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的縮在汽車後座,被雷聲嚇得還在微微發抖的寧雪,一雙漂亮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面開車的虞展鵬側面。半寸的頭髮,乾淨清爽;炯炯有神的眼睛閃着敏銳的精光;輪廓有型也很分明;鼻子高挺的弧度剛好,不似國內大多數人那樣的蒜頭鼻,也不像西方國家男人的鷹鉤鼻;光潔的臉上不留一根鬍渣,想必平時是一個很講究的人吧?
砸了咂嘴巴,寧雪對虞展鵬的獨特厭惡,漸漸有了一些遣散。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很有魅力!不管是長相,還是他嚴謹的生活習慣,都是放在人羣裡一眼都能認出的那種極品男人!可這樣一個給人印象深刻,在打雷的時候能趕來接我的人,爲什麼我一點都記不起他?從他天天來糾纏我來看,他應該是我很熟悉的人才對!爲什麼我會忘記了他呢?
“要不要喝點水?那樣會緩解一下情緒,你不會那麼緊張。”
擡眼看着後視鏡裡盯着自己的寧雪,虞展鵬溫和的問道,心裡已經樂開了花。早上離開寧雪他們後,吳韻思打來電話告訴他今天有雷陣雨,叫他記住帶傘。隨後,他就來了‘A太’辦公大樓外,一直乾巴巴的等着老天給他一個驚喜。
不出所料,在‘A太’外邊等了一個小時後,雷聲終於驟降大地了。
原本還有點擔心高明輝會橫加阻攔他帶走寧雪的虞展鵬,卻沒想到,他找到嚇得渾身發抖的寧雪時,高明輝竟在他老闆的辦公室裡。於是,他告訴寧雪,可以帶她回家。恐懼雷聲的寧雪,沒有一絲猶豫,就跟他一起走了。
看着虞展鵬遞來的水,寧雪顫抖着接了過來,將信將疑的喝了幾口。如他所料,喝點水後,她還真沒那麼全身繃緊。
擦拭了一下嘴巴,寧雪將水握在了手裡。喝水這個辦法好!
“走在這條街上,你有沒有印象?”
虞展鵬突然漫不經心的問道。這條街是他剛知道寧雪害怕打雷的那一天,帶她回金島別墅走過的路。只是沒想到,一年後的今天,他還有這樣的機會載着害怕打雷的她在這條街上穿行。諷刺的是,今天這個時候,她還是這樣討厭自己。就算是夫妻,又如何?她的心裡已沒有他存在的位置。
悵然的苦笑一下,虞展鵬的心情,如車外點點灑下的雨點冰冷黯然。這個世上,沒有誰像我這麼失敗吧!以前,一旦招惹了她,她就逃去他找不到的地方。現在她的人還在,可她的心卻逃到了已逝的穆庭非身上。悲哀的是,我還不知道該怎樣拿回來?
正當他暗自神傷的時候,卻感到寧雪在後面拼命的扯着他的衣服,興奮的叫道:“停車!停車……”
聽她叫得那麼急,虞展鵬心想她是不是有急事?於是,一踩剎車,將車停在了路邊。
“我要吃鴨脖子!你去給我買!”
指着馬路對面的一家‘絕味鴨脖’,寧雪滿臉異彩的笑着。那神色,絕對是一個單純得只想吃東西的小孩子。
如是平時,虞展鵬一定會馬上下車,冒雨給她買過來。可今天在打雷,他決定好好地捉弄一下這個丟了心的妻子。
見他坐着沒動,寧雪不滿的伸手又扯了扯他的衣服,“你怎麼不去?”
“給我一個去的理由!”
側頭目光燦然的盯着已經翹起了嘴的寧雪,虞展鵬心情大好。不是一直討厭我嗎?這會兒,叫我買吃的就不討厭了嗎?
“是誰一天到晚說他是我老公的?給老婆買點吃的,還這麼磨嘰?幸好,我不喜歡你,不然我的長命百歲,一定會被你氣得打折!”
鬆開揪着虞展鵬衣服的手,寧雪頭一昂,生氣的轉過了頭,不再盯着虞展鵬。誰要拿這樣的人來做老公,真來人生一大敗筆!
妻子生氣了,虞展鵬無奈的笑了笑,她忘記了好多事情,可這一點即着的臭脾氣卻是沒有忘記半分。
將寧雪別在一邊的腦袋轉過來面對着自己,跟她說了一聲,虞展鵬下了車,向前面的斑馬線走了去。真難得她會要求自己買東西!可她說話別這麼傷人呀!什麼叫跟他在一起,長命百歲會打折?他有那麼差嗎?
“嘟嘟嘟……”
尖銳刺耳的汽車鳴笛聲,在車輛不多的道路上刺耳的響了起來,惹來了人行道上好些的人的不滿眼神。
這車的聲音好像是……我的!
驚詫的回過頭,虞展鵬徹底無語了。只見寧雪開着他的車,正朝他吐着舌頭,扮着鬼臉,一點都不像怕打雷的樣子。敢情,她老早就想着捉弄他?這死丫頭……
“老公,拜拜!”
迷人的笑容像一朵炫彩的七彩花一樣,奪目養眼,而這笑容正彰顯着寧雪的大好心情。剛纔看到虞展鵬下了車,再看到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慢慢緩解了情緒的寧雪,壯着膽子也下了車。出乎意料的下車踩在地上那一刻,她竟突然感到不害怕了!原來頂着小雷,在雨裡站着是那麼的美妙!
現在看到虞展鵬無可奈何的樣子,寧雪興致高漲,一踩油門,越過虞展鵬開車走了。
被人拋在街上,虞展鵬可是頭一次遇上,看着車子從身邊呼嘯而去,他趕緊喊道:“喂!你就這樣走了?”
“拜……”
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道別聲,車窗邊上,一隻白皙的手在左右搖晃着,而高級轎車卻是快速的離開了虞展鵬的視線。
“要玩是嗎?好!咱們就玩大一點!”
看着車影消失的地方,虞展鵬碎碎的念着,伸手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衆所周知的號碼,然後在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消失在他和寧雪曾經一起走過的街道上。
一小時後,一肚子火的寧雪,被洛陽帶回了虞展鵬的別墅。
回家洗了澡,換了衣服的虞展鵬,一身乾淨氣息的來到客廳。看到寧雪那吃人的眼光,他咧嘴笑了笑,遂將感謝的目光投向了洛陽:“謝謝!”
對這夫妻二人深感頭痛的洛陽,哀聲嘆道:“警察局不是你們家開的,別動不動就報假警!這幾次我是給你們壓下來了,那下次呢?再下次呢?”
這點抱怨,洛陽很早就有了,早在寧雪被虞展鵬關在家裡,寧雪嘗試過用報警來離開家。可惜,那次虞展鵬硬是用監護人的身份,將他們所有想幫助寧雪的人挫敗而去。後來,寧雪失蹤一段時間出現的時候,虞展鵬報警說寧雪拿走了他的銀行卡,使得他們警察滿世界的給他尋找妻子,今天,他居然故技重施,真是被他們兩夫妻弄得差點崩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想應該沒有下次了吧?如果你的發小可以爲你考慮一點的話!”
狡猾是虞展鵬在商場上管用的手段,今天用在這樣的的場合,實屬無奈。誰讓他老婆總讓他無奈呢?
哎……長嘆一聲,洛陽搖頭轉身離去。
洛陽剛一走,寧雪一下就跳到起茶几邊上,拿起一隻玻璃杯狠狠的給虞展鵬砸了過去:“姓虞的,你去死吧!”
不好!她發飆了!看到杯子飛過來,虞展鵬迅速一閃身,險險的避過了,不過就在他暗自慶幸時,他卻聽到了兩聲驚呼。一聲是寧雪發出的,還有一聲卻是他老爸虞兵戎。
“大伯,你沒事吧?”
咬着嘴脣,寧雪後悔莫及的看着虞展鵬身後,捂着腦袋,還不算很老的老頭。她依稀還記得,那個人是虞展鵬的老爸,好像那天在醫院還見過他。
微微一愣之後,虞展鵬過去看了看傷勢,幸災樂禍的叫喧起來:“哈哈哈!這下倒黴了吧?你把我爸爸打傷了,這醫藥費護理費營養費,可都得你出!”
這世上怎麼有這樣的人?他老爸受了傷,他還這般開心!憐憫的看着虞老伯,寧雪爲他悲哀不已。可再看虞展鵬得意凜然的樣子,她又開始爲自己悲哀了!被他拿住把柄,這下該如何是好呢?
不知爲什麼,寧雪總覺得像虞展鵬這樣財大氣粗的人,一定不會用錢來爲難她,因爲他壓根就不缺錢。那麼他會那什麼樣的條件爲難自己呢?
“別做出那副趕赴刑場的模樣,不會殺你,也不會吃你,不過,你得在這裡照顧我老爸,直到他恢復如初!沒問題吧?”
猜出寧雪心思的虞展鵬,神色一變,有點大慈大悲的說了起來。只要你留在這裡,我就一定有辦法讓你想起我!
“我沒事,真的沒事!就一隻杯子砸一下,沒關係的。”
坐牢幾十年的虞兵戎,早在獄中那些非人的日子裡磨光了他所有的菱角,現在的他,就一副老實巴交的慈愛老人。
可虞展鵬此刻卻異常討厭他這樣子,厭惡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心裡也在不滿的嘀咕道:真是笨死了,你不要兒媳,我還想要老婆呢!
怯怯的看了一眼,對他不滿的虞展鵬,知道兒子脾氣的虞兵戎,趕緊退到了一邊,不敢惹他生氣。
出手傷人,可憐的寧雪也只好只認倒黴。就這樣,她再一次心不甘情不願的在虞展鵬家裡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