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裡出來,一股菜餚飄香的味道迎面撲鼻。
餐桌上擺放着她愛吃的香椿苗核桃仁,牛奶燉排骨,以及醬香雞腿。
一向討厭油煙的他居然屈身學做東華烹飪!
她的驚訝感動蓋過了轆轆飢腸。
“看來我們配合的還真不是一般的默契。”萊勒端上最後一道甜點,帶上圍裙的樣子既可愛又溫暖。
她洗完澡,他做好飯。
一個負責吃,一個負責煮。
柳念眼光掠過一絲兒女情長的柔情。
擺好碗筷,上前攬着她:“請坐,我漂亮的美食專家,嚐嚐我這個三流食神的廚藝。”
柳念被他打趣的直笑。
雙雙坐下。
他拿起筷子,笨拙的爲她夾菜。
“我自己來。”柳念知道他不習慣拿筷子。
偏偏他就是固執,困難的夾起一枚核桃仁,塞進她微張的嘴巴內。
“味道怎麼樣?”萊勒眼裡滿含期待的問。
柳念難看的皺眉,像是吃到了一個極其難吃的東西。
萊勒難爲情的抿咬一下薄脣:“難吃的話就吐出來。”
柳念眉心戲劇般的舒展,像是享受着美味的山珍。
萊勒恍然大悟,假裝嗔怒的刮一下她的鼻樑:“居然敢騙我?這筆賬我先記着,等生了孩子以後再懲罰你。”
“騙你又怎麼樣,我們之間本來就是騙來騙去的。”雖然不服,柳念不得不承認,他烹飪的食物確實美味可口。
空氣有瞬間的凝固。
他聽完她這句話,溫暖的笑微微一滯。
“咳…咳……呃,你手機響了。”柳念也覺得不自在。
幸好萊勒身上的手機鈴聲及時解了圍。
萊勒接完電話,凝重的神色在轉身的剎那變的平靜如常。
“萊勒,今晚宴會意義重大,你不用陪我,快去帕羅宮吧。不知道爲什麼,你不去,我總是心神不寧。”她總預感帕羅宮那邊會出事。
她一直安慰自己,冷夜並不知道宴會在帕羅宮舉行,只當還是在明鏡湖。
這種慶幸還是功歸於安哥哥給她透露了消息。
安哥哥不會騙她的。
柳念想到這,心中又寬慰不少。
萊勒微笑:“別胡思亂想,明鏡湖那邊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武裝隊,他們會知道防備。”
“那邊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帕羅宮。”
“是擔心琪菲嗎?你放心,我已經設置了防護措施,何況,她竟然敢來,絕不會做出自尋死路的事情。你忘了嗎?冷夜是派上官默然來執行這次的襲擊任務。”
而上官默然歸順了他。
萊勒擔心的倒不是上官默然,而是明鏡湖那邊的動向。剛纔的電話是武裝隊打來的。
當然,在心愛的妻子面前,他堅決報喜不報憂,因爲他不想叫她也跟着擔心。
“唔,也是,不過你是國家的主心骨,你不去怎麼能行?何況還有其他五國的領導。如果國民在電視上看不見你的身影一定很失望,他們絕不希望一路支持的首腦是一個只會照顧孕婦的保姆。”
萊勒拍拍她的手,深情凝視着她:“等你去牀上躺下我再走。”
“這兒有梅蘭陪我,還有上官老師。你不用擔心。”柳念堅決叫他過去。
萊勒本來還堅持己見,誰知又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什麼事?”萊勒堆起威嚴,周身散發着冷峻的氣息。
對方微弱的說了句什麼,萊勒眼神猝然一沉。
柳念能看的出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
萊勒走後,柳唸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深夜,梅蘭按照萊勒的指示給她熬了豬肝粥,柳念沒有半分胃口。總覺得一定會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要發生。
“梅蘭姐,把上官先生叫來。”
梅蘭應聲而去。
就在梅蘭去叫上官默然的期間,電視上播報了一起驚動全球的爆炸襲擊案件!
*
更糟糕的是,地點不是明鏡湖,而是……帕羅宮!
柳念當場震驚。
不會的,一定是報錯了!
上官默然匆匆趕來。
神情說不出的凝重。
柳念木然坐下,冷冷的看着上官默然。
“你爲何要出爾反爾?上官老師,是萊勒把你家人從冷夜手中解救出來的。”柳念情緒有些激動。
“阿念,你冷靜想想,我會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如果真是我策劃的這起爆炸案,事成之後,我爲什麼不逃離亞威呢?”上官默然覺得冤枉。
冷靜下來,她理順思路開始揣測。
她瞭解上官默然,他重情重義,不可能是他襲擊的帕羅宮。
只聽上官默然又說:“我懷疑是琪菲。警方已經帶她去司法部審問了。總統閣下他……”
“他怎麼了?”柳念幾乎是脫口而問。
她不知道,萊勒已經再次駐進她的心扉。
“閣下目前正在統計傷亡人數。”上官默然情緒低落的說。
柳唸的心陡然沉落。
她看着電視畫面上,濃煙四起的帕羅宮,心中不甚難過。
按理說,當時的消息保密的很好,而且防護措施也配置的極其嚴格。
進帕羅宮的嘉賓都是手無寸鐵,甚至連手機都要由帕羅宮外的軍官保管,爲什麼有人還會趁機而入?
反之,明鏡湖那邊空襲了兩架直升機,並沒發生襲擊事件。
第二天,前來參加帕羅宮宴會的嘉賓傷亡過半,都是六國之中的政要及議員們。
好在其他五國總統並沒出現傷亡。
世界報道小組將這起惡性襲擊事件歸納爲萊勒的失職所致。
全球炸開了鍋。
批評,譴責,諷刺,挖苦,一股腦的無情的向萊勒涌來。
甚至國民都開始對他有成見了。
柳念隱忍了幾天,想親自去看看究竟,可杜倫恰到時候的來了。
“杜倫,總統府的人都還好吧?襲擊那天,文青有沒有傷着?”柳念顯得很是急切。
“很慶幸,文青少爺只是傷了點皮肉,並沒什麼大礙。”杜倫覺得夫人對文青很上心,他面帶一絲狐疑。
“我想去看看他。”柳念披上外套:“杜倫,你載我回去吧。”
“夫人暫時還不能回去。”杜倫阻止她。
“爲什麼?”
上官默然和杜倫互望一眼,均表現的異常愁苦。
“你回去的話,閣下會分心。所以,還是等閣下處理完事情在接您回去吧。”
柳念相信杜倫說的沒錯。
如果她回去的話,萊勒一邊調查襲擊案,還要一邊擔心她是否安全。
莊園內,多了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杜倫解釋說:“這是閣下精挑細選的便衣警察,專門負責保護夫人您。閣下這幾天會很忙。”
柳念不得不接受萊勒這樣的安排。
一天,兩天,一週,兩週……
柳念感覺自己是在數着日子過。
她之所以能支撐半個月,完全是因爲萊勒每晚的電話安慰。
柳念每次接他的電話,都被他若無其事的平靜語氣打消了所有一切不好的念頭。
可是,自從那晚首次報道帕羅宮的遭襲擊之後,電視上就在也沒報道與其相關的任何事,只說五國總統對傷亡的人員表示沉痛的哀悼,以及,他們不日要各回各國。
而萊勒自從那晚從這裡離開後就在也沒出現過,甚至在電視新聞上都沒見他半絲人影。
柳念有種直覺,萊勒在對她撒謊。
這種想法從內心滋長出來以後,柳念倒變的冷靜下來。
竟然他不希望我與他分擔事情,我又何必庸人自擾?
當杜依姍踏進這個安詳幽靜的美麗莊園時,柳念在心中默默自嘲。
梅蘭和幾位便衣警察倒是對杜依姍提防的緊,直到杜依姍被擋在門外大喊柳唸的名字,柳念才得以發現。
“……念姐姐,你是不知道,那晚上,整個帕羅宮火光一片,可真夠不幸,幾百年的文明王宮,如今殘埂斷壁……”依姍覺得自己不該跟柳念講這些心塞的事,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故而轉移輕鬆的話題:“我是來跟你辭行的,後天我就回國了,我是趁南宮彥不在的時候特意跑來看你的,怎麼樣,感不感動?”
柳念拉着她的小手,友好的說:“當然感動。可是爲什麼揹着南宮彥呢?又不是和男人約會。”
半調侃的語氣。
依姍嘟着嘴,心直口快:“因爲他不允許我來看你。”
“爲什麼?”柳念倒是好奇,難道是因爲……這次的襲擊案讓萊勒名譽嚴重受損嗎?
因此,五國總統不願意與萊勒過多交往?
哪知,依姍卻搖搖頭。
“他說我心直口快,怕我對你泄露萊勒總統的事情。”
依姍見柳念凝神目不轉睛的盯看着她,不由嚇一跳。
她,她剛纔說什麼了?
柳唸的表情很平靜,然而,那對攝人心魄的漆眸出現了一絲不小的波瀾。
“呸呸呸,瞧我這張嘴巴,什麼都不知道就亂說,念姐姐,你別誤會……”
“姍姍,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柳念神色淡漠。
依姍好奇的看着柳念:“念姐姐,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你的丈夫嗎?”
柳念輕鬆鬆的聳聳肩:“我跟他的恩愛只限表面。我們之間很少有推心置腹的時候。”
“可是,我看他真的很愛你,何況,你們都有了小寶寶。”依姍有些羨慕的說。
她纔不相信柳念說的是實話。
柳念事不關己的笑了笑。
“那我告訴你一件關於萊勒的事,你可不要過於激動哦。”依姍並不想那麼八卦,可她的好奇心又慫恿她不得不考驗一下柳念。
因爲她實在接受不了如此恩愛的一對璧人私下裡卻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