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治中又說:“我還有一個動機:認爲在這個時候(當時白崇禧任桂林行營主任,程潛任西安行營主任),爲充實統帥部陣容,提高統帥部威權,必須負有聲望的高級將才集中於中央,以便順利地統率全隊。我這一個大膽的建議,當初蔣表示猶豫,經過多少次的考慮,終於決定先後撤桂林行營和西安行營。”(《張治中回憶錄》,第二九七頁(文史資料出版社)。)
白崇禧調回重慶以後,爲形勢所逼,他不能再如在桂林當行營主任時那樣,倚靠地方實力爲後盾,保持其中間的政治立場了。
一九四〇年十月,國共兩黨關係嚴重惡化,核心問題是軍事問題,例如:十月十四日,江蘇省主席韓德勤調遣數萬大軍,向蘇北新四軍陳毅部作武裝進攻,陳部一再忍讓,自動退出姜堰戰略重鎮,以求息爭,一致對外。但韓部仍繼續前進,陳毅遂被迫自衛,發生黃橋戰鬥。
蔣介石利用此一事件爲突破口,派總參謀長何應欽、副總參謀長白崇禧和中央派在重慶的代表周恩來、葉劍英進行協商,要求江南新四軍和華北八路軍限期集中黃河以北,幾經會談,未取得任何協議。
七月十九日,何應欽、白崇禧以正副參謀總長名義發表了“皓”電,指責八路軍新四軍:“一、不守戰區範圍,自由行動;二、不遵編制數量,自由擴充;三、不服從中央命令,破壞行政系統;四、不打敵人,專事吞併友軍。”這些指責並不公允,八月下旬起,華北五省八路軍發動了有名的“百團大戰”,它打破了敵人的“囚籠政策”,怎麼能說他們“不打敵人”呢?!
何、白“皓”電根據《中央提示案》作硬性片面的規定,限電到一個月內把(八路軍、新四軍)部隊撤到劃定的作戰地區內(即黃河以北)。到了這個時候,白崇禧已身不由己作爲蔣的政策工具了。
到一九四一年一月十三、十四兩日,就發生歷史上有名的“皖南事變”。新四軍一萬餘人在江南涇縣、太平一帶被顧祝同指揮上官雲相所部突然圍攻,幾乎全部被消滅,項英戰死,葉挺被俘。重慶軍事委員會發表新四軍“叛變”經過,明令撤銷新四軍番號,將葉挺交軍法審判。
一月十八日,中央對“皖南事變”發表談話,指出“皖南事變”僅爲國民黨反動派投降大陰謀中之一個步驟而已,全國人民應亟起制止。同時向國民黨政府提出懲辦皖南事變禍首何應欽、顧祝同、上官雲相。名單中沒有提到白崇禧,這表明中央對白氏還留有餘地。
在桂林行營時期,白崇禧是一方重鎮,講話很有分量。例如:白崇禧警告過在行營擔任第二處長的楊繼榮(軍統分子),軍統組織不能進入廣西,楊氏諾諾連聲,不敢違抗。中統見軍統如此,也不敢逾越雷池一步。桂林行營撤銷以後,中統收買了國民黨廣西省黨部調查科長樑學基(原來是黃旭初的秘書,黃兼廣西省黨部主委),利用第二次的到來,在廣西猛抓員和進步人士,如一九四二年制造“七九”事件,使廣西工委負責人蘇曼等三人受迫害致死;知名人士薩空了(1907—1988,蒙古族。1949年在北平協助胡愈之創辦中國民主同盟機關報《光明日報》,任秘書長,是第一屆全國政協代表。建國後歷任中國民主同盟副主席、全國政協副秘書長。)也於一九四三年三四月間被逮捕,黃旭初派樑學基告訴薩氏,他是奉命辦理的,但安全沒有問題。暗示若交給中統直接處置,那就不能保險了。
隨着桂林行營的取消,廣西綏靖公署政治部也奉到軍委會政治部命令,着於一九四一年年底辦理結束,程思遠調到重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