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君後返鄉,該有的禮制自然一樣也不會落下。
千人隨行,已是北蒼最崇高的人享有的,可偏偏這份榮譽落到了雲意晚頭上。
雲意晚走時並沒有穿戴貴重的服飾,就只是她平日裡的打扮,她要讓她的父王母后知道,她沒有變。
隨行的人還是派的宮雲深,這只是爲了表示北蒼對君後的重視,所派出護衛的人一定是北蒼軍職中地位最高的人。
離開北蒼自然會經過酆城,城中的人當然會看到他們的君後到底是何模樣,因而在大家看到她身穿一身紅衣時,大家都震驚了。
前幾日,他們嘴裡談論的紅衣女的身份,他們大抵可以確定了。
他們雖不知宮裡有多少人穿紅衣,但君後恰巧穿了,而且以前就有傳聞,她出生時就有漫天彩蝶環繞,二者一聯繫,八成的人都確定與蝶共舞的人就是君後。
在雲意晚離開北蒼後,這個消息幾乎傳遍了整個北蒼,自然也傳到了北蒼的朝臣耳中。
可他們現在並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而是都在商議出兵西源國的事情。
自上一次朝會之後,經過多方人的勸導,寧同甫終於答應出兵。
如此一來,朝臣們開始了規劃攻打西源的各項事宜。
西源畢竟也是屹立數百年的大國,想要一夕之間讓他土崩瓦解也不是一件易事,如今之際只有逐一擊破西源各個城池。
此次征討西源國,共派十萬大軍,立裴傑爲元帥,總攬各項事宜,而副帥是何修能。
在出宮那一遭,牧寒對何修能頗爲讚賞,又逢酆城郡守張建中因自責教子無方一事,在“戰神誕”後一天就以年老多病一事告老還鄉,牧寒力排衆議,委派何修能爲酆城郡守。
朝臣原本對這個布衣出身的何修能有衆多不滿,但沒想到他上任短短几天,就解決了酆城幾件多年沒有克服的難事,大家對他的態度纔有好轉。
而這次攻打西源,就是有幾個頗爲看中何修能的朝臣舉薦他,加上牧寒對他也有些印象,打算將他培養爲自己的親信,才由他擔任“副元帥”一職。
在兩國開展一場激戰時,南潯爲表明自己的態度,願派人送錢糧到戰場支持北蒼的將士;而東淵國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則,誰也不支持,誰也不反對。
可其實誰都能料到這場戰爭的最後贏家到底是哪個國家,只是西源國君又怎會甘心自己手中的權力徹底消失?所以只有拼死一搏。
外面的紛擾終究是外人的,雲意晚的身邊永遠都是平靜的。
送雲意晚回門的隊伍整整耗損了七日才趕到了南潯國的都城——覃都。
所耗損的時間遠遠超過了去往北蒼皇城的用量,其原因是護衛的隊伍龐大,還有過程中大家走走停停,別的不說,但他們倒是欣賞了不少風景,大家也都玩脫了。
白日裡一遇到好玩的活動,雲意晚就會讓大家停下來,全員加入到活動中;夜幕降臨,若是露宿無人之地,就是載歌載舞,喝酒烤肉,一路下來,不少人的體重只增不減。
待終於趕到南潯皇城時,雲意晚終於知道望眼欲穿是怎樣一種神情,因爲皇城中有一半的人都是這個表情。
在雲意晚一行出發的第三天,就有先行者快馬趕到皇城通報他們返鄉的消息。
這消息一到,可高興壞了雲中天夫婦二人,連忙讓人準備雲意晚喜歡的吃食以及玩意,宮裡的人也都開心她們的公主回來了,大家用一天的時間就將需要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
可她們一直等,都沒聽到隊伍進入覃都的消息,整日整日地盼啊,就在她們以爲公主要回來的消息是假的時候,她們的希望一點一點地淡下去的時候,雲意晚一行人才有消息,真可謂是望眼欲穿啊!
雲意晚和照顧她的人以及宮雲深入了皇城,其餘的士兵全部安排在覃都的各大客棧住宿,由皇室支付他們一切的消費。
士兵們在北蒼皇城內一邊玩樂的同時,還暗中完成牧寒交付的任務。
南潯皇城。
爲解相思之苦,雲中天和周雨媚在設的家宴前,先與雲意晚見面。
“母后,我好想你啊!”一看到久別重逢的人,雲意晚二話沒說,直接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周雨媚。
“你這丫頭,都已經是當上君後的人了,怎麼還是這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
周雨媚雖是埋怨,但眼眶中充滿了淚水,想必也是一直掛念者她這個調皮的女兒。
雲中天與周雨媚膝下只有雲意晚一個女兒,關於子嗣問題,她也曾讓雲中天考慮過立后妃的問題,可她的丈夫一直堅持只有她一個妻子的想法,這事僵持了許久,最終以周雨媚的妥協告終。
“可我還是母后的女兒了嘛!在父王母后面前我就是這樣。”
雲意晚的眼中也是飽含淚水,她曾經以爲就是到了北蒼,她也能隨時回來看望她的爹孃,可是,她沒想到北蒼的守備比南潯還嚴,連城牆都比這裡的高,她根本就不能隨意進出,只能任由安排。
雲意晚的話讓殿中的人都忍俊不禁,不過雲意晚一點都不會怕自己被嘲笑,因爲這裡面除了她的爹孃,就只有央月和分別照顧她父王母后的公公嬤嬤,都是對她特別好的人,她怎麼會怕他們笑她呢?
“你們笑什麼笑,信不信我罰你們?”她說話的語氣雖很有氣勢,但她的表情實在讓人怕不起來,反而更加想笑。
誰不知道雲意晚是南潯皇城最沒有威懾力的主子,從小到大隻有人罰她,卻沒見她罰過一個人。
見自己沒有威懾力,她只能投向有威懾力的人,她一下就拋棄了周雨媚,轉而挽着雲中天的手,不停地搖晃着,“父王,你看,她們都笑我,你去震住她們。”
“孤的瘋丫頭都沒辦法的事,孤怎麼會有辦法呢?你還是自己去想辦法吧!”
他說話時一隻寬厚的手掌在雲意晚頭上來回撫摸,就像在逗小貓一樣。
雲中天在南潯國臣民面前永遠是不苟言笑,無愧君上的職責;但在妻女面前,他一直沒有愧對丈夫和父親兩個稱呼。
父女二人又聊了幾句家常,周雨媚突然拉起她左臂的衣袖,白皙的藕臂上一顆鮮豔的守宮砂赫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眼中頓時出現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周雨媚可以毫不謙虛地承認,她女兒的容貌在整個南臨大陸都是數一數二的,除非那北蒼國君是個瞎子或者斷袖,否則不會成親快一月都未與她女兒圓房,又或者是其它原因,她不可能坐視不管。
“丫頭,你跟母后說,你與北蒼國君新婚之夜是不是在房中?”
此下,她都懶得避着殿中的其他人問這種問題了,她的女兒成婚一月竟還是處子之身,這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母后,你忘了中秋節要做什麼了啊?那天我和牧寒哥哥在守月祈福啊!”
她沒想到這麼重要的日子她的母后竟然會忘,一定是太想她了。
想到這裡,她直接又抱上了周雨媚。
可週雨媚現在根本就無心投入這母女重逢的喜悅,她更關心的是她女兒在北蒼皇城的狀況,但她看着雲意晚的樣子,一看就知道肯定什麼事都問不出來,那腦子肯定就跟走的時候一樣空。
“算了,君上,你先帶晚晚去濯塵殿,還有這麼多人等着你呢!”
“好,依你。”
雲中天領着雲意晚往外走,央月也緊跟其後。
“央月,你留下。”
央月是雲意晚的貼身丫鬟,有些事只能問她。
於是,殿裡就留有周雨媚、她的近身嬤嬤和央月,雲意晚則跟着雲中天一起去吃久違的家鄉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