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還沒上課之前,白蘭就被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嚇了一跳。
“你~~怎麼會在這裡?”錯愕之下,白蘭差點沒有保持住自己一貫的微笑。
對面那個存在感十足的耀眼少年一手插着腰, 一手撫着自己的脣, 笑嘻嘻地說:“嘻嘻嘻~當然是因爲王子對…很感興趣啊~~~”
白蘭錯愕過後, 馬上恢復了平時的神態, 雙手抱胸, 溫和地從嘴裡吐出不那麼溫和的話語:“呵呵,是嗎?真是我的榮幸呢,貝爾學長。不過……我對在我面前哭鼻子的你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啊, 怎麼辦呢?”
貝爾被劉海遮蓋住的眼角不自覺地抽了抽,但仍是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怒火, 惡劣地笑了起來:“嘻嘻嘻~~傑索學弟, 學長我真不知道你原來是個這麼自戀的人啊~~~王子對你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說的是…她啊……”貝爾伸手撥開白蘭的頭,使他把身後的霄讓了出來:“王子對你很感興趣呢, 想多跟你相處一陣子,可以嗎?我的……神秘的暗夜女郎……”(貝爾還是在誤會霄是個吸血鬼)在他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刻意壓低了嗓音,充滿磁性的少年聲線惹得周圍一直關注着這裡的女生們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尖叫。
和對羅涅克相比,霄至少還給了貝爾那麼一點的注意力, 雖然那真的只是那麼一點, 也就眼角瞟了他一眼而已, 然後就把注意力繼續放到手裡的大辭典上去了。
面對霄的冷淡, 貝爾反應不能地抽了抽嘴角, 嘴上說着:“王子知道你這是害羞了,那麼好吧, 過會再來找你好了……”想把這個尷尬的情形掩飾過去。
不過認爲自己的所有物被覬覦了的白蘭可不會放過這個打擊敵人的機會,他把貝爾拉開,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一手攬過霄的腰肢,臉上閃過一絲得意:“剛剛貝爾學長送給我的話,現在我在這裡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沒想到貝爾學長你是個這麼自戀的人啊……霄可是不會理會除我之外的所有無關人員的啊。貝爾學長要是想獻殷勤,我想在場的各位都是十分樂意的啊,你們說……是不是啊?”
白蘭隨口問了一聲,在場的二十幾個女生幾乎同時熱情響應:“是——”
女生們的熱情不但沒有使貝爾的臉色好看一點,反倒讓他更下不了臺來,他本來對霄並沒有那個意思,只是連着兩次莫名其妙地被她治服,因而對她產生了一點興趣而已。
貝爾和霄搭訕,一來是想接近她,弄明白那兩次霄到底是用什麼方法無聲無息地控制住自己的;二來也是因爲看出了白蘭和霄之間若有若無的曖昧情愫,想借着向霄示好的舉動,氣氣那個出餿主意讓自己和廁所纏綿的三天的混蛋。
只是凡事都不可能盡如人意的,貝爾的如意算盤打的透響,奈何最重要的那一顆算盤珠子被鑲在了框架上,怎麼撥也撥不動。霄的不配合,導致了貝爾不但沒有達成自己的兩個目的中的任何一個,還讓自己在衆人面前鬧了一出笑話,這讓極好面子的貝爾實在是氣得不輕。
就在貝爾快要維持不住自己的笑臉的時候,準時來上課的老師給他解了圍,貝爾留下一句:“王子還會回來找你的~”,就稍顯狼狽地走了。
而留下來的白蘭則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拉過霄的右手放在手裡把玩了一個上午。
對剛纔發生的一切,霄完全沒放在心上,她只是一門心思地研究着辭典,希望自己早日能夠“開口說話”。
在打傷羅涅克的那天,霄才發現了一個一直被她忽略掉的問題,就是心靈通話一般人類是聽不見的。
雖然暫時還沒搞明白爲什麼自己能夠輕鬆地和白蘭進行心理對話,但是在那天面對羅涅克的騷擾,霄想警告對方卻怎麼也無法讓對方聽見自己聲音之後,霄就開始不斷地嘗試和附近的人對話,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就算霄其實主動去和別人交流的機會不多,她還是會有不得不開口的時候,爲了能早日“開口說話”,最近幾天霄除了分出一小部分注意力來關注白蘭以外,其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辭典上。
白蘭當然也是知道霄在學說話這件事的,有空的時候他也總是會陪着霄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練習着讀法。
中午休息時間,白蘭和霄一起去了昨天去過的那個天台,吃完午飯後就開始練習起發音來。
“霄”,白蘭指着霄讀出了她名字的發音,並示意她跟着讀。
“沙~”
“不對不對,是——霄。”
“夏?”
“接近一點了,再來,霄——”
“霄……”
“對了對了,就是這個,接下來說我的名字,白—蘭——”
“白…蘭?”
在學說自己的名字時花了不少功夫的霄,在說出“白蘭”兩個字的時候,卻出乎意料的容易,這讓白蘭不禁欣喜萬分,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霄。
“對,真棒,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被白蘭緊緊擁住的霄微微有些緊張,耳根被白蘭呼出的熱氣吹得發紅,在他再三的催促下,霄才低低地再叫了一次:“白蘭~”
耳邊霄的一聲輕喚,讓白蘭整個人都感覺飄飄然的,好像在雲端漫步一樣,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
就在這種和諧的氣氛降臨後沒多久,一直安安靜靜地待在白蘭懷裡的霄突然掙開了他的手,站起身,盯着通往天台的那扇門。
【有人來了。】
白蘭立刻收斂起面對霄時發自內心的笑容,換上了一幅公式化的笑臉,不過這幅公式化的笑臉在看到上到天台上的那個人的時候卻有些掛不住了。
“喲~你們小兩口在這裡甜甜蜜蜜,卻把我扔到腦後,實在是不地道啊,你們說……是不是啊?”來人居然是白蘭避之唯恐不及的羅涅克,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的身後涌進來一羣高年級的男生,個個人高馬大,長相都是典型的黑手黨臉,一個比一個兇惡。
“沒錯,沒錯!”那些高年級學生們紛紛響應羅涅克的話。
“本來嘛,那天被你的小女朋友打傷,‘昏迷了兩天’這件事呢,我是不打算追究的,畢竟我們也是兄弟嘛,犯不着爲這點小事鬧矛盾……”羅涅克一邊裝模作樣地研究自己的指甲,一邊在關鍵的幾個字上加重了讀音:“但是呢,在你們把我‘打成重傷’之後,居然沒有來給我賠禮道歉,還想把我這個傷患拒之門外?這樣就太過分了一點吧……”
“就是,太過分了!”圍在羅涅克身邊的學長們整齊劃一地附和着。
白蘭把自己的不屑藏在了眼底,皮笑肉不笑地說:“那麼,你是打算怎麼做呢?”
羅涅克看到白蘭的表情時,心裡閃過一絲惱怒,面上卻依然不顯露出來,只是滿不在乎地說:“也沒想做什麼,就是我的這些個哥們氣不過,想要給我這身傷討個說法。”說着,羅涅克又假裝無奈地攤攤手,說:“唉~我已經勸過他們了,只是他們不聽,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纔跟他們過來看看,免得一不小心……弄出人命什麼的……”
霄看着羅涅克嘴邊露出的那抹假笑,只覺得礙眼異常,但是白蘭交待過不能真的傷害到他的性命,所以霄就只能找周圍的那些人出出氣了。
還沒等那些羅涅克的嘍囉們摩拳擦掌出來威脅,霄就迫不及待地先動了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在場的二十來個人高馬大的學長全部打暈。
打倒這些只不過是肉體力量比普通人強一些的傻大個,對霄來說甚至連熱身都不算,輕輕鬆鬆地用手刀就能全部幹翻。
羅涅克威脅的話纔剛出口,眼睛一花,就見自己帶來的幫手們就全部被打倒,這讓他的臉色又青又紫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白蘭也是隻覺得眼前一花就看見周圍的人倒了一地,馬上意識到這是霄做的以後,他很快調整好了表情,微笑着問身邊的霄:“霄啊,我怎麼沒看到羅涅克帶來的那些‘哥們兒’呢?是不是我的視力變差了啊?”
霄微微牽起嘴角,斷斷續續地吐出一句話來:“我……也沒……看到,他……眼睛……壞了,腦子……也不好……”
白蘭原本還維持着公式化的笑容在聽到霄的這句話的時候徹底架不住了,左手捂住嘴偷偷笑開了。
“哈哈,沒錯,他確實是眼睛不好,腦子也有點不好使~~~”
就這樣,白蘭一邊捂嘴偷笑,一邊拉着霄大喇喇地走過羅涅克的身邊,下樓去了。
被無視的徹底的羅涅克恨恨地握緊了拳頭,轉頭看着白蘭和霄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陰影。在他轉過頭看見一地躺屍的時候,氣不打一處來,猛的狠踹了身邊的一個大塊頭一腳,咒罵道:“你們這些該死的混球,除了伸手問我要錢,你們還會點什麼?真的有事要用到你們的時候,沒有一個能頂用的!”說罷又忍不住在其他人身上也踹了好幾腳。
剛解決完來自羅涅克的麻煩,回到教室裡的兩人又遇到了一塊名叫“貝爾”的牛皮糖。
不知道貝爾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了老師,竟然同意讓他到白蘭班上來旁聽,理由是他缺課太多,基礎不夠紮實,要到低年級來好好鞏固一下知識。
以貝爾的驕傲,他願意犧牲名聲來靠近霄,真的說明他是下定了決心了。
貝爾一個人坐在了霄和白蘭的後座,無論是上課的時候還是休息時間都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騷擾霄。不是戳戳霄的後背,就是拉拉她的頭髮,或者是給霄丟幾張小紙條。
貝爾的這些動作沒有引起霄的太大感覺,對方對自己沒有殺氣,他的行爲也沒有被霄認定爲是有害的,就聽之任之了。你想啊,有哪種大型猛獸會理會在自己身上蹦躂的跳蚤嗎?(先懺悔一聲:把王子大人形容成跳蚤是我的錯)
但是霄不在意貝爾的這些小動作,不代表白蘭不在意,一個下午下來,白蘭瞪着貝爾的眼神都快冒出火來了,真恨不得把貝爾那雙礙眼的鹹豬手給剁下來。
一放學,白蘭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霄匆匆往家裡趕,把跟過來對霄大獻殷勤的貝爾視若無物。
因爲不想看見羅涅克,白蘭下意識地越過了父親派來接送的車輛,拉着霄往離學校不遠的家步行回去。
就在他們離家還有不到五分鐘路程,穿過一條小巷的時候,霄和貝爾同時停下了腳步。
有過類似經驗的白蘭也立刻發現了不對,一臉警戒地觀察起周圍的情況。
“嘻嘻嘻~~好久沒有過這種被人當做目標的感覺了呢,真是萬分懷念啊~~~”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貝爾變出一把小刀,在指尖翻飛把玩着,臉上的表情被劉海遮住了大半。
“是衝着我們來的,還是衝着你來的?”在戒備的同時,白蘭還不忘問一旁的貝爾這個原則性的問題。
貝爾瞥了他一眼,說:“嘻嘻嘻~誰知道呢?不過你最好還是期待他們是衝着你來的,要是他們是衝着王子來的話,那就不是你能應付的了的了~~~”
【白蘭,躲到我身後來,我發現了三十八個人埋伏在周圍,他們手裡都有槍,待會打起來,很可能會傷到你。】說着,霄伸手將白蘭帶到自己的身後。
這個舉動被貝爾看到了,上午憋了一肚子氣的他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打擊對頭的機會:“嘻嘻嘻~這纔對嘛~~柔弱無力的小可憐——白花花,就是應該躲在自己女人的身後,省的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讓人心疼啊~~~”
本來就因爲霄下意識的保護動作而感到有些彆扭的白蘭,在聽到貝爾的這句話的時候,徹底炸毛了,他拔起一直隨身攜帶的手槍,皺着眉頭就想撥開霄的手臂,從她身後走出來。
就在霄想攔着白蘭,把他弄回身後安全的位置的時候,槍聲,毫無預警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