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卓不凡又去了玄武壇,請求趙定都派人協助。他剛剛救了徐飛雨的性命,趙定都心中對他正欣賞和感激,又還沒有來得及獎賞卓不凡,卓不凡這個要求,他自然不會拒絕。馬上就將手下的人都召集了起來,而卓不凡,則埋頭在玄武壇一直畫着柳月瑤和湘兒的素描頭像,供出去找人的手下使用。
本來,趙定都還想要請幾個畫師幫卓不凡一起畫的,只是在見到卓不凡運筆如飛,片刻功夫就有一張惟妙惟肖的畫像出現的時候,趙定都就打消了那個念頭,卓不凡的畫功,他簡直是聞所未聞。只是,看着卓不凡陰沉的面色和血紅的眸子,趙定都也知道此時非是詢問的好時機,只好先將心中的那一絲好奇強壓了下去。
隨着卓不凡的畫像一張張的畫出,玄武壇的人馬也一波波的派了出去。整個西安城,頓時雞飛狗跳!
……
已經兩天了,儘管這兩天整個玄武壇都是人手盡出,可是卻依然沒有柳月瑤母女的任何消息,卓不凡已經整整兩天沒有閤眼,臉上冒出了一層青青的胡茬,整個人顯得更加的憔悴。他並沒有發呆,依然伏在案上,奮筆疾書,畫着柳月瑤和湘兒的畫像。
屠雄端着一碗煮的濃白大米粥和兩張胡餅進來,開口道:“老弟,你吃些東西吧,不吃東西怎麼行呢?”
只是,卓不凡卻沒有絲毫反應,手中的畫像畫完,就馬上扯過另一張宣紙開始繼續畫。腦海中,滿滿的都是柳月瑤和小湘兒的聲音。
“卓大哥,那京娘和趙匡胤最後在一起了嗎?”
“卓大哥,這是奴家剛剛做好的衣服,你試試合不合身。”
“卓大哥,廚房可不是男兒家進的地方,還是讓奴家來吧。”
“卓大哥……”
“叔叔抱,叔叔抱,湘兒要叔叔抱嘛。”
“那,湘兒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叔叔呀?”
“叔叔,這馬好可愛啊……”
屠雄搖頭嘆了口氣,拿過旁邊那一沓卓不凡已經畫好的畫像,向卓不凡道:“我再出去打聽打聽情況,老弟,你把粥喝了再繼續畫吧。”
……
張家莊。
風塵僕僕的胡鐵漢背上揹着一個麻袋,麻袋裡面,不住地蠕動着。若是有人看到,一定會覺得他是揹着什麼野味之類的東西。其實,卻並不是,裡面裝着的,是玄武壇幾乎翻遍了整個西安城也沒有找到的小湘兒。
他們三人那日早上擄走了柳月瑤和小湘兒之後,就返回了他們在城中的秘密藏身之處。本來,是想着等出去辦事的兄弟回來之後,再一起將柳月瑤送往分舵。
他們的分舵,並不在西安城內,而是隱匿在距離西安城約有數百里的鄉下。因爲,那裡不會引人注意,而且,那些鄉下的老實人,許多都已經入了他們的教,被他們用教義整治的服服帖帖,即便是傾家蕩產也甘之若飴,根本不用擔心會被人出賣。
只是,沒等到晚上,整個西安城就變得有些風聲鶴唳起來,到處都是拿着柳月瑤和湘兒畫像的玄武壇幫衆。
他們知道,若是繼續待在城裡,實在是風險太大,遲早會被人給發現。只是,三人都想着將柳月瑤敬獻上去之後,會得到舵主的賞識,所以,並沒有捨得丟下柳月瑤母女。他們費勁心思,聯絡上了他們負責值守城門的兄弟,這纔有驚無險的出了城。
本以爲,出了城也就安全了。只是,他們實在是有些低估了玄武壇幫衆的執着。即便是出了城,依然有成羣結隊的玄武壇幫衆來回遊弋。遇到可疑之人,就上前盤查。他們三人在一起,實在是寸步難行。
所以,算命先生就出主意,他們分頭返回分舵。
他們找來了一輛農家馬車,那個算命先生換了裝束,將昏迷不醒的柳月瑤扮作他沉痾不起的婆娘。胡鐵漢則將小湘兒裝到麻袋裡帶着。三人各自上路,分頭返回。
胡鐵漢也不敢去走大路,在荒野之中跋涉了一日一夜,感覺已經遠離了西安城,這纔敢踏上大路。
走近張家莊,胡鐵漢的鼻子狠狠地抽了抽,遠遠的就聞到了一股誘人的羊湯香味。雖然清晨也曾吃了些乾糧果腹,可是,聞到羊湯的香味,胡鐵漢頓時感覺腹中打鼓,再也移不動他的腳步。
猶豫半響,胡鐵漢還是舔了舔嘴脣,向數十丈外的那家飯莊走了過去。
遠遠的,飯莊掌櫃就迎了上來,樂呵呵地道:“客官,看你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定然是長途跋涉吧?一定又餓又冷吧?快來我們飯莊喝一碗羊湯,保準客官你飢寒盡去。”
聽到那掌櫃的話,本來不覺得冷的胡鐵漢,也隱隱開始覺得身上充滿了寒意。他點了點頭,就跟着那掌櫃的往飯莊走去。
看到胡鐵漢背後的麻袋似乎是蠕動了幾下,那掌櫃的有些好奇地道:“客官,你這麻袋裡裝的是活物嗎?怎麼還會動呢?”
聞言,胡鐵漢微微一愣,然後應道:“對對對,活物……是活物。是老子我昨夜在山裡抓到的一隻狼崽子。”
聽到胡鐵漢的話,那掌櫃的也就不再詢問,熱情的帶着胡鐵漢往飯莊裡走去。
在飯莊門口,胡鐵漢看到不遠處掛着的賭場番子,目光就又被牢牢吸引了過去。開口問道:“那裡是賭場嗎?”
掌櫃的笑道:“是賭場。”
胡鐵漢道:“裡面有沒有人賭錢?”
掌櫃的道:“賭場裡,自然有人賭錢。”
“先填飽肚子再說。”胡鐵漢咬牙踏進了飯莊簡陋的棚子。
喝着雪白香濃的羊湯,胡鐵漢似乎隱隱聽到了賭場裡賭錢的聲音,頓時心中猶如百爪撓心一般,連口中的羊湯都覺得沒有了滋味。
他放下手中的湯碗,咬了咬牙,低聲喃喃自語道:“他孃的,這裡已經距離西安城這麼遠了,不會再有玄武壇的人了吧……”
說完,胡鐵漢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伸手入懷,取出一把銅錢仍在桌上,起身背起一旁的麻袋,就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