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姐,其實這件事你應該去問容寒聲更好。他是不是喜歡我我不知道。他從來也沒跟我明確的表示過。但我看的出來,他絕對算不上喜歡你。”
這話一出,許凌晗的臉僵了。
葉朵朵暗暗地咬了咬牙,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又道:
“你和容寒聲的過去,我也不清楚。我想奉勸許小姐的是,明知不喜歡還非要綁在一起,剛開始也許你幸福了,有成就感了。但是到了最後,只會是兩敗俱傷。容寒聲痛苦,你也痛苦。尤其是你還用割腕這樣的極端方式,萬一因此送命,痛苦的又會是你的父母。這樣的結果,是你所樂見得?”
“我不想。但是葉醫生如今跟我說這樣的話難道真的不覺得自己過分?”
許凌晗剛剛還算緩和的臉繃緊了。葉朵朵神色稍顯冷清,不見笑意的扯了扯脣:
“也許吧。從你的角度看我大概是有點過分。不過我以爲我說的是實話。你現在指責我,摧殘你自己,都沒有用。不如好好想想以後怎麼辦。”
話說到這裡,葉朵朵就閉嘴了。她想她自己大概真是魔怔了,幹嘛跟許凌晗扯這麼多?
弄得跟知心大姐一樣,就爲了能讓許凌晗看清現實別這麼鬧,爲了能幫某人一把?
葉朵朵,你真是聖母心氾濫了。
她這邊自我吐槽着,那邊許凌晗的臉已經蒙上了一層薄霜。
許凌晗沒有立即發火,而是微微斂緊了眼眸盯着葉朵朵看了一會。
過了一會,她才譏誚的笑了笑,“也是。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再死皮賴臉的求着寒聲,他也不會喜歡我。所以我真的該好好想想以後了。”
許凌晗目光微垂着,葉朵朵瞧着她的樣子,心裡想着她這話到底是不是發自內心的想開了。
沉默間,許凌晗突然又挑起了目光看她。
“但是葉醫生,你對我的傷害,我不能原諒。”
突然來了這句,葉朵朵有些意外。正想問她打算怎麼不原諒,就見許凌晗伸手端起了牀頭的一杯牛奶。
葉朵朵本能反應許凌晗要潑她,所以立即往後退了一步。
站穩後,她才發現,她料錯了許凌晗。
許凌晗端着那杯牛奶,竟手一傾,緩緩地將那乳白的液體一滴不剩的全都倒在了自己身上。
從她的脖子以下到胸口處,全溼了。
接着,她便把手揚了起來,捏着杯子在空中停了幾秒後,緩緩鬆開了手指。
葉朵朵眼睜睜的看着那隻玻璃杯掉在地上,完全無能爲力。
杯子落地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
這聲響後,事情就按照葉朵朵的猜想發生了。
門外並未走遠的許家父母聽到動靜立即就衝了進來。
“凌晗……”
許媽媽一眼鎖定女兒,心痛的喊了一聲奔了過去,站在牀邊急的雙手發抖,“怎麼了?你……”
女兒身上被潑的牛奶她看見了,可她害怕除了這些可見的傷害之外,女兒身上還有其他的更可怕的傷害。
畢竟,身爲母親,她實在是被這次的割腕事件給嚇怕了。
“媽……”
許凌晗的演技,葉朵朵現在到了跪服的地步。
這纔不到一分鐘時間,她那眼裡的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滾了下來。
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用那淚眼盯着葉朵朵。
那樣子,分明是無聲的控訴。
葉朵朵現在的無力感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說破了天,許家父母現在也不會聽她任何解釋,更不會相信她的解釋。
所以,她也只能閉嘴了。
許爸爸一直臉色陰沉,聽見女兒哭喊了一聲媽之後,他纔將嚴厲的目光掃向葉朵朵。
一言未發,他直接走到門口大喊了兩聲:“護士,護士……”
小護士跑來,他便立即用上位者的語氣吩咐道:“去把你們院長找來。”
聞言,葉朵朵轉身走了過去,冷眼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去。”
說完,她就大步朝院長辦走去了。
許爸爸並沒有跟上來。只在她身後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太不像話了。”
仁華醫院的程院長跟袁木相熟,對葉朵朵算是很照顧。
即便有了昨天的事,他也沒多問半個字。今天見葉朵朵來,他的臉色也還是平和的。
葉朵朵進來後,也沒有顧忌什麼,直截了當的就將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後道:“程院,我知道現在你很爲難,這樣吧,我自己請求處分。你就當剛纔的事真的是我做的,是我對病人無理,等我做完今天下午的手術,就讓我停職調查好了。”
“這……”
程院愣了一下,稀疏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盯着葉朵朵看了一會,沒有點評她剛纔的意見,反而問了一聲:
“小葉啊,你平時也很隨和的,怎麼就得罪這位許小姐了?你可知道她父親是位部長啊。”
許爸爸具體是什麼職位,葉朵朵不知。她只知道他是高官。
那麼大的官,程院當然頂不住壓力。
所以今天這事其實不管她做沒做,只要許爸爸給了壓力,她就得受着。
誰讓人家是座山,她就是隻螞蟻呢?
正因爲看透了本質,她纔會主動跑來跟程院坦白一切,又自請了處分,這樣一來她顯得懂事識大體,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讓領導爲難。
先給領導留下了個好印象之後,領導自然也會在許爸爸面前盡力的維護她。
停職什麼的不重要,許凌晗出院後,她就能復職。
這也叫以退爲進吧。葉朵朵想着,心中不免有些無奈。
她也想逞一時之快。可結果會怎樣?連累了院長,甚至弄得袁木臉上都無光。
這可不是她想要的。所以,許大小小姐,這次算你贏了。
想明白這些事之後,她便衝程院長無奈的笑了笑,“一生中總要遇見那麼幾個小人,真沒辦法。”
程院長看着她毫不做作的笑臉,自己的臉色也輕鬆了下來。
“你啊……”
他沒再說下去,只用長者的模樣伸出手指點了葉朵朵兩下。
隨後,他合上正在批閱的文件,站了起來,面色嚴肅的說道:“這樣吧。我去解釋。你先去準備下午的手術。做完了就直接回去休息。許部長那邊,交給我。這二天你就別來了。等我通知。”
“謝謝院長。”
葉朵朵真誠道謝,跟着出去。
從院長室出來之後,她沒再去理會許凌晗的事。這事雖然讓她心裡不舒服,但她也不是那樣受了一點委屈就要死要活的人,而且下午還要準備下午的手術,不能分心,所以很快她就把這事暫時拋到腦後去了。
這天到了晚上,葉朵朵的手術順利完成。按照她和院長的約定,爲了給許家一個交代,院長明面上對她下達了停職通知。
她在完成當天工作辦理後續交接工作的時候,容家大宅也炸開鍋了。
容寒聲身形筆直的站在父親容若浦的書房,滿目堅毅的看着他。
同在書房的還有容夫人林芳如和容耀。
這事本來也不幹容耀的事,但是難得見父親對容寒聲發火,他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看熱鬧的好機會。
“你,你再說一遍。”
容若浦指着容寒聲,氣的聲音發抖。林芳如見狀,急的臉都白了,一個勁的給容寒聲使眼色。
但是容寒聲彷彿沒看到她的暗示一般,郎朗說道:“再說十遍也是這樣。等許叔叔抽出空,我會跟他說清楚。我不願意娶凌晗。這門婚事,必須要取消。”
見兒子還是這樣的執拗,林芳如氣傷了,沒等容若浦說話,就瞪了容寒聲一眼。
“寒聲,你糊塗了?你爸的話你也不聽了?”
越是豪門,規矩越多。在容家,容若浦保持着絕對的權威,即便是林芳如也不敢太忤逆他。
這一次,在婚姻大事上,容寒聲這樣的對抗就算是開了先河。怎能讓林芳如不驚?
容寒聲鎮定的掃了林芳如一眼,目光回到容若浦臉上,語聲淡淡的又說道:
“爸,你想怎麼處置,隨你。但是這件事上我不會退讓。許叔叔若是不原諒我,我也沒辦法。該承受什麼,我承受就好。他若是揪住這件事不放,我也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
容若浦深鎖眉頭重複了一句,繼而冷哼,“好一句奉陪到底,你倒是有氣魄。但是我問你,本來可以避免的麻煩,你非要去自己去接過來。你這是不是拿集團的利益爲你自己的任性買單?”
話音落,容耀就跟了上來,“是啊,寒聲,雖然說我們容家也不怕他許琛,可你這樣無端樹敵總不好。你畢竟跟凌晗從小青梅竹馬,集團董事也都知道。你這麼做也不怕他們罵你始亂終棄?”
他這番煽風點火,早讓林芳如皺了眉,但是當着容若浦的面,她沒有吭聲。
容寒聲適時地掃了一記冷眼過來:“大哥願意爲那些董事而活我不干涉。但是我不會。”
說完,他又將目光轉回看向容若浦,認真道:“這件事沒有轉圜餘地。我沒有辦法再接受凌晗。如果爸認爲我這樣是任性,認爲我給公司造成了麻煩,那麼請公事公辦,調職還是乾脆調出董事會,都可以。我沒有任何意見。”
最後的話說出來,偌大的書房裡靜的針落無聲。
容寒聲退出董事會,那可是容耀一直以來所想所謀得事情。沒想到他現在自己提出來了。
這叫什麼?天上掉的餡餅?
容耀雙眼冒光的盯着容若浦,只希望他立即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