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志凱雙眸有些發紅,這真的是一個好消息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調查調查。”
“你真是我的好玥兒……嗯……”
沈瑟兒無意識地在皇宮裡亂竄,腦海中浮現着的一直夜離憂主動抱住宮樺的那一幕。
心煩意亂之間,見到地上有一顆石子,撿起來猛地往前方一砸:“我去你大爺的迎娶公主!”
石子沒有墜落地上,但是話語卻已經拋出去了。
沈瑟兒望着捏住石子的俊朗青年,有些尷尬起來。
“沈兄弟不想迎娶公主殿下?”薄志凱朝她走來,笑得很是溫和。
“沒,沒有啊。”這種事情怎麼能和別人說呢,搞不好是要招來殺身之禍的。
“哦……那也許剛纔薄某聽錯了。”他將石子遞到她的面前,“這是你撿起來的石子,現在薄某還給你。”
沈瑟兒尷尬地接下石子,“實在是對不住,剛纔差點砸到你了。”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纔對,沈兄弟心情不好,擲石子是很正常的,而薄某作爲大男人,接下一顆石子也是應該的,萬萬不該怕被砸疼,所以便攔下了。如此想來,薄某當真覺得對不住沈兄弟。”他彎腰拱手,那樣子當真是真誠極了。
沈瑟兒嘴角抽了抽,“難道你認爲別人心情不好,你就應該去承受對方的臭脾氣嗎,哪怕傷害了你你也不在乎?”
薄志凱笑了笑,“每個人都有悲傷和生氣的時候,我想那個時候,他們就算傷害了人,也絕對不是故意的。”
此話深得沈瑟兒的心,她揚起眉頭,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揚手便重重地拍在了薄志凱的肩膀上,“你說的話可真是讓我覺得舒心,有個像你這樣的朋友還真的是不錯哈!”
“只要沈兄弟看得起,薄某倒是十萬分願意和沈兄弟成爲朋友。”
沈瑟兒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薄志凱也笑起來,只是目光一直落在長喉結的地方,而他發現這個“沈憂”根本沒有喉結。
當下即刻斷定,這個沈憂並非男子。
“今日交了沈兄弟這個朋友,薄某心中實在是高興,不如薄某請沈公子去喝杯酒如何?”薄志凱提議道。
沈瑟兒望了一眼天空,天色有些晚了,可是她的心情還是有些煩躁。
一醉解千愁?
正欲答應,身後卻傳來男子的清冷聲音,“陛下那邊來通知了,說是要沈憂去一下景德殿。”是夜離憂的聲音。
他的臉色還是一樣的冰冷,像是在拒絕所有人的靠近。
“哦……既然如此,那薄某改天再邀請沈兄弟了。”薄志凱微笑道。
沈瑟兒點點頭,“謝謝你了,改天見。”
薄志凱走了以後,沈瑟兒作勢要往景德殿而去,卻被夜離憂喊住,“我騙你的而已。”
“什麼?”
“陛下沒有傳召你。”夜離憂面不改色地說道。說完,竟轉身離開。
沈瑟兒有些惱了,跑到他的面前,擋住他的去路,惡狠狠地說道:“你憑什麼欺騙我?”
“我喜歡。”
“……”沈瑟兒覺得自己被雷劈了,“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做?”
“我樂意。”
“你敢不敢換一句臺詞?”一腔無名火在心房發酵,快要破胸而出,“你信不信我……我……”左看看右看看,沈瑟兒竟不知道要拿他怎麼樣,“你信不信我會揍你?”
夜離憂嗤笑一聲,竟伸手撫了撫她鬢邊的碎髮,“我只是擔心你還沒有來得及揍我,就已經死在了別人手上。人本來就不聰明,卻還總是喜歡自作聰明。”
沈瑟兒差點沒氣得吐血,正要掄起拳頭揍他,他卻轉身瀟灑走了。
她沒有追上去,總覺得追上去也沒什麼意義,中午他與宮樺擁抱的那個畫面,不斷地刺激着她的神經,使得她此刻特別脆弱和無助。
“你說得一點都沒錯,那個沈憂竟真的是個女子,我今天細細觀察了一番,發現她渾身上下沒有哪個地方不體現出女子特有的性質。”薄志凱坐在椅子上,壓低聲音說道。
而楊玥則坐在他的膝蓋上,喂他吃葡萄。
“玥兒,還是你心細,如果不是你,迎娶公主殿下的事情我當真不知道怎麼扭轉乾坤了。”他臉上帶着笑意,是這些天來,少有的笑臉。
“今天我原本想請她喝酒,將她灌醉,不曾想中途殺出個沈離來,我這才作罷。”薄志凱繼續說道:“若是將她是女子的身份揭穿,不知道陛下會怎麼懲罰她呢。”
“你不是說她喜歡沈離嗎?”楊玥說道:“就算除去沈憂,那也還剩下一個沈離啊。”
“你的意思是……利用沈憂將沈離一起幹下去?”薄志凱心潮澎湃地問道。果然身邊人的話有時候還是起到了啓蒙性的作用,他剛纔還在考慮到底要怎樣幹掉沈離呢。
“我的確是這樣想的,但是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好。”
薄志凱也陷入沉思,“沈憂是女子已經是鐵板釘釘上的事情了,至於沈離,根據我的觀察發現他是一個極難對付的對手,這件事情咱們只能從長計議。”
楊玥點頭,輕輕地笑了。
因爲心中甚爲煩惱,這日,宮樺起了個大早,一個人騎馬來到騎射場地,不停地騎馬不停地射箭,想要以此來消除自己內心的煩憂。
卻不妨迎面走來薄志凱。宮樺見他,直接轉身就走,但是薄志凱卻追了上來,擋住她的去路。
“公主殿下這般不想看見微臣麼?”
“你既然知道了,那就讓開!”
“微臣雖然知道公主殿下不想看見微臣,可卻不知道公主殿下爲什麼不想看見微臣,微臣只想跟公主殿下討一個理由。”他抓住她的馬繩,神情特別執着。
宮樺看着他,想了一下,說:“父皇現在已經把我賜婚給沈憂了,你爲什麼還來煩着我,你能告訴我理由嗎?”
薄志凱笑了笑,“只要一日沒有成婚,他便不是駙馬,公主殿下便也還是單身,作爲臣子,對公主殿下好那是應該的。”他的笑容在早晨的陽光照耀下,顯得特別的真誠和俊朗。
有那麼一瞬間,宮樺發現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麼討厭他,甚至在他身上找不到一點缺點,只是因爲他一直纏着自己,而對他反感罷了。
薄志凱見她不說話,續道:“公主殿下既然心煩,不想要嫁給沈憂,那便不要嫁好了。”
“呵,你倒是很希望我不要嫁給他,這樣的話你纔有機會成爲駙馬不是?”宮樺冷嘲道。
“從表面上理解的確是這樣的,但是若公主殿下想要嫁給沈憂,微臣說的話便也沒有什麼用處了不是?況且微臣所說的話句句屬實,公主殿下是爲一國公主,難道還不能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嗎?”
如此一席話語,真切地說到了宮樺的心坎上,她揚起下巴,清高地哼了一聲。
“若是可以,每個人都願意自己掌握自己的婚姻大事。”薄志凱見她有所動搖,繼續道:“況且公主殿下身份尊貴,理應將自己的婚姻大事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你當真如此認爲?”薄志凱的話雖然深得她心,但是她的思想卻還是被常理給束縛住了,婚姻大事向來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然是真的這樣認爲。”
“但是父皇不會答應的。”
薄志凱又是淺笑一聲,說道:“陛下希望公主殿下嫁得個好歸宿,自然是不會願意的。但是公主殿下可以從另外一個方面着手啊,陛下這邊不行,那就去找沈憂談論啊。”
“哈,沈憂的母親病逝了,都還趕着來參加比賽,本宮能勸服他娶本宮?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宮樺的表情甚是嘲諷,這些男人個個想攀高枝,她又怎麼能夠不知道。
“公主殿下誤會微臣的意思了,微臣的意思是每個人都有缺點,公主殿下若是不喜歡沈憂,便將她的缺點暴露在陛下的面前即可,如此一來,就算公主殿下喜歡沈憂,陛下也不會同意的。”
宮樺聞言,久久地看着他,好半晌才憋出笑來,“你說得倒也是哦,本宮一直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呵呵!”她高興地笑了起來。
隨後又想到,這個沈憂有什麼缺點?
像是感受到宮樺的疑惑,薄志凱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可有注意到沈憂與其他男子之間的不同?她的肌膚如雪,比許多女子的肌膚都還要好,而且她身材在男人堆中算是很矮小……”薄志凱慢慢悠悠地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宮樺的表情變化。
奈何宮樺神經有時候着實大條得令人髮指。
“你說得都對,但是咱們不能以貌取人,這樣的話父皇會很不高興的。”宮樺擺擺手,“這件事你也不必憂心了,至於他的缺點,我會想辦法找到的。”說完,策馬而去,臉上還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身後的薄志凱則勾脣而笑。
楊玥自拐角處走過來,“看樣子你是隻打算除掉一個沈憂啊,那沈離呢?”
薄志凱的眉頭皺起來,“不是不除掉沈離,而是我對沈離的消息一點都沒有,甚至連他的家底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從何而來,有着怎樣的背景。”頓了頓,續道:“我懷疑,他也是想要拿下雲國的!”
楊玥掩脣嬌柔地笑了。
“薄大人總是這樣,聰明反被聰明誤,找不到他的底細,那不正是最好的證據了嗎?咱們的陛下雖然年邁,但是人依舊多疑,你若是在他面前說完全不知道沈離從何而來,那沈離不就被踢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