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施綱上車,過來站在黃敬超跟前,滿臉驚恐的安慰黃敬超和滿車外商:“黃董受驚了,林總受驚了,各位老總受驚了,我代表市政府向你們道歉!是我們沒有安排好,對不起。”
說完,尤施綱向一車人深深鞠躬下去。黃敬超、林敬元一起站立,兩兄弟這次分坐在上車第一排過道兩側,本想着給尤市長解圍,黃敬超卻猛一咧嘴,向後仰倒。林敬元猛一轉身,將他穩穩托住。
黃敬超痛苦不堪,不能站立,身子向下出溜。林敬元驚呼:“師兄,骨折了嗎?剛纔死命剎車,用力過猛,這是雙腿骨折了啊,快,趴在我腿上。”
林敬元一把抱起他,坐了下去。黃敬超臉上滾落豆大的汗珠,臉色蠟黃,鋼牙咬得“咯吱咯吱”響,渾身抖起多高。看起來,他忍受着無法想象的劇痛。
尤施綱急忙俯下身子,關切中加着十二分的讚佩,已經眼含熱淚:“黃董,咱馬上去醫院啊,快,孫秘書長,叫李振漢的車抓緊追過來,快。”
不大功夫,李振漢親自開車來到,這輛大巴停下,尤施綱安排:“之牙,你陪着黃董去醫院,對他們院長傳我的口令,火速救人,誰敢怠慢,按瀆職論。”
這時候,趙敬堂也親自開車追了上來,這是林敬元剛剛給他打的電話,車上許婷、趙紅都一起下車。
趙敬堂一看林敬元抱着黃敬超恰好下車,大巴車就立即啓動了,急忙上前搭把手:“大師兄,大師兄,大師兄,怎麼啦?”
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多大的事情,只是聽到林敬元的電話裡高喊讓他們過來,順着路追趕一輛大巴。趙敬堂爲什麼喊黃敬超大師兄呢?
在趙衝戎的三名外姓弟子中,黃敬超是大師兄,後面的依次是賀動員、開敬哲。那爲什麼江湖傳聞趙衝戎有四大弟子呢?那是加上了赫赫有名的趙敬堂,他是掌門,加上有個龍吟大俠兒子,在太祖門的威風最大。
如果把趙敬堂的兄妹六個全加上,實際上等於說趙衝戎有九大弟子。
黃敬超強咬牙關:“沒多大的事,很可能是骨折,接上就好了。”
趙敬堂一聽是骨折,大爲吃驚:“怎麼引起的?”
林敬元跟趙敬堂把黃敬超擡到李振漢車上,讓他躺在車後座。撤身給趙敬堂簡單說了剛纔的車禍情形,李振漢、姜之牙這才搞清楚車內發生了什麼,雙雙豎起大拇指:“黃董不愧神俠大號,可謂除險神俠啊,除險神俠。”
趙敬堂一聽這個,招呼李振漢:“李政委,快跟着我走,我帶他找骨傷醫。”
姜之牙大驚:“尤市長嚴令去市醫院的,怎麼可以找雜七雜八的醫生?”
趙敬堂一把推開姜之牙,不由分說,也不解釋,跳上李振漢的車,林敬元緊跟着跳上副駕駛,趙敬堂發動就跑。
姜之牙大喊:“趙敬堂,別仗着你是太祖門掌門就可以不信任醫院?出了事誰負責?”
趙紅都搖搖頭,前來解勸:“大哥,別激動啊,這種骨傷和肌肉、韌帶傷,醫院是治不了的。特別是骨傷,如果是粉碎性骨折,西醫百分百是要截肢的。他一世英名,老山輪戰,獒國打拼,如果要他截肢,還不如把他殺了。”
許婷也來解勸:“好了好了,讓都都開車,我們追上去。放心好了,老堂見的這類傷情多了去了,從來都是自己給徒弟敷藥的。你們難道沒見過徐敬深怎麼救人的嗎?中醫很快而且毫無後遺症的。”
姜之牙氣得渾身哆嗦,撥通了尤施綱的手機:“尤市長,本來李政委要拉上黃董上醫院的,這個趙敬堂跑來把黃董劫持了,說是要找什麼骨傷醫。”
他開着免提,就等尤施綱開火了,裡面傳來尤施綱的聲音:“老堂啊,我知道了,這就好這就好。他肯定是找徐會長了。徐會長手裡有中醫骨傷醫師證,就在國術會旁邊坐館看病,療效奇好,這就好啊。”
姜之牙欲哭無淚,掛了尤施綱的手機,還不服氣,悶悶不樂跟李振漢坐上了趙紅都的車。
西壇市國術研究會就坐落在成湯大道東側,國學研究會對臉開門,兩相對視,都是黃金地段,很好找。
敬深骨傷科的大牌子十分醒目,就掛在國術會北面不遠,兩間門臉,左邊是大門,右邊是徐敬深的診斷室。一進門就是櫃檯,有兩名助手在櫃檯裡忙活着做膏藥,熬草藥。
進到裡面,進深很大,靠近診斷室和櫃檯,橫着打了隔斷,裡面是一個個牀位,裡面滿滿當當都是病人及其家屬。
他們到的時候,徐敬深和趙敬堂都在診斷室,黃敬超的雙腿已經被拍了片。不大功夫,片子取了出來,徐敬深一看,點點頭:“我感覺就是兩腿腓骨骨折,左腿脛骨有裂痕並且錯位,不要緊。但右腿脛骨、腓骨全部呈粉碎性骨折,這需要給他正骨。”
姜之牙插話:“啥叫正骨?不手術能解決問題嗎?可不要耽誤事啊。”
徐敬深本來就是獨眼龍,看人陰森可怖,把眼珠子一瞪:“你是哪路神仙?再敢胡攪蠻纏,耽誤我師兄的病情,信不信老子把你扔進老虎籠子。”
他轉身對趙敬堂、趙紅都、李振漢、林敬元發話:“你們四個,兩個死死按住他的雙肩和雙手,兩個抓着他的雙腳,聽我的號令拉扯。
“一會打上石膏,七天就可以下牀慢慢活動。但一百天內不能劇烈運動,三年之後扭傷的韌帶可以完全不疼。”
姜之牙親眼見證了中醫怎麼治療這類骨傷,卻不屑一顧。爲什麼呢?
在他的經驗裡,西醫治療這類骨傷至少是要打開皮肉,把碎骨扔掉,如果碎骨扔掉太多腿就短了一大截,成爲瘸子。
如果類似黃敬超的脛骨、腓骨都呈粉碎性骨折,西醫只能截肢。難道中醫就任憑碎骨頭長在裡面嗎?
他哪裡知道,中醫骨傷科是憑着手感和對於人體骨骼構造,在皮膚外面摸到一塊塊碎骨,喊助手一拉,用特殊手法按回原位。至於錯骨,則是在醫生捏準的時候,喊助手猛拉,醫生迅速將錯骨還原。幾天後長好,無需截肢。
爲什麼可以復位呢?因爲只要不打開皮肉,骨頭在裡面連着皮肉,不會跑到哪裡去,就在原位附近,只要手法得當,完全可以復原,這樣哪裡需要什麼截肢呢?在中醫來說,截肢一詞簡直不可理喻。
然後截肢與不截肢,對於一個人來說,那是健全與殘疾的天淵之別,對於人一生的影響是無法用醫療費來衡量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西醫是殘害生命,中醫是積德行善。
姜之牙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徐敬深給黃敬超把雙腿骨完全正好,看黃敬超不但不再汗珠滾滾,明顯的是輕鬆了好多。敷上跌打藥,打上石膏之後,黃敬超居然可以微微邁步,但邁步就顯得齜牙咧嘴。
看到這裡,姜之牙還是半信半疑,骨子裡仍然以中醫爲巫術神怪,親眼見證的還是不願意承認。
徐敬深警告黃敬超:“大師兄,你得聽話啊,七天之內絕對不要走路,髕骨沒事,可以蜷腿伸縮。要不然,再骨折了,還得讓大家扯住你。”
黃敬超憨憨一笑,坐下來對他抱拳施禮:“徐會長好手段,堪稱神醫。謝謝你!我太祖門的奇人啊。”
姜之牙撇着嘴,目光中透着不屑,心中明顯的對中醫充滿了蔑視。假如放在溫格時期,他絕對會把這個獨眼龍打成壞分子、殘害外商的陰謀家。
他眼珠子骨碌碌直轉,在尋找發泄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