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詩雨是多聰明的人,一聽三少這樣說,立馬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眼中含淚的模樣懇求道,“二哥,我求求你,只有你,也只有你和爸爸才能救救一陽。我知道你們要什麼,但是也不要這樣趕盡殺絕好不好?就算是我求求你,看在你和江一陽還是兄弟的份上,把他幫忙從裡面撈出來。”
蘇亦琛正色道,“不要求他!”
何詩雨看向蘇亦琛,眼睛裡是痛苦,“不求他求誰?求你嗎?你能幫助我嗎?”她狠狠的甩開被蘇亦琛抓着的手腕,目光再次回到三少身上。
“三少,我求求你,就算是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幫幫我,救救一陽!”
三少臉色冰冷,“我說過,求我沒用!”
何詩雨雙手拉住三少的衣袖,“三哥,你說,要我怎麼求你你才肯答應?”她的眼睛裡充滿迷茫和絕望。
三少看着她,眼睛微微的眯起,這個女人,怎麼沒去當演員?她若要去了,奧斯卡金獎一定會是她的。
何詩雨接着哀求,“三哥,現在唯有你和爸還是我的唯一一點希望。就算是我求求你好不好?就算是你不肯答應幫忙,那麼請你答應帶我進去見見爸爸好不好?他現在住院,我還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就算是不能求他幫忙,也請讓我見他一面好不好?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陳師傅坐在賓利車裡看着,他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實在沒有想到,何詩雨原來是這麼卑躬屈膝求他們的。
如果讓他們的四少江一陽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心疼死的。
車師傅的手在方向盤上握緊,握出青筋。
蘇亦琛站在何詩雨的身邊,他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心在沉沉的痛着,可是他不知道他該要怎麼辦,他不知道他還能做些什麼。
三少高傲的揚起了頭,“何詩雨,你要求我是嗎?那就跪下來求我啊!跪下來,我就帶你進去看爸爸。”
何詩雨的頭像被重重的敲擊了一棍,頭有些懵。可是她現在沒有選擇。
她望着眼前的三少,銀牙咬碎,這是要演戲嗎?既然演戲,也應該有個尺碼纔對吧?
可是再怎麼屈辱,到了今天這一步,她也要爲了江一陽走下去。
何詩雨的手一寸寸從三少的袖子上滑下來,她的膝蓋漸漸彎下去。
蘇亦琛驚的一雙眼睛睜大,“詩雨你不要跪他!”
他伸手,拉住即將要下跪的何詩雨。
何詩雨扭頭看他,“你不讓我跪,我又能怎麼辦呢?你能幫助我嗎?你能讓我見到江老爺子嗎?你只會害我!”
她嘴角有痛苦扭曲的笑。
蘇亦琛的身子顫抖一下。
他的痛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詩雨……對不起……”許久,他的聲音在空氣裡飄渺的響起來。
何詩雨冰冷無情的甩開他,她跪在江三少的面前,“三哥,我求你。、”
陽光如碎金子般灑在何詩雨的身上,江三少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這些光芒似從她的身體裡折射出來一般。
江三少感覺到,這個女人是一個如此耀眼,金子一般的女人。哦,不,她比金子更珍貴,像鑽石一樣透明純潔。
江三少努力讓自己硬着心腸,他伸手,把何詩雨從地上給拉起來,“好!好吧,既然你都跪在地上求我了,我就帶你進去看看,讓你死了這條心!即便現在你看到江老爺子又怎麼樣,他依然也還是幫不了你!江一陽就只有等死的份!”
說着,江三少拽着何詩雨向裡面走去。
蘇亦琛的身影站在那裡,如蕭瑟的秋風。
賓利車裡,陳師傅看着何詩雨跪下去那一幕,他的頭趴在了方向盤上,因爲不忍心去看。
這位江太太,是他見過最好說話的人,前不久他女兒出國留學,急需要錢,他急的就差碰壁了,是這位江太太拿出她的私房錢幫助了他。
這樣的一個女人,爲什麼老天要讓她受這樣的折磨?
江三少帶着何詩雨走進醫院。
這一層是vip病區,整個病區都很安靜,走廊的兩邊站滿了穿着黑色西裝的男子。
這個病區,只住了一位病人,那就是江老爺子。
何詩雨被江三少帶着走進江老的病房,無塵病房,乾淨的只有藥水的味道。
何詩雨隨着江三少走過去,病牀上,江老安靜的躺着,他睡的那樣熟,眼睛緊閉着。
他的安詳給何詩雨帶來了困擾,不是說心臟病發嗎?怎麼會沒有輸液,也沒有用任何其它醫療設施?
但是在這個時候,何詩雨知道,沒有時間讓她去詢問。
她看着江三少迅速的問道,“爸爸是什麼病?嚴不嚴重?需要特護和醫生隨時在病牀邊伺候嗎?那麼他們人呢?”
江三少看着她,忽然脣角微微勾起來,露出十分邪魅的笑意,他望着病牀上的老人給了何詩雨猶如驚雷一樣的一個答案。
江三少道,“他根本就沒有病。”
“什麼?!”何詩雨幾乎驚的跳起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江三少。
江三少只是笑,接下去他再沒有談論一句關於江老爺子的話。
何詩雨就那麼傻傻的站在那裡許久,看着病牀上是江老爺子,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以前看小說多了,也看了很多電視劇,知道這種父子自相殘殺的事。可是她一直以爲,那是書上纔有的,是電視裡亂演的。
可是如今,讓她面對這樣真實的一幕。
她感覺有些無法呼吸。
難道權利和金錢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站了許久之後,江三少扭頭看着她道,“我們該走了吧,詩雨?”
何詩雨的頭機械的點了點,“……”她的嘴巴張了張,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江三少走在前面,率先走出了病房,何詩雨也跟着他走出來。
兩個人闖過長長的走廊,在兩邊保鏢的注目下,走出了醫院大門。
看着從醫院裡走出來的何詩雨,蘇亦琛的身體筆直,像是被泥塑了一般。
他看着何詩雨的臉,她的臉蒼白,那樣子,簡直如死了人一樣的。
蘇亦琛已經知道她心裡大概有多絕望了。
何詩雨走向她的車子,她已經跟江三少分開,江三少走向他的車子。
蘇亦琛的腳步快步追上去,“詩雨!”他從身後拉住何詩雨的手腕。
何詩雨的頭轉過來,目光帶刀一般的看着他。
這種眼神極具殺傷力,讓蘇亦琛的心一蹦一蹦的疼。
他抓住她的手腕說,“法院的傳票我已經接到了,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了?”
何詩雨扭頭看他,“是。我要把孩子奪回我的身邊!”
說完,她冰冷的再一次甩開了蘇亦琛的手,大步走向賓利車。
這已經是第四次她冰冷無情的甩開蘇亦琛,第一次是在法院的門口,她一巴掌甩在蘇亦琛的俊臉上,還冰冷無情的甩開了他的手,第二次是在她家的別墅大門前,第三次是剛剛在醫院門口,現在是第四次。
這冰冷的一幕幕,讓蘇亦琛的心冰涼到底。
他知道,何詩雨現在是恨透了他。
她想要回孩子,可是她還不知道吧?孩子現在在哪裡,他也不知道了。他們的寶貝小樹丟了!
他不願意告訴給何詩雨是因爲他沒有這個資本告訴給她知道,因爲有人拿小樹的生命威脅他,他別無選擇。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別無選擇的!
何詩雨的拳頭在風中握緊,風揚起他西裝的衣角。
何詩雨坐進車裡。
賓利車裡,陳師傅許久才讓自己恢復過來,何詩雨上車時,他轉過頭來給她一個笑臉兒,“太太,先去吃點東西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因爲餓了吧?”
何詩雨從剛纔發生的一切事情上回過神來,她望着陳師傅說,“你說什麼陳師傅,再說一遍?”
陳師傅看着何詩雨的樣子又重複了一遍剛纔他的話,何詩雨看着車窗外道,“回家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想,後天又是一陽開庭的日子了。我好像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
“好吧,太太。”陳師傅動車,車子開上馬路。
陳師傅透過後視鏡看着何詩雨失神的樣子,忍不住勸道,“太太,你也別太着急了。您已經盡力了,什麼事情咱們都需要慢慢解決。”
何詩雨望着車窗外,始終沒有說話,她在想一些事情,想一些,她始終想不通的事情。
車子到達別墅門口,車子停下,可何詩雨還在走神。
陳師傅忍不住走下車,替她拉開車門,“太太,到家了。”
“哦。”何詩雨纔回過神來,擡腳下車,她向裡面走去。
別墅裡傭人們都圍過來,想問一問,太太,今天出去找到什麼頭緒沒有。可是又沒有人敢開口,怕一問,得到的是不好的答案。
何詩雨靜靜的走到沙發坐下,傭人們也都跟着她,她坐下,大家就圍着她站着。
何詩雨反應過來,看到都圍着她的大家,還沒有開口叫大家坐,她的手機響起來。
何詩雨邊給大家做動作,請他們都坐下,邊從包裡拿出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何詩雨摁下接聽,“喂?”
彼端,“喂,是江一陽太太嗎?這裡是察局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