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
彷彿沉睡了幾千個世紀一般,在睜開雙眼的剎那,幽寒再度被撲面而來的黑暗所覆蓋。
他坐在那張安樂椅上,環顧着周圍似乎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這是一個西洋風格的房間,書桌上放置着一個地球儀,旁邊是幾本厚厚的書。旁邊的書架上,也堆滿了各種名稱的書籍。
一具石膏雕像立在他的面前,是一個直立着的美男子的形象。男子那失神的瞳孔,與幽寒直接接觸着,彷彿透着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氣。房間頂部的水晶吊燈沒有開着,而且外面現在烏雲密佈,所以周圍的一切都是漆黑一片的。
幽寒似乎是習慣性地拿出手中的鈴搖了幾下,沒多久,一個俊美挺拔的年輕小夥子打開了門,終於射進了幾絲光芒。
“主人,有吩咐嗎?”那小夥子把頭埋得很低,雖然幽寒看不清楚,但他知道他現在的表情一定很虔誠。
“安臣……”幽寒稍微咳嗽了幾聲,冷冷地問他:“啓示已經開始了嗎?”
“是的,主人。夫人特別交代我,今天晚上的晚餐,所有人都會到齊。您也務必出席。”
“我知道了,安臣。”
他又伸出手撫mo了一下額頭,將擋住了視線的劉海撩開,安臣關上了房門,一切又重新歸於黑暗和寂靜。
“剛纔,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
幽寒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彷彿自己的靈魂已經被抽離身體一般。他再也無法躺下去了,於是站起身,走出房門。
順着走廊一直走着,很快就來到了那個房間。
可是,他此刻卻一點也不想要走進去,他預感到這裡面潛藏的恐怖魔力,他畏懼了。
“主人,您好。”
幽寒回過頭,那謙卑的男僕正拿着托盤向他施禮,托盤上放着一瓶紅酒。
“主人,您想進去看一看啓示嗎?”
那僕人的頭比安臣埋得更低,他幾乎不敢擡頭看幽寒一眼。
“那酒是……?”
“是太太吩咐我送入你房裡的。”僕人此刻才稍微把頭擡起來一些,而語調中依然充滿了卑微:“太太說,你一個人的時候,一定會希望喝點紅酒。”
幽寒緩慢地走過來,接過那酒,說:“你下去吧,現在沒你的事情了。”
僕人點了點頭,便轉過身離開。然而,他不一會兒突然回過頭,那眼神彷彿充滿魔性一般,一字一頓地說:“主人,請你一定要出席今天的晚餐。”
幽寒感覺到內心似乎被撞擊了一般,但是他不可以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動搖。是的,不可以。
恐懼,只會成爲自己的絆腳石。
拿着手中的酒,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燈,開始品嚐起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紅酒的顏色在他看來,越來越接近鮮血,在飲酒的時候,他感覺自己也成爲吸血鬼一般。
或許,的確就是吸血鬼吧。
放下杯子後,他感受着酒的熱量依舊殘留在喉嚨上,美味的紅酒似乎可以讓人心情暢快啊。他繼續倒着紅酒,手也因爲興奮而顫抖起來,導致不少酒沒有倒入酒杯而灑在外面。
拿起酒杯再搖動了幾下,他的嘴脣剛要接觸杯子的邊緣時,突然又放了下來。
“餘下的,下次再喝吧。”
等到契約生效的那時候再喝。
晚餐時間到了。坐在樓下的大廳中央,看着頂部的圓形巨畫,就感受到那雄偉的氣勢。
他仔細環顧了四周,很好,七個人,包括他自己,都已經到這裡了。
安臣恭敬地站在一邊,問:“主人,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了,安臣。”
切着盤子中的牛排,不一會兒刀上就沾滿了血,這是因爲幽寒平時總是吩咐廚師把牛排燒到五分熟。當他把牛排送入嘴中的時候,一邊咀嚼,一邊說:“各位,享用着這份晚餐吧。當我們所有吃完之後,就要聽取啓示了。”
大家都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用刀叉切着盤子中的肉。
安臣這時也坐了下來,安心地享用豐盛的晚餐。
“吃點通心粉嗎?逸兒?”
幽寒柔和地問着身邊的妻子。
“不用了,我吃牛排就好。你自己吃吧。”
幽寒略微有些不悅,不過沒有表現出來。晚餐沒多久就結束了,大家的神情都是非常凝重的。
“那麼……安臣,你負責宣讀啓示吧……我們在場的人應該有一兩個還沒有去看過。”
“好的。”安臣站起身,拿出一張紙,用穩健的音調說道:“各位,啓示的內容很簡單。總之,要儘可能塑造令人恐懼的氣氛,這是重點。方法可以說是有點幼稚的,不過卻也可以公平體現每個人對恐懼的塑造能力,以及……性格特徵等。大家必須要玩一個恐怖故事的接龍遊戲。”
坦白說,的確幼稚。但是仔細想想,編造故事,而且接着別人說過的故事說下去,對於臨場應變能力、恐懼塑造能力都能一定程度上表現出來,不同的風格也可以表現出不同的故事。
“大家也都知道契約的內容,我在這裡繼續重申。我們七個人中,存在着一個惡魔和一個魔法師。惡魔本來要奪取魔法師的靈魂,出於這個目的,他與魔法師簽訂了一份契約。契約的關鍵在於:我們這七個人中,惡魔和魔法師都變化成另外一個樣子。而另外五個人呢,則是早早就惡魔奪走了靈魂,用來充當傀儡的行屍走肉,現在只是在惡魔的操縱下行動的扯線人偶而已。”
是的,這就是惡魔與魔法師簽訂的契約。
“在玩接龍遊戲的時候,惡魔和魔法師都會觀察對方,以試探誰是惡魔,誰是人偶,誰是魔法師。根據契約規定,哪一方先看出另一方的真實身份,就要付出相應代價。如果惡魔先看出魔法師,那麼自然就可以獲得他的靈魂。如果是反過來,魔法師先看出誰是惡魔的話,那麼惡魔要付出的代價就是給予魔法師永遠不死的生命。根據規則,故事的講述順序,由抽籤決定。”接着,他拿出七張摺疊好的小紙條,說:“紙條上從1~7標好號碼,以此決定順序。那麼……”他把紙條堆放在桌上,說:“大家就隨便拿一張吧,剩下最後一張就是我的。”
一分鐘後,順序決定了。
1—管家齊安臣、2—園丁江黑秦、3—廚師許驟塵、4—男僕馮翰、5—女傭藍秋顏、6—主人林幽寒、7—太太韓逸兒。
就這樣,安臣開始宣讀,在這個西洋館內的那個房間,被惡魔所寫下的,故事的開頭:某一日,兩個女孩出於好奇,到一座傳說中的惡靈之宅中探險。她們是選擇放學的時間去的,那是個非常晴朗的好日子。那座宅子的確很多年沒人住了,連看管的人也沒有。所有,她們很輕鬆地就進去了。
“好了,現在就開始吧。”安臣說道:“以後每天晚上晚飯結束後,七人輪一遍結束。每個人的故事內容都必須控制在五分鐘內說完,當然,如果因爲沒有創意,不到五分鐘就結束也可以。但是至少要說到兩百字以上,也可以寫下來,寫的話時間可以延長到七分鐘。你們想如何安排情節都可以,但是前提是必須要真的有鬼,而且必須塑造出強烈的恐怖氣氛。接下去的人必須按照前一個人說的故事繼續,不能另起爐竈。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只有在鬼出現後,才允許結束故事。被輪到的人可以自己決定是否要結束故事。故事一旦結束,遊戲也將宣告終止。”
“這個規則……”幽寒皺了皺眉頭問安臣:“會不會有一些……鬼出來後任何時間都可以結束?那麼故事隨時都可能終結啊!”
“抱歉,主人。這是契約的規定,關於接龍故事方面的一切規則,必須由惡魔決定。”
這個遊戲其實是非常高明的,因爲自己甚至都很難事先準備好,而且必須要根據其他人的情節來繼續故事。所以,不能夠事先回避故事情節中可能會讓人看出自己性格的一面。爲了防止被對方看出來,編故事的時候又還要想辦法儘可能不介入自己的立場,但這樣做得太刻意也會被懷疑。何況故事隨時會完結,對人偶而言,他們無所謂故事持續多久,隨時也會結束故事。所以,更必須抓緊時間。需要顧慮的問題很多,而顧慮本身又可能成爲破綻。
“述說最後一項規則。不過,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不管故事說到哪一個階段,惡魔或魔法師都可以指出其所認爲對方其實是哪個人,但是必須先表明身份。如果判斷錯誤,那麼表明身份的一方就是輸的一方。所以,這是隻能使用一次的機會,一旦失敗就全盤皆輸。”
大家也都點了點頭。
“那麼,就根據抽籤的結果,”安臣清了清嗓子,環顧了四周,說:“由我先說吧,你們幫我看好時間。進入宅子的兩個女孩,她們對眼前的黑暗都有些恐懼,可是在順着路前進的過程中,也都逐漸安靜了下來。底下的一樓很空曠,到處堆積着灰塵,幾乎沒有一件傢俱,只是牆角邊有一面破碎的鏡子。她們於是又朝二樓走上去,因爲又要面對未知的景象,所以二人都繃緊了神經。來到二樓後,她們卻發現二樓有着不少房間,雖然每個房間都沒有人,但是和一樓凌亂的情況不太一樣。”
在他說話之間,幽寒的腦海裡也浮現出了那樣的景象。雖然這個故事的模式老套到了極點,但是鬼屋始終是恐怖故事中的最佳場所之一。幽寒一直認爲,比起太平間,墓地這些地方,鬼屋始終更具魅力一些。
“……每個房間都沒有人。她們都搖了搖頭,開始感覺無趣起來。一個女孩對她的同伴說:‘夏蕊,你說我們回去怎麼樣?看來看去也就是這樣了。’那個同伴搖了搖頭,回答道:‘別那麼說嘛,秋心,我想再回去看看那個房間,我記得剛纔看的時候,那裡面有張照片,可是……我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可是秋心已經不敢再進去了,她說:‘你想去的話,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可是,她等了很久,夏蕊也沒有出來。於是她走進房內,發現夏蕊居然不見了!而書桌上有個相框,裡面的確有張照片,裡面是一個男人,可他的姿勢很奇怪,是憑空摟着什麼,而照片上的確只有他一個人啊!”
“時間到了,齊管家,”園丁江黑秦打斷了他的話:“根據順序下一個人是我。秋心頓時感到異常驚恐,她不顧一切地向樓下跑去,只想着儘快逃脫這恐怖的一切。她不知道夏蕊到底去了哪裡,但是……她卻知道那房子裡的確發生了可怕的事情。匆匆跑回家,母親當時正在做飯,並沒有怎麼注意到她的異常。當天晚上,母親來叫她吃飯,她卻將自己捂在被窩中不停地發抖。不斷回想着剛纔發生的一切,她極其後悔自己今天和夏蕊去了那個地方。但是現在後悔也沒有辦法了。爲了驅趕恐懼,她將音響打開,聽一些歡快的音樂,可卻絲毫也無法讓恐懼心情消散。她總感覺周圍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自己,她總是那麼覺得……我說完了。”
“那下一個是我了,”廚師許驟塵接過話茬:“這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秋心差點從牀上跌下來,終於她拿起聽筒,說:‘喂,你……你是哪位?’對方立刻說道:‘秋心嗎?我是小魚啊,今天放學的時候夏蕊對我說你們要去那個傳說中的惡靈之屋探險,是這樣嗎?明天上學的時候說給我聽聽怎麼樣?’秋心現在最怕的就是聽到這件事情,她立刻掛上了電話,大聲喘起氣來。明天到了學校的時候,如果夏蕊也沒有來怎麼辦?小魚知道這件事情,就一定會告訴老師,到時候她該怎麼辦呢?告訴他們真相嗎?那是不可能的,他們絕對不會相信她的。爲何夏蕊會消失呢?她根本沒看見有人從裡面出來啊?如果跳窗逃走的話,她恐怕也會受傷,爲什麼那麼做?難道那宅子真的有鬼?可她現在已經不敢再到那個地方去了,可能的話,上學的時候也會想辦法逃開那宅子。我說完了。”
“那個,”安臣提醒了他一句:“你說的時間還很短,真的就這樣可以了?”
“是。”廚師點了點頭。
根據順序,下一個人是男僕馮翰。
“那個,可以給我點時間嗎?”他左右看了看,有些怯懦地問:“可以給點準備時間嗎?”
“這個……”安臣有些爲難地說:“這考覈的是臨場應變能力,所以……”
“無妨,讓他考慮一下好了。”幽寒突然發話了:“故事的質量有問題,也不利於其他人對餘下劇情的開展,雖然是考覈臨場應變,不過,我認爲這也只是我們自己的想法。不過,你思考的時間只有兩分鐘,你後面還有三個人等着你發言。”
“是,多謝主人……”僕人那唯唯諾諾的神情,似乎更隱藏了一份惶恐不安。
“那……我想想……”他下意識地擺動着手中的刀叉在盤子上劃來劃去,其他人似乎也都有些不耐煩地等待他的故事。
“想,想到了……”他用非常細小的聲音說道:“那個……秋心她決定逃學,跑到她在其他城市的嬸嬸家裡去住上一段日子。當天晚上,她就買好了火車票,然後給父母留下了字條,收拾了點東西離開了。她嬸嬸家住得很遠,火車大約在十點多才到了那個城市。她嬸嬸一向睡得比較晚,所以那時候還醒着,她接待了秋心……可以遠遠地徹底逃開那個城市,她非常高興,而嬸嬸也熱情地接待了她,把她安頓下來。即便如此,她還是睡不着覺。晚上,彷彿都……”
他說得非常羅嗦,許多根本不需要詳細敘述的事情他也講了很多,等到時間到了的時候,他剛好說道:“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起來想去……”
“不好意思啊,時間到了,”安臣打斷了他的話:“那麼,接下來是女傭了吧?”
“等,等一下啊,我剛纔有想到一個不錯的創意……”僕人似乎還想繼續說下去,但是安臣搖了搖頭說:“主人給了你時間思考,已經是很網開一面了,根據規定,最多隻能說五分鐘,只有寫出來纔可以延長到七分鐘。這樣好了,明天輪到你的時候,看看你的想法還能不能和劇情聯繫得起來吧。那麼,女傭小姐,請你說你的故事吧。”
女傭藍秋顏點了點頭,接着口齒清晰地敘述起來:“她走出房門後,突然感覺有什麼在窺視着她,那彷彿是黑暗的影子一般。她一步也挪不動,只敢貼着牆壁走,似乎隨時可能跑出可怕的東西來……”
女傭似乎顯得還是很自信的,但是她似乎把氣氛塑造得不好,儘管在說女孩在黑暗中對抗不可知的事物,語調卻都沒有任何改變,所以再怎樣的情節也不能令人身臨其境。她的興致不是很高,但說得基本上還算流利,看來可能早就想好,只是套在男僕的故事後面說下去的。
“秋心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有點不對,她這時候突然感覺到她的影子好象形狀有點奇怪……”
“時間到。不好意思,下次希望你注意時間。不過畢竟今天是第一次,你做得還算不錯。那麼……主人,下一位是您了。”
終於輪到了幽寒。他向安臣點頭示意,說:“安臣,辛苦你了。各位,現在由我來繼續這個故事。秋心感覺到影子的形狀奇怪,於是……她,她就把手伸到牆上去觸摸……”幽寒一邊說着一些不關乎緊要的話,一邊在腦海中NDG劇情,搜索適當的語句,考慮怎樣才能編織最好的恐怖氣氛。
“不久,她發現影子又恢復原狀了。”不過他最後還是沒有想出在影子上可以做出的文章,不如暫時擱置一下,把這作爲一個詭異的情節,也算是恐怖小說常用的套路。解決影子問題後,他很快結束了這個夜晚,把情節變成了第二天。幽寒本來以爲情節會發展到學校裡面去,但是僕人卻把故事舞臺轉移到了另外一個城市,現在立刻回去也不符合邏輯,只能從嬸嬸這裡下手,考慮如何解決問題了。女孩子從家跑出來,父母勢必會擔心的,所以肯定要打電話來問問,他想好以後,便說道:“第二天一大早,秋心的父母便給她嬸嬸打了電話,希望接她回去,不過嬸嬸說,現在的她情緒很不穩定,所以不適合立刻回去,勸他們先讓她在這裡住一段日子,讓他們先給學校請個假。”
這樣一來,日後在嬸嬸這裡的生活,至少可以持續一段日子了。然後,他說了一些嬸嬸如何安排秋心衣食起居的事情,先不涉及恐怖方面的情節。一方面他暫時還沒有好的創意,另一方面他想看看接下來的人會怎麼設置情節。可是,突然他冒出了個不錯的想法,說道:“這天中午,秋心的手機接到了一個電話,她以爲又是父母打來的,之前她因爲擔心他們聯絡她一直把手機關機。可是,號碼卻顯示爲夏蕊的手機。秋心感覺非常驚訝,她實在難以置信,於是接起電話,對方居然真的是夏蕊,她問秋心爲何沒有來上學,她人在哪裡。秋心非常驚訝,她連忙問起昨天鬼屋的事情,夏蕊笑了笑,說:‘我們有去過那裡嗎?’恐懼的秋心立刻掛斷了電話。她甚至開始懷疑那件事情根本是她的幻覺。可是,手機很快流出血來,滴在地板上,秋心大叫了一聲,把手機摔在地上。不久後,手機又接收了一條短消息,內容是:‘原來,那時候外面真的還有一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他剛好說完了。
“下一個是我了吧?”幽寒的妻子逸兒說道:“恐懼萬分的秋心連忙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而嬸嬸也去了外面上班。很快,又發來一條短消息,內容是:‘你現在在哪裡?’秋心已經完全無法承受了,她立刻把手機關機,這樣還不放心,把電池板也拆了下來。那些地板上的血跡已經消失了,可是恐懼依舊縈繞在她心中。到了下午四點左右,有電話打進來,她連忙接聽了電話,是她母親打來的,她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候她突然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門鈴聲。她母親說:‘一定是夏蕊來了,她今天就打電話給我們說是要給你送筆記過來。’秋心簡直不敢相信,她連忙喊着:‘別讓她進來,媽,千萬別讓她進來!’可電話那頭已經沒聲音了,相比她媽媽是去給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開門了。秋心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才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猶如從地獄深處來臨的聲音:‘你在哪裡?’”
逸兒端起桌上一杯還沒喝完的牛奶,將它一飲而盡,然後接着說道:“秋心當然是立刻掛了電話。不過她知道她在嬸嬸這裡的事情遲早會被那個傢伙查出來,然後那傢伙就會來殺掉自己。所以,這個地方當然不能待太長時間。她從嬸嬸櫃子裡取走了不少錢,然後匆匆逃離。之後,雖然走在街道的人流中,但是卻仍然感覺到危險就在附近伴隨着。她到處遊蕩,心中擔心着媽媽的安危。可是,她就感覺到肚子餓了,於是走入一家小吃店想吃點東西,那裡正好有臺電視機,而電視機突然播出一條新聞,說是一名年輕婦女在家中死去,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面目猙獰到了極點,一雙眼珠幾乎完全凹出,而死去的那個人居然就是秋心的嬸嬸!”
“時間到了。那麼各位……明天我們再繼續吧。”
幽寒等人紛紛離席,第一天就那麼快進入了高潮,倒是有些沒有預料到。但是沒有人互相討論,大家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
幽寒很快就回到了他原來的房間,又坐回了躺椅上。
他突然感覺眼皮很沉。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被彈出了這個身體,離開了這個西洋館,而是跨入了一個混沌的邊界……
“Myeveryletterwillsendmysoul……”《RainandSound》的歌聲開始清晰起來。混沌的意志開始逐漸遠離那個惡魔棲息的地方,幽寒的雙眼睜開了。他伏起身,這纔回想起來,此刻的他正在公司。他把辦公桌上的文件再次打開,取下了MP3的耳機,嘟囔着:“早知道就不在上班的時間聽音樂了,結果居然睡着了……還好沒被上司發現……不過,也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奇怪的夢了……現在越來越離譜了。”
下班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多了。他看了看手錶,便朝着安驀然的家走去。
“與惡魔的賭博?”他自言自語着:“我看來真是得多做點正經事情了,怎麼會做那麼奇怪的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