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意晚一聽到聲音,就先宮雲深一步邁進殿門,無視其他,透着紅紗,看着眼前的背影。
“你好!”
雲意晚見他不說話,又不喜歡這個氛圍,於是,試探性地喊了一聲,還慢慢向他靠近。
宮雲深進入殿中,看到雲意晚的手幾乎要碰到牧寒。
“公主,先行禮。”
他沒想到雲意晚竟這般膽大,若國君生氣,她之後的路就不太平了。
“哦,”雲意晚一扁嘴,有些不甘願地退到宮雲深身邊,作勢就要跪下。
“不必了,公主經歷一番波折,皆是由於我國的士兵護衛不周,此番定不能再委屈了公主。”
雲意晚直盯着牧寒,看着他慢慢轉過身來,面對着他們。
牧寒噙着笑,看着穿着紅衣,戴着帷帽的雲意晚。
“這怎麼還戴着這種東西?”牧寒不緩不慢地靠近雲意晚,一隻修長的手緩緩從她的帷帽上滑下。
“到了孤這裡,就是到了公主自己家,以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人可限制你。”
雲意晚微微擡起頭,看着面前的牧寒,只是隔着紅紗,看不真切。
“真的嗎?說了就不能反悔。”
牧寒聽着她稚嫩的聲音,寵溺地點了點頭,心想着,不過還是一個孩子。
“對,一言九鼎。”
雲意晚心下開心極了,她向右移了一步,離宮雲深近了一些,拉着他的衣袖。
她用着極低的聲音,但牧寒還是聽見了。
“將軍哥哥,這個可以拿下來了嗎?”
說着,她還指着自己頭上的東西,順便輕輕地搖了一下又開始發暈的頭。
“全憑公主做主。”
宮雲深沒想到自己隨意說的話,她竟然一直記着,還真的等他同意了,才肯將帷帽拿下來,這倒是一點都不見她的任性妄爲。
“那我拿下來了哦!”
說着,雲意晚將帷帽的紅紗朝兩邊挑開,一臉俏皮地看着牧寒。
牧寒看着完全出現的美麗容顏,竟有一刻,他就這麼呆愣住了。
早有耳聞福寧公主的美貌,可如今親眼瞧見,倒是令他眼前一亮,一個將嫵媚與純真完美融合在一起的,倒是少見,今日一看,從前見過的美人不過只能做她的陪襯,無一人可勝過她。
待雲意晚要將帷帽從頭上拿下時,頭部突然傳來劇烈的眩暈感,讓她漸漸無力,朝着牧寒倒去。
“公主。”牧寒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在她要倒下的一瞬間穩穩接住。
雲意晚無力的看着抱着自己的牧寒,嘴角露出一個笑,“你真好看。”
說完,就完全失去意識,徹底閉上了眼睛。
牧寒沒想到她都這個樣子,還說這樣的話,不過這倒是第一個對着他說他好看的人。
牧寒將雲意晚攔腰抱起,朝他的牀走去,順便輕飄飄地留給後面的人一句話,“傳國醫。” щщщ ttκǎ n ¢o
張公公聽了,忙彎着腰退了出去。
宮雲深看到了雲意晚昏迷,內心雖有些慌亂,但他並未有所動作,到了這皇城,她便是他的君後,自己不能再逾矩,亂了體統。
他只能在正廳內一動不動地等着牧寒出來。
牧寒將雲意晚置於榻上,還體貼地給她蓋上了被子。
用手指的背部在她的臉龐劃過,嘴角勾起,一雙桃花眼眯着,心想着,不錯。
片刻,他回到正廳,坐在他經常坐的那張雕龍金椅上。
“雲深,此去南潯,可都安排好了。”
他說話時眼裡的光芒似乎要將這天下覆蓋,一片不留。
“回君上,一切皆按您的安排佈置完畢。”
“甚好。”
說着,他又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牌,隨手扔在面前的桌上,“看看吧!”
宮雲深低頭取了玉牌又退回原地,看清玉牌上碩大的“源”字。
“這是西源國的東西,怎會到君上手中?”
牧寒的桃花眼眯着,眼中蘊含了吞併天下的洶涌,隱約摻雜着一分欣喜。
“這是昨日回來的士兵帶回的。”
宮雲深的表情從剛纔的疑惑變成了如今的瞭然,“我們路上遇到的黑衣人是西源國派來的。”
“有玉牌爲證,他們是脫不了干係的。”
牧寒說着這話時眼裡的光芒更勝剛纔,笑意更深,就像獵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獵物。
宮雲深看着牧寒臉上的笑,知道對面人的目的達到了,他是他的臣子,自然是替他開心的。
“可這玉牌若是來人故意爲之,西源國怕是不會認罪。”
“不重要,證據在我手,這罪,亦由孤,來定。”
話音剛落,張公公就帶着一位年過六旬的男人走進來。
牧寒看到他就從椅子上離開,直奔臥榻而去。
國醫看牧寒從他身邊經過,剛要行禮,耳邊就傳來一句話,“跟過來。”
他又忙不迭地跟在牧寒身後,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牧寒坐在雲意晚旁邊,將她的手從被褥裡拿出,“最快給出原因。”
國醫在醫箱中拿出一個小枕頭,放在雲意晚的手下,開始把脈,須臾,又查看雲意晚的眼睛。
牧寒和張公公在三步之外靜靜等待着。
一番操作後,國醫跪在一旁,臉上都是擔憂。
“回君上,姑娘體內有中毒的跡象,看樣子已有兩日,只是中毒不深,所以只是昏迷。”
“中毒?什麼毒?”
“回君上,是西源國特製的曼香依蘭。”
“那還等什麼?快解毒啊!”他的語氣中夾雜着些許着急,他自己都未察覺。
國醫的頭埋得更低,臉上都是惶恐的神情,“回稟君上,這解藥在西源國的皇城,臣無法替姑娘解毒。”
“西源國的皇城?”牧寒的眉頭深索,似在思考該如何做。
片刻,心中有了決斷,“雲深,你派人去一趟西源求藥,說是你誤中曼香依蘭,並讓他們傳播公主已經平安到達北蒼的消息。”
“是。”宮雲深抱拳,就要往外去。
“等等,雲深,孤有事問你。”牧寒慢悠悠地走到他身邊,“公主,中的毒是如何造成的?”
宮雲深忙跪下,“回君上,是屬下不慎爲毒箭所傷,公主爲救臣,將臣體內的毒吸出,纔會在體內留下殘毒。”
牧寒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不希望別人動他的東西。
宮雲深一直趴着,久久沒有聽到牧寒說一句話,卻也還是一動不動。
良久,“起來吧!下不爲例,回頭讓國醫看一下你的傷。”
“多謝君上。”
宮雲深退出去後,國醫與張公公也出去了,殿內就只有牧寒和躺着的雲意晚。
牧寒將雲意晚還未放回被褥裡的手執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雲意晚的手袖。
雲意晚半截白皙柔嫩的藕臂露出,一顆血紅的硃砂痣顯得格外突兀。
牧寒看着那顆硃砂痣,眼底的笑意更深,心中暗道:果然沒令孤失望。
他將雲意晚的手放回被褥中,修長的手慢慢地在雲意晚臉上滑動。
雲意晚在睡夢中感受到臉上的癢意,然後扭動自己的臉,像小貓一樣,櫻桃小嘴一張一合,聽不清她要說什麼。
“這樣的你,落到別人手中,孤怎會甘心?”
牧寒就這樣一直盯着她,似乎要到地老天荒,歲月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