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本是極愛吃海鮮的,只不過對付魚刺啊蝦蟹外殼這類東西確實及其笨拙的。幼時每每吃魚,總是被魚刺卡到,每次也都是爹孃兄長幫她挑揀乾淨後才吃的下去。後來入了宮,也幸而有香染一直隨侍在旁,不然恐怕還真不會有第五個人有如此耐心陪她吃海鮮了。
寒雪曾經想過,假如讓她有幸碰上這第五個,如果是女子,她便跟她認作金蘭姐妹,如果是男子,她便嫁給他。只可惜,這第五個還沒讓她碰上,她就已經入宮做了皇帝的妃嬪。
“我說……納蘭大小姐,四年沒見,難不成,你這不會條魚刺的毛病還是沒有一點兒起色?”玄英怪異地盯着寒譽手裡的動作,現在想起來四年前在納蘭家吃的那頓海鮮,當時納蘭一家伺候寒雪吃海鮮的強大耐心,讓他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驚悚不已。那陣仗,簡直跟玄啓有的一拼。
“我懶,行不行?”寒雪沒好氣地白了玄英一眼,怎麼看他都是個整日裡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懶散王爺,沒事兒便愛四處遊蕩。
“噗!”
玄英顯然對寒雪這個回答完全沒有心裡準備,一口茶水嗆噴出來,弄得香染捂着嘴偷笑,差點兒就背過氣去。
“這話……是你家小姐說的?”玄英嗆咳着扭頭看着香染,“她說什麼來着?我懶……還……行不行?完了完了!寒譽兄,你家寶貝妹子該不是昨兒晚上被嚇傻了吧?這話也太不像她能說出來的!”
寒雪沒理會強忍着笑意的寒譽和香染,“說起昨夜,玄英,謝謝你幫我說話。”寒雪起身向玄英道謝,嚴肅的神情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一向不喜歡拘束的玄英被寒雪一本正經的摸樣弄得有些不自在,心下實在不喜歡她總是對自己如此客氣,似乎他徹底就是個外人,有一種總是離她很遙遠的距離感。
“其實,昨天我不說什麼,陛下也定然不會讓你有事的。”玄英託着腮,不急不緩地將趙恆的所作所爲細細數說一番。
三人聽完後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實在沒想到事情的背後原來還有這樣一段緣由。
不過,寒雪驚訝之後,心中卻是極爲淡然。就算她誤會了玄啓,又能如何呢?佛家說,萬事有果皆有因,他還是因爲緋容華傷了她的心,不然爲什麼昨天他不言不語,爲什麼到現在也不來親自跟她解釋,爲什麼連一句“你有沒有事”都不問?
昨夜裡他前後判若兩人的表現,還能讓她有什麼期待呢?至少用她換蕭湘不是他的本意,她還是要感謝他。這件事過去了便是過去了,終歸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要嘆,只能嘆人生際遇各有不同,他在乎的是蕭湘不是她,那麼她便也沒必要爲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難過。傷心難過,不如忘記。
夜幕沉沉,天空稀疏地掛着幾顆燦燦星辰,月亮也是又高又亮,遠得遙不可及。
玄啓負手立在院中,仰頭望着一片大好的夜景兀自想着心事。
趙恆之事,他本想親自去解釋的,可是他想了一整天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甚至有一種不敢去面對她的茫然感。
英說主動提出把真相解釋給寒雪聽,他想玄英的話寒雪也許聽得進去,也就沒有加以阻攔。玄英說寒雪得知真相時態度很淡然,可是他寧願她生氣不解跟他哭跟他鬧,也不願意她好像局外人一樣。她如果生氣,至少這還代表她在乎他。
一時,玄啓也無法猜透寒雪心中究竟對自己有沒有他期望的那種感情。他沮喪地對月長嘆,看得韓徵也是心事重重爲他着急。
作者題外話:******************************************************
櫻雪想了半天,怎樣來寫這場消除誤會的戲呢?想了想,還是決定採取一語帶過的方式。其實,解釋不過是一句話的事,趙恆的所作所爲前面櫻雪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沒必要重複說明,重要的是寒雪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玄啓當時的反應給寒雪造成他不關心她的假象,這個影響纔是很重大的。至於爲何讓玄英來充當這個解釋的角色,是考慮到玄啓自小從來不解釋,萬事他說怎樣就怎樣,在寒雪跟他還有距離的這個時候,讓他放下架子去跟寒雪解釋,也有點兒不太靠譜。玄英太瞭解這個哥哥,瞭解他心裡的糾結,所以主動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