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見他們都答應下來,笑意更盛,說道:“既然你們都答應了,還這般贊同,朕覺得草原上的其它部族也會答應,那朕就交待你們一件事情。阿魯臺,脫歡,阿蘇特部與瓦剌部分一下工,通知所有的部族首領,明年五月初一之前都要帶人去寧夏,商議分配牧場之事。”
“若是有逾期不來的,朕就取消他的牧場,允許各部將他的部族瓜分掉。若是這一部勢力太強,朕就派出十萬鐵騎,不,是和寧王派出十萬鐵騎協助各部族消滅這一部。”
“罪臣遵陛下旨意。”阿魯臺與脫歡又答應道。
“阿魯臺,脫歡,你們二人這次擅自帶兵進入大明的土地,朕就罰你們於明年五月初一之前向大明進貢駿馬一千匹,而且從即部族中劃出一部分來,所有的牛羊馬歸屬於大明的公主殿下,作爲大明公主的湯沐之用。”
“劃出來的人與物你們可要仔細,不能隨便糊弄朕,朕可是會派人去差的,每年交上來的湯沐之用也不能少。”
“臣必定遵照陛下的旨意。”阿魯臺與脫歡都以爲是允熥變着法子懲罰他們,不在意的就答應了。
之後允熥又下達了一些懲罰阿蘇特部與瓦剌部的命令,阿魯臺與脫歡雖然緊皺眉頭,但也都一一答應,絲毫沒有遲疑。
“和寧王,你的部族既然現在已經無處可去,就先在寧夏以西的草場駐紮。那裡雖然水草並不豐美,但好歹是一個棲身之地。待寧夏之會後,你身爲蒙古人的首領,自然就會有自己穩固的牧場了。”鬼力赤自然是連忙稱謝。
將事情都吩咐完畢後,允熥讓他們退下。鬼力赤等三人又跪下磕了一個頭,然後起身離開了這間側廳。
“呼!”允熥重新坐下來,呼了一口氣。
“陛下。”傅安忽然說道。
“傅愛卿何事?”允熥沒擡頭說道。
“陛下,給草原上的各部族分配固定的牧場,這樣一來若是再有蒙古人南下騷擾邊關也就知曉應當找誰了,分配的牧場離着邊關較近的部族首領也會約束本部與路過的小部族,確實對邊關的百姓十分有好處。”
“但蒙古人心中畢竟是不滿的。他們攝於大明的赫赫兵威自然不敢不答應,但肯定會想方設法違反這個規矩。到時候放他們回去用不了半年就會有無數部族前來告狀,到時候是派兵是不派兵?派兵,就消耗了大明的實力;不派兵,這個章程就形同虛設。”傅安直言不諱地說道。
“若是有部族前來狀告其它部族違反章程,自然是派兵整頓秩序的。不過朕也定下三條規矩。其一,若是狀告的是準的也就罷了,若是誣告大明必有懲處;其二,派出去的將士一路上的吃的都是由這部族負擔,當然,這部族可以從違反章程的部族那裡得到牛羊馬作爲補充;其三,來狀告的部族也要與大明派出的將士一併攻打。”
“陛下,臣還是以爲,此章程有些急躁了,還是緩幾年好。”雖然允熥定下的這三條規矩補丁打的不錯,但傅安想了想還是說道。
“朕也知道有些急躁,但時機難得。”允熥說道。
允熥現在所做的,同樣是在仿效滿清的做法。滿清的皇帝從黃臺吉擊敗林丹汗後開始就兼任蒙古大汗,對蒙古是又打又拉,逐漸將蒙古降服,給各個部族劃分了固定的牧場放牧,後來甚至將一部分部族改土歸流,徹底掌握在朝廷手中。
但那是滿清從黃臺吉起連續數代皇帝,近百年的經營才實現的,大明即使從建業三年鬼力赤稱臣開始算也不過三年,允熥的做法確實有些急迫了。
但允熥自己認爲,雖然現在就這樣做效果不好,但時機難得。他所謂的時機,一是指鬼力赤走投無路來投靠大明,二是指大明剛剛在伊吾打敗撒馬爾罕國的軍隊威名赫赫。
鬼力赤主動投靠大明,如果大明拒絕接受,鬼力赤很可能會在短時間內被幹掉;若是大明幫助,鬼力赤又有可能恢復元氣,到時候再想讓他支持這個作法就不好辦了。
而大明打敗打敗撒馬爾罕國的軍隊更是一個十分具有時效性的機會。現在在西方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帖木兒都被大明打敗的消息已經在草原上傳播,所有的部族都攝於大明的赫赫兵威,省去了像黃臺吉一樣直接與蒙古打一仗的花費。大明這幾年花錢如流水,能省一點是一點。若是等過幾年時過境遷,沒人記得伊吾之戰,大明再想降服蒙古草原就得出大軍幹一架了。
不說別的,如果沒有伊吾之戰,恐怕允熥必須將阿魯臺與脫歡砍了腦袋,屬下的蒙古人也全部除掉,以用來立威。不可有了這一戰並且結果漸漸在草原上傳開,所有聽到這一戰的蒙古部族都嚇破了膽,對大明害怕的很,也就不需要殺了他們了。
至於阿魯臺與脫歡被允熥抓到這件事,當然也是可以利用的機會,但用處不太大。阿魯臺身爲阿蘇特部的首領還有用處,脫歡只是一個小孩子,除了用來敲打敲打瓦剌部以外的用處不大。
不過瓦剌部還是有可利用之處的。“傅安,你記着,過幾個月,找個理由將加封太平與把禿孛羅也加封爲王。太平就加封爲賢義王,把禿孛羅就加封爲安樂王。”允熥又吩咐道。
“陛下是要挑動瓦剌部內鬥?”傅安問道。
“瓦剌部現在勢力有些大了,朕雖然不擔心他們敢對大明不利,可還是要防備些好。”
“而且朕記得他們蒙古人的規矩不就是父親過世後家業由幾個兒子平分麼?馬哈木與把禿孛羅、太平都是兄弟,自然應該平分部族纔是。”允熥笑道。
“是,陛下。”傅安答應一聲。但他隨即反應過來,對允熥說道:“陛下,加封外番番王是由陛下乾綱獨斷,陛下爲何要交待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