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先生放心,太太受了風寒,需要好好的靜養,需要注意的是太太手指上的傷,不能沾生水,要是感染了,那就麻煩了!”
帶着拎着醫療箱的助手的徐景浩,很嚴肅的走出了寧雪的房間,看到等在門口的老闆,如是叮囑着。其實寧雪的情況只屬於小病小傷之類,是老闆太多心了。既然老闆這麼擔心,他徐景浩自然也裝出了一副嚴肅認真,危言聳聽的摸樣。
果不其然,一聽寧雪要靜養,虞展鵬趕緊招呼今天沒上學的虞念雪出來。
“我又沒吵,不會影響到媽咪。”
被虞展鵬拉出房的虞念雪,滿臉不高興的瞪着虞展鵬。好不容易盼到了媽咪回家,他居然不讓她靠近,真是惱人!
“那你等到她醒來,再去跟她玩呀!”
對於虞展鵬來說,重色輕友的事沒少幹,他想如今也不差重老婆輕女兒這一樣吧?只要能讓老婆不受打擾的休息,委屈一下女兒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邊上的徐景浩在虞氏醫院也待了不少時間,對於這個財大氣粗的老闆的心思多少還是瞭解了一點。現在他表現得這麼明顯,徐景浩忍不住輕聲笑了笑,緩和了他剛纔刻意表現出嚴肅,“這裡沒我們的事了,我們先走了。”
送走徐景浩,虞展鵬才發現虞念雪又溜進了寧雪的房間。
頗感無奈的站在房間的門口,虞展鵬輕輕說道:“念雪,你出來,讓媽咪多睡兒。”
昨天,虞展鵬趕到墓山,找到寧雪時,發現她已神志不清,帶回家後,她一直都迷迷糊糊的半醒半睡。徐景浩凌晨的時候就趕過來爲她診治了,早上這次,已是他第二次來爲寧雪看病了。
“我再待一會兒,我不吵,我不出聲。我就想等着媽咪醒來就能看到我。”
閃着圓乎乎眼睛的虞念雪,可憐巴巴的望着虞展鵬,乞求着他的同意。
“先生,念雪很乖的,你讓她待在這裡吧!我想太太醒來時,一定會很希望看到她。”
端着一碗稀粥,站在門口的徐媽,慈愛的爲虞念雪說着好話。這屋裡的人都知道,在寧雪沒失憶之前,虞念雪跟她的感情可是最好的。這孩子既然有這份心意,何必因爲她父親的愛妻心切而抹殺呢?
有人支持,虞念雪來勁了,揚起小臉也附和了起來:“就是。你惹媽咪生了那麼多次氣,還是我幫你先跟她說說好話吧!”
“誰稀罕?”
平日裡最煩別人這樣討論他和寧雪的之間的事的虞展鵬,聽到女兒這樣說,依舊覺得聽着不舒服,所以,回答虞念雪的話,他也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他做了什麼事讓我生氣的事?”
這時牀上,響起了某人的聲音。
頓時,屋子裡其他三雙眼睛一起看向了牀上的某人。看她睡得那麼熟,還以爲還要再等一會兒,她纔會醒過來。
“你們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看着望着她的三個人,寧雪好奇的問道。
“爹地他……”
虞念雪剛張嘴說了幾個字,就被虞展鵬捂住了嘴,拖出了門外。
微笑着看了一眼虞展鵬父女倆,徐媽端着手裡碗,在寧雪牀邊上坐了下來。
“徐媽,我來吧!”
重新進屋的虞展鵬,不容寧雪和徐媽有異議,一把奪過盛着稀粥的碗,一屁股在寧雪面前坐了下來,修長的手指捏着勺子,舀起一勺粥,遞在了寧雪嘴邊。
被老闆剝奪了權利的徐媽,只好起身告辭。
“你打算讓我躺着進食?”
寧雪不滿的眼睛寫着抗議,臉上,嘴上都表現出了嘲諷。躺着吃東西,絕對算得上虐待的一種變相方式了,要不是她雙手疼得厲害,早就給他一掌招呼過去了。
暗罵自己一聲笨蛋,虞展鵬收回拿着勺子的手,扶着寧雪坐了起來。剛纔一時衝動的想要過來親自喂她吃飯,竟忘了她是躺在牀上的。
“我不會跟你道謝的。”
低頭看了看裹着紗布的十根手指頭,寧雪又唉聲嘆氣了。
“傻女人,他都死了一年多了,你再難過他也不會再回來的。你看看,弄傷了手指,很痛吧?還有,你那麼拼命的挖他的墳,你就沒想過,挖出來也只是一隻骨灰盒嗎?”
虞展鵬略帶責備的話語裡,帶着極致寵溺的疼愛,拿着勺子的手帶着他滿腔的愛意,又遞在了寧雪嘴邊。
不知爲什麼,寧雪在聽到虞展鵬那幾句看似平常的話,眼睛竟溼潤了。是呀,穆庭非已經不在了,我挖他的墳,他又能活過來嗎?可我怎麼把他已亡的事忘記呢了?
“昨晚折騰了那麼久,一定餓了吧?快吃點東西!”
催促的話,再次由虞展鵬說了出來。
低頭吃掉勺子裡的粥,寧雪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墓山?”
“冠宇告訴我的。”
提及霍冠宇,虞展鵬滿心浮現的都是感激。昨晚,要不是他提醒,他是做夢也想不到,一個膽子並不是很大的女人,會在黑夜裡去墓山。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女人居然徒手挖墳。
聽到霍冠宇的名字,寧雪心裡一暖,剛剛爲穆庭非泛出的那些酸楚,頓時消退不少。霍冠宇這個藍顏知己還真是瞭解她,回頭可得好好謝謝他。昨晚,若不是虞展鵬及時出現,只怕她早就被冷死在了墓山。
一碗稀粥剛解決,一直藏在門口的虞念雪趕緊蹦了出來,“媽咪,你還睡嗎?”
“已經睡夠了。”
淡笑着看着漂亮的小女孩,寧雪又想起了那個葬在墓山的秋莎。相似的輪廓,同樣美麗的眼睛,是上天給她們留下的最美好眷戀吧?想不到,笑得這麼無邪的小丫頭,竟然是沒媽的孩子。她叫我一聲媽咪,想必是寄託了她渴望媽媽的全部感情吧?
朝虞念雪招招手,寧雪柔和的說道:“我們出去玩吧?”
“好!”
“不好!”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異口同聲的由兩個人嘴裡發出,惹得寧雪蹙了眉。何時她的決定,需要別人反對了?
就在寧雪準備發火的時候,出去了的徐媽又折了回了,“太太,高先生來了。”
高明輝?寧雪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你告訴他,雪兒不想見他。”
說話的是虞展鵬。他這樣說,並非因爲高明輝是情敵,而是他看出了寧雪心裡的爲難。試想,將情人的弟弟誤認成自己的情人,還傻傻的逼婚勾引,此刻,她心裡除了難堪,還能是什麼?
擡起頭,寧雪將自己裹着紗布的手,放在虞展鵬寬大的手掌裡,心裡感激的話,都被她用這個細微的動作所表達出來。
怔怔的看着手心裡那隻看着讓人心疼的細手,虞展鵬硬是感到幸福再次來臨了。
得了吩咐,徐媽快步離開門口,下了樓。
“媽咪,是不是你以後又會跟我們在一起了?”
善於察言觀色的虞念雪,興奮的問了起來,一雙期翼的眼睛,緊緊的鎖在了寧雪身上。
“我爲什麼要住在這裡?這又不是我的家!”
縮回手,寧雪一瓢水潑熄了虞念雪父女的滿腔熱情。
“你是爹地的老婆,是我的媽咪,你就該跟我們住在一起!”虞念雪固執的說道。
“受你老爸的影響了?他這樣說,你也這樣說?”
這句話,寧雪說的順口,其實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她在胡說,還是虞念雪父女在胡說?
然而,虞念雪只是自信滿滿的看了寧雪一眼,轉身跑出了屋子。沒一會兒,她拿着一個相框又回來了。
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東西,虞展鵬扯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說實話,他曾經也想過用這個法子來着,可他害怕寧雪一腳給他踹爛,於是,他將這個法子放進了心裡。
她拿的是什麼?迷茫的看着朝她走來的孩子,寧雪很好奇那個相框裡是誰的照片?
“這下你不能抵賴了吧?”
將相框擱在牀上,虞念雪得意驕傲看着寧雪,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伸長脖子一看,寧雪驚訝的張大了嘴,然後,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虞展鵬:“我們真的是兩口子?”
在虞展鵬剛要開口時,他邊上的虞念雪一口接道:“有婚紗照爲證,你休想抵賴!”
“不是想抵賴,是我記不得我結過婚。尤其是跟你爹地。”
又將眼光移回相框上,寧雪的注意力再次被照片上那個身着婚紗的自己所吸引。爲什麼當時的眉頭沒有完全舒展呢?爲喜歡的人穿上聖潔的婚紗,不是該高興麼?爲什麼那時的我,卻顯得那麼落寞和憂傷呢?難道,那個時候,我不是心甘情願的?
看她失了神,虞展鵬輕輕的扶着她的肩問道:“雪兒,你在想什麼?”
“我們之間,有很多的不開心對吧?”
寧雪淡淡幽幽的話裡,帶着一絲疑問,也帶着一絲迷惑。她很想知道當初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跟他拍了這樣一張婚紗照?
雪兒,你這問題,叫我怎麼回答呢?我們之間不開心的事,太多了。沉默不語的虞展鵬看着寧雪的眼睛裡,流露出了真誠的懺悔之色。他敢肯定,寧雪跟他重逢這一年裡,比她這一生經歷的痛苦還多!
“以前,你是不是做了很多讓我傷心難過的事?”
湊上前,寧雪又問開了。
哎……滿心愧疚的虞展鵬,無言的垂下了腦袋。
“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像春風一般的柔和的聲音,輕輕弱弱的在整潔的房間裡響起,寧雪卻是一臉認真的望着虞展鵬。反正,她已撕毀了結婚證,還記不得了往事,還不如再給虞展鵬一個機會。經過這些日子來的觀察,虞展鵬好像還不錯!
驚愕萬分的擡頭看着面帶微笑的寧雪,虞展鵬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以前的寧雪那麼討厭他,現在她竟說他們重新來過,真是讓他喜出望外。
“你要重新追我!還有,我不喜歡住在你家,我要住回我原來的地方。”
不管虞展鵬有沒有答應,寧雪已經下起了命令。
在一邊聽着的虞念雪,立即拍了雙掌。
就這樣,寧雪又搬回了她在小區的房子。不過,她帶回去的行李,還有虞展鵬父女倆。
虞展鵬也沒辜負寧雪重新給的這次機會,每天盡心盡責的扮着情人和丈夫的角色,百般呵護着寧雪。
也不知是不是潛意識裡對虞展鵬還保留着感情?寧雪在搬回小區,跟虞展鵬同住一個屋檐下之後,她也漸漸的走出了穆庭非早逝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