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渡扶洪葉坐到沙發上,到廚房端來一盆熱水,把毛巾投進、撈出、擰乾,輕輕附在她的腳踝處。整個過程乾淨利索,很是嫺熟。如是幾次之後,陳曉渡低聲問:
“好點沒?疼不疼?”
洪葉點頭,“好多了,謝謝。別忙了。坐着歇會。”
陳曉渡挨着她坐下,望着她因缺乏運動而失去神采的臉,難過地說:
“我們之間就不用說謝謝了吧。要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這樣。該說謝謝的是我,說到底,我是有愧的。”
“不要說這些,”洪葉突然用手捂住他的嘴,深深望着他的眼睛,“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以後不許你再說這樣的話了。”
一股溫熱的散發着茉莉清香的綿軟自脣邊傳來,溫暖舒適,彷彿三月的春陽,讓人沉醉。清亮的眼眸猶如海上升起的皎皎明月,不染纖塵。
陳曉渡被她看的心裡發慌,藉口太熱,躲進衛生間沖涼。
水的涼意讓他漸漸冷靜下來,這丫頭今天怎麼啦,說些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他對她的照顧只能算盡心盡力,純屬受人之託,不得已而爲之。總是帶着禮貌又客氣的疏離。
她看出來了,說,“陳曉渡,你怕什麼?你不會以爲我還喜歡你吧!切,別自作多情了。”
有幾次她還鄭重地說:“陳曉渡,我們做兄妹吧!你是哥哥我是妹妹。你別說,我們長的真有點像呢,你看,這兒,還有這兒。”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對他說。
他仔細看了看,發現的確有幾分相似。
他原本打算等她的腿好了,他馬上搬回宿舍。這樣住在一起,的確容易讓人誤會。尤其怕小愛誤會。幸虧小愛通情達理,善解人意,不但沒怪他,還時不時地過來幫忙。
這些,他記在心裡。
可洪葉的腿會瘸,他是萬萬沒想到的。洪葉到現在還瞞着叔叔阿姨,話也比以前少了,臉上總是有淡淡的憂傷,這加深了他的負罪感。
洪葉卻安慰他說:“有什麼好擔心的。找個合適的機會,我會給他們說的。放心,絕不會賴上你,保證不耽誤你和小愛的幸福。”
如此的坦蕩、大度、真誠,慢慢改變了他對她的看法,讓他心生敬意。這個女孩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樣開放、高傲、嬌氣。原來她同樣善良可愛的讓人心疼。
從衛生間出來,陳曉渡看到餐桌上擺好了兩菜一湯。
洪葉笑盈盈地招呼他坐下,變戲法似從桌子下面拿出一瓶紅酒、打開、斟滿。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你照顧我,今天我照顧你一次。”
“怎麼有興趣做菜了?你不是最討厭廚房的嗎?”
“所以我的誠意可是百分百哦。”
陳曉渡夾起一筷子菜放進嘴巴里,饒有興趣地細細品味。
洪葉緊張地盯着他的表情,“味道怎麼樣?”
“不錯的下酒菜。”陳曉渡點點頭,端起一杯紅酒,喝了一口。
“真的?”
“不信,你嚐嚐。”
洪葉將信將疑,夾了一筷子。
隨即,俊秀的五官被齁的皺成一團,囫圇吞下去,“陳曉渡,你什麼意思?什麼不錯的下酒菜?”
“是不錯啊。配紅酒,一濃一淡,挺好。”陳曉渡不忍傷害她的一片心意。
洪葉怔了一下,爽快的笑了,“既然如此,來吧!”
說着端起酒杯,一口把酒悶了,接着斟滿和他碰杯,又一口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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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邊的陳曉渡嚇了一跳,這丫頭,受什麼刺激了,這麼喝下去會醉的,於是勸道:
“洪葉,少喝點。”
“沒事。今兒高興。”
難得看她這麼高興,陳曉渡不再堅持。
兩人又喝了一會。
陳曉渡看見對面的洪葉手託下巴,雙頰緋紅,嘴脣彷彿熟透的紅櫻桃,飽滿鮮嫩,一縷長髮散落在鎖骨之上,順着高聳的胸部垂落。原本清亮的眼神變得迷離熱烈,迷離中又帶着幾分成熟女人才有的嫵媚,很是勾人。
熱烈的眼神讓他有些不安慌亂,他藉口拿水去了廚房。
再出來時,洪葉不見了。
他搖頭笑笑,這丫頭,回房休息去了?看來真是醉了。
水龍頭下,洪葉的一雙長腿圓潤筆直,晶瑩的水珠順着頸部流向胸、腹、腰。
她微閉雙眼,感受着水流衝擊肌膚的舒適,活動一下痠疼的左腿,明明好好的,偏偏天天要瘸着腿走路,實在是委屈它了。
親愛的夥伴,再忍耐幾天,過了今天你就解放了。
洪葉的嘴角浮現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她把門打開一條縫, “那個——曉渡,幫我拿下睡衣好不好?不好意思,我忘了。”
嬌羞柔美的聲音飄進他的耳膜。
他這才注意到衛生間嘩嘩的水聲。
他像被施了魔法一樣走進她的房間,拿起牀上那件黑色的蕾絲花邊睡衣。手剛觸摸到睡衣,那種絲質的猶如肌膚牛奶般的光滑讓他手一抖,眼前似乎晃動着無數的發光小星星,視力漸漸模糊。
他暈暈乎乎地把睡衣從虛掩的門縫遞進去。
裡面的洪葉似乎有些慌亂,一手拿衣服,同時把門哐當關上。衣服被卡住了,洪葉使勁一拉,刺啦一聲,隨即是她的驚呼聲,重重倒地的聲。
陳曉渡心中一凜,心中暗叫不好,一個箭步衝向浴室。
他把裹着浴巾的洪葉輕輕放在牀上,又拉過薄被幫她蓋上。
“小葉,小葉,”他呼喚,“你醒醒。”
一雙滑溜溜的小手攀上他的脖項,吹氣如蘭。
“別走……陪我……”
他重心不穩,上半身跌倒在一片柔軟無比的雲朵之中,隨即一股異樣的麻酥感沿四肢遊走。
他閉上眼。
香甜的脣瓣猶如危險的曼陀羅,麻痹了他的意識。
體內似乎暗藏着一頭困獸,橫衝直撞,企圖衝破牢籠,渴求自由。
他喉嚨發乾,身體像被架在一團火上炙烤。
不禁喃喃低語,“小愛,你好熱……”
巨大的愉悅環繞着他,整個人如墜雲端,分不清東南西北。
他的小愛真的變了,不再害羞、膽怯,抗拒,勇敢的像只小野貓,對,熱情的小野貓,可愛的小野貓。
他想親眼看看他的小可愛,看看此刻她奔放如江水的豪放,看看那張熱情似火的的俏臉。
當洪葉那張因極致的快樂興奮而略顯變形的臉出現在眼底,他猶如五雷轟頂,泥塑木雕一般,丟下一句,“怎麼會是你!”抓起地上的衣物,大步走出她的房間。
刺耳的關門聲震得洪葉耳膜轟響,小愛,小愛,她哪點比不上她。只差一步,他就是自己的了。爲什麼會這樣?她不明白。這麼久以來,她百般討好他,遷就他,他還是想着念着那個來自山村的土包子。自己像被孩子玩膩的玩具,被隨意的丟棄、嫌惡。
她一絲不掛地躺着,怕冷似的身體蜷縮成蝦米狀,雙手捂臉,嗚嗚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