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柯雨歌一把衝上去抓住距離她最近的阿九,然後拿出一把水果刀,抵住阿九的脖子,喊道:“誰也別過來!否則我立刻殺了她!”
她這下的行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杜文兵頓時大爲緊張,連忙說:“住手!你逃不出去的!”
驀然此時也很緊張,剛想說點什麼,忽然席唯生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一步步邁向柯雨歌。
“你……你別過來否則我真的會殺了她的!”此刻柯雨歌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大喊起來。驀然和她最初見面時那儒雅的氣質,已經蕩然無存。
“你殺啊。”席唯生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說:“儘管殺吧,沒有人阻攔你。”
“喂,席小姐你……”杜文兵急切地說:“你瘋了吧你?”
“怎麼樣?”席唯生看着柯雨歌,不斷縮短她們之間的距離,說:“殺啊,怎麼不殺了?”
“你……”柯雨歌還來不及說什麼,忽然,她只看見眼前的席唯生右手猛地一揮,緊接着那把水果刀就到了她的手裡!
“你……”柯雨歌頓時愕然,可奇怪的是,阿九卻並不逃離她的身邊。
“你們兩個也不用繼續演戲了,”忽然席唯生一把按住眼前的柯雨歌,說:“各位……你們真的以爲,柯雨歌就是殺人兇手?”
驀然完全懵了:“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當然是兇手……”
“我對你真是失望啊,安驀然。”席唯生冷靜自若地說:“被真兇騙得團團轉,居然還毫無發覺?一直以來,幕後的真兇都在把一切嫁禍給柯雨歌小姐。”
“那……是誰?”驀然不服氣地說:“誰是幕後真兇?殺人的動機又是什麼?”
接着,席唯生就指着眼前的柯雨歌說:“當然就是這位啦。”
在座的人開始懷疑席唯生和他們使用的不是同一種語言了。
“那麼,就讓我來解釋一下吧。”接着,席唯生把右手放到了雨歌的臉頰上,然後,在那一剎那,她將手伸到雨歌的耳側,緊接着……
她居然把柯雨歌的整張面孔連帶頭髮都撕了下來!
“幕後黑手登場了……”席唯生調侃着,看着手上撕下的面孔,那是一張製作得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觸感和顏色都極爲接近真的皮膚,眼睛、嘴巴和鼻孔的地方開了洞,但是看起來,的確是柯雨歌的臉。
“這是類似肉色膠之類的東西吧……”席唯生觸摸着那張人皮面具,看着被撕下臉的,幕後真兇的廬山真面目。
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的面容,大概二十幾歲。
“戴着這東西,很不舒服吧?”席唯生說出了他的名字:“柯聞山先生!這面具做得果然逼真啊,你的確是電影方面的天才啊,柯聞山先生,你在演技和化妝上的造詣,我也實在不能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寒舟湊近着仔細看着,說道:“果然,果然是聞山少爺……可是,他不是在兩年前遭遇海難死了嗎?”
“他不是會游泳嗎?大概是抓住了一塊木板什麼的,僥倖獲救了吧。”
此刻的安驀然,已經是瞠目結舌。
“柯夫人說你身材矮小,本來想和你交換,令你可以活下來的。你果然是很矮啊,居然可以成功扮演一個十五歲的少女……這胸部想必也是什麼填充物了?”
接着,看着他那白皙的雙手,嘖嘖地說:“還真是用心啊,爲了表現女性的膚質,一直注意進行化妝啊……不過,這個月已經時常出去曬太陽的雨歌,皮膚卻絲毫沒有曬黑,還真是有趣啊,你這化妝技術,已經是專業水平了。你之所以不讓鄭醫生幫你檢查身體,就是怕他發現你其實是男人吧?”
“但是,”寒舟不解地問:“那麼,劉世昌這個人……”
“當然,的確有這個人。”
“那麼爲什麼要找來一個冒牌貨呢?難道真是爲了開發計劃……”
“也許有這方面的因素,不過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席唯生說出了她的推理:“最關鍵的原因是因爲一直對雨歌進行xing騷擾的柯東湖是個障礙,如果他對假扮爲雨歌的聞山進行xing騷擾,就很有可能會發現他的真實性別。但是太早殺死他的話,時機恐怕不成熟,因爲那時候安先生還沒來……”
“安先生?”
“他的目的是想讓安先生揭發柯雨歌小姐,自己則假扮成她。越是厲害的偵探,懷疑雨歌的可能就越高。”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寒舟還是不理解:“那就打扮成雨歌直接殺死柯先生不就可以了嗎?”
席唯生繼續解釋道:“首先,這樣就代表着要在許多目擊者面前殺人,降低了成功率不說,恐怕很容易被當場捉住,而且還要順利地在那以後殺死雨歌滅口。雖然也可以通過拍攝錄影帶的方式讓人看到雨歌殺了人,但問題在於這個地方是完全仿古的,根本不可能有那樣的現代設備存在。季管家,不是你和我說的嗎?柯先生本人也不允許帶任何的現代產品進入,否則一律毀壞。”
寒舟想想也是,覺得自己的確想得太簡單了。
這時候驀然忽然想到,那天柯夫人把柯先生推下陽臺,當時雨歌抓住柯東湖先生的手不讓他摔下去,他被柯夫人攔住,所以雨歌支持了很長的時間,以一個體質虛弱的十五歲“少女”而言,力氣似乎太大了點。
“難道你看到了?”驀然急忙問:“席小姐,你那天看到了柯東湖差點摔下陽臺的那一幕?”
“當然。不過,這還不是最關鍵的部分。”
“最關鍵的?”柯聞山終於說話了。他終於不再模仿雨歌的聲音,以男人的聲音問出了這句話。
“那天,我在柯雨歌小姐的房間裡看見了一個神獸雕刻,柯聞山,你那時候說那是你來以前就放在了那裡的水神獸雕刻吧?”
驀然立即回憶起來,在柯雨歌房間裡,“柯雨歌”也對他說過,放在房間裡的那個神獸雕刻師水神獸雕刻。看來“柯雨歌”也對席唯生說過同樣的話。
“那……那又怎麼了?”
“但事實上,那卻是你最大的失誤……柯東湖封閉第三館的真正原因,正是因爲這個啊!”
接着,席唯生對文兵說:“杜警官,你叫人去把那尊雕刻給捧了下來吧。”
文兵聽她那麼一說,連忙照辦。
捧下來後,席唯生把它遞給了寒舟,說:“季先生,每年祭祀你都去吧?”
“啊,是的。”
“那麼,我想,你對神獸也很瞭解吧?你看這是一尊什麼雕像?”
寒舟端着它仔細看了看,說道:“這是火神獸的雕刻。”
“火,火神獸?”柯聞山驚訝地閉不上嘴:“那,那不應該是水神獸嗎?”
“你仔細看好,聞山少……不,柯聞山,”寒舟用厭惡的眼神看着他,指着雕像的眼睛,說:“水神獸和火神獸原本是同一神獸,他們的樣子自然也是非常相似,但是眼睛卻是顯著的區別。水神獸雕刻成俯瞰着的眼睛,而火神獸則是仰視的眼睛!這是因爲水是向下流動的,而火焰則是朝上高升的。”
是的,那就是第三館屋頂上的神獸,俯瞰着的水神獸。
“沒,沒道理的……”柯聞山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說道:“這太荒謬了,雨歌的房間就是過去我的房間,那裡明明放着的是水神獸的雕刻啊!”
“沒錯,所以你先入爲主,壓根沒有注意眼睛的問題,”席唯生看着那雕刻的眼睛,說:“頭並沒有太大區別,但是因爲瞳孔一個是朝上,一個是朝下,就給了人俯瞰和仰視的不同感覺。”
汀蘭這時候似乎明白了什麼,對驀然說:“我想起來了,驀然!那天在祭祀廣場上,我看到火神獸和水神獸的雕像的時候,你不是把火神獸看成水神獸嗎?難道就是因爲……”
“沒錯,”席唯生點了點頭,看着聞山說:“估計就是因爲你說那隻神獸是水神獸,所以安先生纔會認錯的。而你是因爲這兩年都不住這裡,所以纔沒發現那個變化的。”
聞山的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來,對着正戰戰兢兢地阿九咆哮道:“阿九!你居然沒有告訴我那麼重要的事情!”
“她不知道也是自然的啊,”席唯生不屑地看着聞山,說:“她在你遭遇海難後,就離開了這裡,後來在雨歌被收養後纔回來幫傭的。而雕刻的替換,也就發生在這段時間。”
“等一下,”寒舟看着阿九如同白紙一般的臉色,向席唯生問道:“阿九是幫兇?”
“沒錯啊。因爲雨歌的身體不好,所以阿九連洗澡都要幫着她,以免發生意外來不及救治。但如果是這樣的話,聞山假扮的時間內,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其性別?而且她也沒有說小姐拒絕她幫她洗澡。”
“那個冒牌貨也是同樣的道理,那天我看見冒牌貨幫雨歌梳頭,但是那頭髮根本是假髮,聞山怎麼會就這樣讓他幫忙梳頭而不做任何反抗呢?證明他們三個,完全是一夥人。”
這時候,驀然回憶起當初他看到柯東湖幫柯雨歌梳頭,在樓梯上和席唯生擦肩而過。
“可是,爲什麼呢?”汀蘭又問道:“爲什麼要把雕刻換掉?”
席唯生回答道:“和封閉第三館是同一個原因。因爲柯東湖感覺自己遭受到了背叛。他一直相信着兩大神獸會賜予福澤給他,讓他不會遭遇到任何的災難。可是,兩年前的西英號沉船事故,讓他險些死於水中,養子也因此一命嗚呼,他內心固執地認爲,是水神獸背叛了自己,所以也決定不再信仰水神獸,所以,封閉了代表着水神獸的第三館。”
“是啊,第三館是爲了水神獸而建造的,所以屋頂上有水神獸的雕像,”寒舟補充說明道:“順帶一提,第一館是爲了火神獸而建造,屋頂上是火神獸雕像,第二館頂樓是火神獸的人類形象,第四館則是水神獸的人類形象。”
“爲什麼不把第四館也封閉起來呢?”汀蘭好奇地問。
“第四館裡有着柯家的祖祠,置放着先祖們的靈位,所以是不能封閉的。”
祖祠……驀然心想,這個山莊還真是仿古到家了……
“所以,也把別的館裡的水神獸雕像全都換成了火神獸雕像?哈哈哈,”聞山狂笑起來:“想不到還是讓那個老頭子給擺了一道!”
驀然怒視着柯聞山,吼道:“你給我住嘴!居然還不反省自己的罪行嗎?”
看着所有人憤怒的視線,柯聞山這才收斂起了自己囂張的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