月的,哪怕是裝,起碼說明這廝演技優秀。一個好演技的心狠手辣之徒,乾點什麼都不難有所成,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偏選了個註定人人喊打見不得光的職業呢?
這次的任務是這樣的,出現了一個時空縫隙之門,根據時隙組的初步檢測,並不在他們已記錄的時空縫隙名單上,所以需要有人進去獲取一些資料。
之所以耗時不長,是因爲以時隙組受氣包的沒地位,職協施恩幫他們任務肯定不會幫他們全方位多層次地收集資料,也就是拍點照片錄點像主要是選幾個全面些的公開資料庫批量下載再找個大型書店把所有書都拿一本這類的事情,幹得快的話,一天就能解決,剩下兩天還能旅個遊。
之所以涉及到死靈法師,是因爲在初步外部檢測中,發現了行屍。暫時不知是那個時空縫隙中有死靈法師肆虐,還是那裡有什麼特殊的生物體系,總之需要發揮一下死靈法師的專業特長,或者拿來給那個時空縫隙中的人們表演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