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創造出小世界的,無論是獸人還是其他智慧生物,九級都是最常規的能力要求,不過,如果低於九級卻創造出了小世界,並不意味這該小世界很脆弱,恰恰相反,它往往具有某些非常特殊且極端化的性質,不夠平衡,卻極爲刁鑽。
孕育出小記的試煉之地是由一位名爲方結的大巫創造的,比較中規中矩的一個時空縫隙。而樂從與外界的隔離非常嚴重,甚至連清除記憶這種手段都使出來了。根據僅存的一點記憶,不好判斷這整個時空縫隙是不是足夠平衡,也就不好判斷創造它的是大自然還是智慧生物。
不過樂從包羅萬象卻萬象簡化甚至畸形,又極端壓制魔法存在,很矛盾的一個地方,不太像是自然誕生的,比較像是某個職業者刻意設置的規則,就是不知道這種苛刻規則的設置有沒有以喪失某些平衡爲代價。
這種具有嚴重傾向性的規則,中規中矩的事物一般很難打破。所以沈灼二人也不想爲了好奇心而去試試,一想到進去逛一圈,逛完了卻什麼都不記得,簡直心塞。
神佑學校對於這批交換生很寬容,比如沈灼二人雖然選擇了亞獸人學院,但是他們要去雄性學院或者雌性學院旁聽,校方也並不阻攔,授課老師的態度也還算平和,最起碼比亞獸人到這兩個學院時得到的對待,冷漠度要少一點。
尤其是當沈灼表示他們得到了一種秘法,可以僞裝成獸人時,還激起了老師們的研究欲。
“這種僞裝本身挺精巧,可是,你們用得不好,只要實力高於你們,就能看穿。”一位雄性老師說。
“你不應該用這種僞裝技巧,”一位雌性老師對莫淙爍說,“魔法師的能力構架與雌性相仿,你應該使用僞裝爲雌性的技巧,僞裝成雄性的話,你的破綻比沈灼的大。”
記錄之書表示:這是你們倆的能力問題,該僞裝規則來自類鏡像時空,那是自然形成的時空縫隙,與你們的現實世界等階,它賦予的外形改變規則至少是九級存在,但是你們只能發揮出三級的表象,而且還是在我的輔助之下才能發揮出來。
莫淙爍:“既然是自然規則,那爲什麼能力與雌性相仿的我,會得到雄性的化形方法?”
記錄之書:因爲你堅定不移地認爲自己不是雌性。自然規則最顯著的特點不是強大,而是順應。你的意志影響了你的能力方向,如果硬扭曲你化爲雌性,也就是硬給你變性,雖然符合了你的能力表徵,卻違背了你的天然性別,然後還違背了你的心理選擇。所以天平傾斜之下,你自然是雄性,不最適合你的能力發揮,但是,綜合而言,最適合你整個人。
對獸人們而言,沈灼二人的化形僞裝雖然有趣,但也只是個玩笑而已。因爲實力限制了仿真度,跟佩戴人工製造的獸耳獸尾沒什麼區別,真正強大的博雅職業者即使沒有這種小竅門,也可以利用元素之力強行僞裝,或者直接修改周圍人的感知。
總之,不用擔心這種小竅門傳播開來成爲間諜的幫手。
記錄之書:他們不理解,他們以爲這只是個初級的技巧度高的小花招,可是,這其實是頂級規則,可以一直配合使用者的實力發展到九級。不過,當然,即使如此也沒什麼戰略意義,畢竟沒有讓九級強者當間諜的奢侈先例。
比起沈灼二人無傷大雅的化形遊戲,把他們連累到類鏡像時空中玩了一場的辛項也得到了一個僞裝方法,準確地說是換臉方法。
沈灼二人這一年來忙忙碌碌,辛項也不清閒,即使有秦素晚的護身袍子隔離,他依然相遇了那位臉皮脆弱易脫落的姑娘——看到身形像,他就跟上去,發現那姑娘畏懼自己的護身袍子,他就脫掉了袍子塞儲物空間後繼續上前套近乎,要色不要命的精神委實可嘉。
然後他就被那位名叫朱苓的姑娘傳染了,染上了臉皮脆弱易脫落的毛病。當對現在的臉不滿意了,就讓它脫落掉,然後集中精神想象希望有的長相,新長出來的臉皮就會和想象中的相仿,在這個過程中臉部的骨骼肌肉也會相應調整,以完美契合心中理想的長相。
“免費整容,隨時隨地,”辛項說,“開始幾次很難受,不是單純的痛,是又麻又癢,就像有很多蟲子在肉裡鑽來鑽去的那種感覺。”
莫淙爍:“……我沒體會過那種感覺,也不想想象。”
辛項:“不,我是說,那種感覺,習慣了也挺好的,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我看是蟲子鑽進大腦裡了吧。”沈灼毫不猶豫地就向秦素晚告狀,說辛項的被詛咒程度嚴重加深,簡直病入膏肓。
秦素晚表示這個詛咒已經有點超越她的專業範圍了,然後通過司寇聯繫了辛項的院長許魁,接着許魁陰測測地與自家白癡學生談心數小時,最後……最後就放任了……
喂喂喂,說好的校方保護呢?這樣子我們很沒安全感啊。
“你們別管,”司寇對兩人說,“那個詛咒在剝離了時空屬性後,就只是個表層惡作劇罷了,等辛項突破到四級自然就能消除,在那之前,他受着最好,好好吸取點教訓。”
莫淙爍:“我看他挺樂在其中的。”
司寇:“等新鮮感一過他就知道痛了,換臉換得那麼頻繁,你們問問他不拿着三維圖的話,他還能不能恢復自己原本的長相。”
自我作死的辛項雖然被放生,但罪魁禍首換臉姑娘朱苓卻被帝都學校逮捕了。由帝都鍊金術師學院院長、八級鍊金術師許魁親自出手。
說到換臉,其實許魁也是一把好手,不過,他靠的不是整容而是純粹的化妝。許魁對自己的天生麗質絕對自信,化妝不過是配合氣質的更改以達到當下最完美的行動效果而已。逮捕朱苓時,許魁打扮爲女性的模樣,一身參加頂級晚宴的盛裝,冷豔的妝容,高傲的神情,將剛換了一張清純臉皮的朱苓壓得臉色發綠。
當執法機關接到朱苓的舉報來查證許魁綁架、動用私刑等違法行爲時,只看到一朵盛氣凌人霸王花和一朵搖搖欲墜小白花相對而坐的場景。
“能別這麼秀智商下限嗎?”許魁開口就是冷嘲,“我要真做什麼,還能讓你們不通過風紀、不借助職協,連張搜查令都沒有,就隨隨便便闖進來?當我帝都學校空無一人了嗎?”
本次行動的隊長秦藺亦是滿臉不屑:“我看你是當我執法隊沒人了。通緝令上的人抓住了不上交還往學校裡擺,作爲老師的職業道德呢?”
“哦?”許魁挑眉,容貌更顯妖豔,“通緝令?有傳到學校裡來嗎?我沒見過呢。”
秦藺將早有準備的紙版通緝令拍到許魁面前的桌子上:“我局官網時時刻刻都公開着所有被通緝者的信息,這人已經被通緝一年有餘了。身爲院長,就算是本着保護學生的態度,你也應該對這些心中有數。”
許魁瞥了一眼:“早說你們的通緝方式該改改了,你自己看看,兩張臉一樣嗎?”
“少給我打哈哈,這人我現在要帶走。”秦藺毫不客氣地說。
“真有膽啊,”許魁更不客氣,“區區一個七級敢在我這個八級面前囂張,秦同學,別以爲我們同學過我就不會在你的屬下面前讓你難堪。”
“八級又如何?”秦藺不屑,“鍊金術師,技術宅而已,實戰我就算七級對付你也綽綽有餘,當我這個隊長是當假的嗎?對付的就是你們這種自視甚高的高級職業者。”
說的好像你不是高級職業者一樣。秦藺身後的隊員們抹汗。
高級職業者除了對抗魔物和培養學生外,很少承擔一線工作——更多的是幕後黑……幕後指導——執法的一線也不例外。可是,凡事都有特殊情況,比如秦藺,畢業於帝都體術師學院的七級體術師,偏偏選擇了進入帝都執法機關,而且鐵了心地戰鬥於逮捕犯人第一線,一天到晚各種得罪人。
他不怕啊,七級職業者,雖然在帝都這塊地不算什麼,但帝都學校的出身就意味着這塊地上實力強於他的高級職業者,要麼是他的同學、師兄弟、師姐妹,要麼是他的老師,或者是他師侄,面子情多少是有的,面對非故交時,找幫手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同樣的,七級的一線公務人員,執法機關一向給他大開方便之門,就怕他跳槽,他一跳槽,以後執法遇到高級職業者就又要頭痛,這等有膽量又有實力的橫衝直撞人才必須讓他工作得舒心,以保證他一輩子這麼橫衝直撞下去。
“你要帶走她也可以,”許魁退了一步,當年他和秦藺同學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身處兩個學院,但是同學上百年,真是想不熟都不行,畢竟年級越高人數越少,有點什麼跨院配合的行動三不五時就要抽到一起,許魁也實在是煩透了秦藺的莽撞,雖然他不會表現出來,“但是她給我的學生下了詛咒,我不管你們怎麼審判她,解詛咒的事情你們得處理好了,不然就把她還到我這來。”
“審判是審判局的事情,”秦藺說,“不過這用不着擔心,怎麼說也不會不管帝都學生的。”
“但是不要現在就解,”許魁還有要求,“那小子需要點教訓。”
和許魁對他的感官一樣,秦藺也覺得許魁很煩。事實上,同學這麼多年下來,彼此的感情慣常極端,要麼如膠似漆,要麼看一眼就產生暴力念頭。前者自然是少數,好在由於總人數有限,後者也不算太多,哪怕畢業後身處同一個城市,不刻意見還是能完美避開的,城市安危沒有太受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