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峰在狂笑之後,漠然轉身離去,轉頭的瞬間,如此隱忍的少年的眼中竟然蒙上一層霧氣,淚水在眼窩中流轉,倔強得不讓其流出。被主人遺落的匕首孤獨的躺在青石地上,失了原有的光彩。
即使心痛,即使連呼吸都覺得艱難,可是看見眼前的若夢,依然想擁其入懷,細心呵護。殊不知那已經支離破碎的心還能否包容另一個易碎的心。
永生走到若夢的面前,溫柔的拾起跌落的衣衫,搭在若夢的身上,猛的把若夢緊緊地擁入懷,哪怕你心裡的人不是我,我依然想擁着你一起墜入那萬劫不復。愛,竟如此慘烈,如此瘋狂??????
突如其來的溫暖,讓若夢一時的錯愕,我欺騙了你,不該是恨嗎?爲何還要如此,即使我身爲男子,卻仍然溫柔的擁我入懷,讓我憧憬,心中的那份愛戀,哪怕最後依然會縱身地獄,也選擇貪戀這份不應屬於自己的溫柔,哪怕再多一秒,心便足矣!
若夢只覺得全身無力,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再也支撐不住自己越來越沉重的身體。永生覺得懷中的人越來越依靠自己,像是整個重量都壓了過來,驚慌的查看懷中的人兒,卻對上了那雙似水的眸子,“我愛你!”若夢已經無力在發出任何聲音,對不起,請原諒我愛上你,即使知道這份愛不會有結果,即使以後會萬劫不復,也仍貪戀的想拉着你一起墜入地獄。永生只能靠脣形辨認,一句無聲的告白,如春雷般響徹,震撼着永生的靈魂,原來不止只有自己愛得精疲力盡。
“施音。”在若夢閉上眼的那一刻,永生驚慌的叫喊。
在進門後,施音就一直處於着震驚狀態,聽到永生的驚呼,才忽的晃過神來,忙上前查看若夢的狀況。而此刻,永生摟着若夢的雙手忍不住的顫抖。
“只是心力交瘁,暫時的昏睡過去而已。二爺,把若夢抱到屋內吧!”洛施音起身,給了永生一個安心的笑容。永生緊皺的眉宇微微鬆緩,抱起若夢朝屋內走去。
望着兩人的背影,施音卻深深地皺起柳眉,自己還是不忍看見那個人受傷吧!永生的幸福永遠比自己的重要。就算他的心
早有所屬,註定自己的心會千瘡百孔,卻依然要笑着祝福吧!這是不是就應了那句古話,愛到深處無怨尤。也許這就是每個人的宿命吧!永生是自己命中的劫,而若夢就是永生命中的劫,洛施音不禁低頭苦笑,無意中看見辰峰遺落在地上失了光鮮的匕首。
這已是鎮中最後一家酒樓了,如果再找不到人,便決定放棄了,洛施音這樣想着。
施音剛踏進酒樓,就聽見酒杯碰撞的聲音,微微皺眉,卻也大方的落座在已經有些微醉的辰峰身旁。
辰峰瞥了一眼來人,也沒曾理會,便徑自再一次把杯中苦酒傾到在喉,嗆出一行清淚,“好酒!”也只有這般,纔會毫無顧忌的傾灑淚水。自古什麼常常把那句‘男兒有淚不輕彈’掛在嘴邊,可是又有何人會在乎後一句爲何?
正當辰峰想再次拿起酒罈倒滿酒杯,卻被一雙纖玉巧手捷足先登,施音提起桌案上的酒罈,不知爲何爲辰峰斟上一杯,“醉了便能忘卻嗎?就算能,酒醒後只會更痛而已。難道公子要夜夜買醉不成?”
本想擡起酒杯的手卻硬生生的停在半空,忍不住的輕笑出聲。“原來我已經到被人同情的地步了。”再一次飲盡杯中的苦水。
施音苦澀的搖了搖,“公子,爲何會認爲我會同情你?愛上一個人便要是錯嗎?”
“愛上不該愛的人就是錯。”
“那何爲不該愛的人?”聽了洛施音的話,辰峰微微一怔,“那在公子心中,何又爲愛?”
辰峰放下手中的酒杯,終於正視進來的女子,施音犀利的言語,確實發人深省。愛,到底爲何物?
“如果你不知何爲愛,又如何說自己愛上他了呢?如若不愛,你現在在這裡自憐自艾,豈不是可笑至極。”
“愛上重賢本就是可笑至極的事。”
“只因他不是你心中的女子,你的愛就變的可笑了嗎?”施音有些不屑的望了一眼辰峰,“那麼在這場愛情裡,你便是輸家。徹徹底底輸給了許永生。無法包容所愛之人的所有,如何談說是愛。”
“你是施恩堂裡的醫女?”
“小女洛施音。”
辰峰眼中有些欽佩眼前這名女子,思慮着施音剛剛的話語,只因小賢不是自己心中的女子,自己就不愛了嗎?答案是否定,如若不愛,就不會在這裡買醉了。
“在小女心中,愛便是靈魂最純粹的碰撞,不摻雜任何雜質。”只是在愛情那狹小的空間裡卻只能容納下兩個靈魂。而被愛情拒之門外的靈魂永遠只能在天地間漂泊。而恰巧你和我,便是如此。
翌日,晨光透過窗楞映照在少年俊秀的臉上,辰峰悠悠轉醒,宿醉後的頭有些微痛,辰峰用力甩了甩略微沉重的頭,手指輕柔着太陽穴以緩解頭部的疼痛。起身欲要離開時,不小心碰掉桌案上的什麼,一聲清脆,喚醒辰峰的所有意識。辰峰拾起地上的輕巧白色匕首,“愛,早已滲入到靈魂中了嗎?”
面對永生的質疑,施音不安的瞄了一眼牀上仍然昏睡的人兒。“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雖說是問話,可是話中那份猜疑不是傻子的就都能聽得出來,施音嚥了咽吐沫,思量着該如何說好。
感覺施音眼神飄忽不定,定是有事相瞞,也沒多想,開口就一個字,“說!”簡單明瞭,卻有着勢不可擋的氣魄。施音被永生突來的呵斥,嚇了一哆嗦,貝齒一咬,還是如實道出:“若夢身上已中毒的事,這個施音不說,想必二爺也知曉吧!”永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此事。“若夢身體本就因中毒的關係,比常人要來的虛,又因近日勞碌奔波,加上昨夜之事身體已經超負荷了,原本對性命無害的毒也才這種種外力下發生了一些異變,所以?????”施音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是好!昨夜之事,受傷的又何止若夢一人,哪個人不是傷痕累累,如若永生知曉若夢現在的身體狀況後,後果會怎樣?施音心裡照實害怕的很。
即使施音不開口,憑永生的聰慧又怎會猜不出施音那一點小心思,望了一眼若夢,結果最壞的情況不就是我許永生陪着一起去闖那閻羅殿嘛!突然想起那日自己昏迷時,若夢在自己耳邊說的那句話,‘如若你敢撇下我,就算是閻羅殿,我也敢去闖。說到做到。’不禁莞爾一笑,“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