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虛幻的世界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羅丹丹在邊走邊打聽的情況下找到了那排舊瓦房,只可惜,衆多的瓦房小院早已破敗,沒有了繁茂的人煙。瓦片上佈滿了青苔,房磚也已經變得發黃,前面大片的空地上長滿了野草,一切的荒涼都說明了這是一個年代非常久遠的產物。羅丹丹依稀記得上次來這裡的時候,對面幾十米開外的地方應該也有一排瓦房,可現在卻矗立着向棟嶄新的住宅樓,完全是一番都市的景色。

羅丹丹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她感到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自己來到了另一個虛幻的世界,而身旁多了一個人,一個長髮披肩的女人。

“是你嗎?”羅丹丹在心裡問道。雖然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但她知道那一定是吳曉薇,似乎有什麼東西把她們兩個牢牢地綁在了一起,是因爲哥哥嗎?

“一起進去看看吧。”羅丹丹像是跟站在身旁的吳曉薇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用吳曉薇回答,羅丹丹知道她也想進去,於是,慢慢地朝那排瓦房走去。沒走幾步,羅丹丹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與衆不同的氣氛,心裡明顯有一些牴觸情緒,離瓦房越近腳步就越沉重。捱到門口時,瓦房的木門半掩着,可以說是吊掛在門框上,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來,羅丹丹擡頭看了看灰色的天空,伸手向木門推去。

“什麼人?在幹什麼?”忽然,一把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羅丹丹伸出的手被嚇得縮了回來,她回頭朝着聲音望去,看到一個老婦人正在對面的一棟房門,手裡還夾着根菸。雖然中間隔了許多的野草,羅丹丹看不清她的相貌,但她能感覺到對方的眼神很不善,似乎還有一些恐懼的成分。羅丹丹衝老婦人笑了笑,“您好,我小的時候住過這裡,就是過來看看。”

老婦人吐出一口煙,很不友善地問道:“你住過這裡?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你呢?”

“呵呵,可能,可能是我記錯了,很早以前的事了,也許不是這一排。”羅丹丹不知爲什麼,竟然有些害怕這位老婦人。

“快走,那裡不是你該去的地方。”老婦人依然還是那個口氣。

“李婆,這是怎麼了?”就在羅丹丹還沒想好怎麼應付這個老婦人的時候,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羅丹丹朝年輕的聲音望去,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正推着自行車朝老女人走去。說來也奇怪,老女一見到這個女人就不再說話了,把手裡的煙朝地上一扔,嘴裡不知嘟囔了句什麼,轉身向屋裡走去。門被老婦人關上的一瞬間,羅丹丹似乎看到老婦人扭頭看自己的冰冷眼神。

“你是誰啊?到這裡來幹什麼?”那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高聲衝羅丹丹問道。

羅丹丹見這個女人面容和善,就朝她走了過去,套近乎地說道:“您好。”

女人疑惑地仔細打量着羅丹丹,“你是?”

羅丹丹被這個女人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或許這個小縣裡很少出現像自己這樣打扮的生人吧?羅丹丹微笑着說:“您好,我叫羅丹丹,常聽母親提起這裡,今天正好路過此地,就順便過來看看故居。”

“羅丹丹?還別說,這名字還真有些耳熟呢,你叫羅丹丹……那,你的父親是不是羅廣義啊?”女人一邊想,一邊遲疑地問。

羅丹丹很是驚訝,她沒有想到對方能叫出父親的名字來,有些激動,“是啊,我的父親正是羅廣義。”

女人一聽,立馬笑開了花,“哎呀,我就想呢,怎麼看着有點兒眼熟呢?居然還真讓我說中了。”

女人告訴羅丹丹,她姓何,叫她何阿姨就行了。可羅丹丹會來事,一口一個何姐叫着,把她哄得嘴就一直沒合攏過,還非常熱情的把羅丹丹請進了她家裡。

何姐家也是住在一棟二層的獨立小樓裡,家裡一共有五口人,除了兩個老人還有她的老公外,她還有一個兒子,不過現在正在省城裡唸書。

何姐一家人熱情地留羅丹丹在家裡吃晚飯,羅丹丹臨出發前給母親打電話說的是出差,所以,什麼時候回家都可以,所幸也就安心地留了下來。

相互聊了聊各自的情況,羅丹丹才知道原來何姐家跟自己的父母也算是舊交,只不過,後來羅丹丹一家人搬去了城裡後,就沒什麼聯繫了,連羅父去世他們都不知道。一聽到這個噩耗,他們免不了嘆息了一番,尤其是兩位老人,一想到白髮人送黑髮人,就特別的難過,老人們一般都很懷舊的。

閒聊過後,羅丹丹尋了個機會問起鄰屋的那個老婦人,剛一問出口,就見何姐有意地把目光移開,想了會兒纔回答道:“我們都叫她李婆,已經八十多歲的人了,年輕的時候性格就特別的古怪,現在反而越來越糊塗了,我們這兒的人都不怎麼喜歡她。唉,其實李婆也挺慘的,老早的老伴就死了,兒女們也不孝順,把她一個人丟下搬去省城裡住了,孤零零的一個老太太,也真是怪可憐的呢。”

羅丹丹一聽,頓時也氣憤了起來,“怎麼能這樣呢?撫養老人是做兒女的義務,天經地義,怎麼能丟下老人一個人呢?”

何姐讚許地衝羅丹丹笑了笑,隨後又嘆了口氣,“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們的,這李婆實在是太古怪了,幾乎到了讓人受不了的地步,就連她的親生兒女們都怕她怕得要死呢,不過好在,他們每個月都給她寄來生活費,老太太的日子也不愁,並且,她一點也不生兒女們的氣,反到認爲一個人這麼逍遙自在的挺好。”

羅丹丹重重地點了點頭,故意地說道:“是啊,她還真的挺怪的呢,今天我打算去對面的老房子裡看看,她突然冒出來不由分說地把我趕跑了,當時真是嚇了我一大跳呢。”

沒想到何姐一之下臉色大變,“我的天啊,我說李婆當時一副極不高興的樣子呢,原來你是要進對面的房子裡去啊?哎呦,幸好有李婆在場把你趕跑了,否則,你可就闖大禍了。”

羅丹丹這時注意到兩位老人的臉色很是難看,神情也變得古怪了起來,就連何姐的老公也低着頭,陰沉着臉,氣氛一下子與剛纔的興致勃勃完全相反。這增添了羅丹丹的好奇,於是假裝很輕鬆地笑着說:“闖禍?不會吧?我只是去故居看看,怎麼會闖禍呢?難道那房子有什麼不對嗎?”

“哎呀,你記錯了,你們家以前不是住那裡的,你們住的是這一邊,對面的那排房子都空了很長時間了,唉,自從十多年前,有戶人家搬走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在那裡住了……”何姐聽羅丹丹這麼一說,臉色緩和了許多,但是說話的聲音小了,尤其是說到後面的時候,聲音小得羅丹丹幾乎都快聽不清了。

“跟孩子說這些幹,沒事別瞎胡說,咱們去客廳看電視吧。”何姐的老公發了話,何姐一聽馬上忙着收起了碗筷,兩個老人則回他們的房間休息去了,羅丹丹和何姐的老公去了客廳看電視。

羅丹丹在客廳裡沒看多久電視,門口就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說話聲,好像是有客人來了。正想着,客廳的門就被推開,走進來好多人,羅丹丹自然是一個都不認識,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們,何姐的老公趕快跑過來笑着給大家互相介紹,羅丹丹也趕快站起來笑臉相迎。

一個偏胖的女人搶着走到羅丹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哎呦,瞧瞧這羅家的閨女,都長這麼大了,真好。”

衆人也紛紛上前笑鬧着七嘴八舌起來:

“瞧這小模樣兒,長得可真好看啊。”

“你們看她長得像誰?老羅可沒這麼好的皮膚,一定是隨了她媽的。”

“你父母的身體怎樣啊?現在還都好吧?”……

羅丹丹被東一句西一句的問題搞得頭暈暈的,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位的好?在這種陌生的環境,被一羣陌生的人圍着,她感到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裡。泛黃的燈光下,熱情的噓寒問暖,這些人純樸得太可愛了,羅丹丹非常喜歡這種熱心的氣氛,相比城市裡人們的淡漠無情,他們有着隨和、親切。

衆人一聽說羅父已經去世的消息後,又都紛紛的難過了起來,有的人還掉了眼淚。

“孩子,你也別太傷心難過了,替我們問候你母親啊,這麼多年她一個人不容易啊,讓她好好地保重身體。”

“唉,真是的,一個個的出去了都不回來看看,死了連最後一面都見不着。”

“要說這老羅啊,還真挺不錯的呢,好人一個啊。”

“都是那個狐狸精害的,該死的女人,現在到是風光得很呢,也不知道背後有多少的妖魔鬼怪在幫她!”

這時,一個羅丹丹叫不出名字來的女人圖一時痛快,說漏了嘴。衆人紛紛看向她,投去了警示的目光,女人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趕緊捂住了嘴,偷眼瞟了一羅丹丹,然後,紅着臉低下了頭。

羅丹丹當然知道這個女人說的話的意思,也明白大家的心思,同時,她也知道這個時候追問下去的話是得到任何想要的答案的,於是,她假裝沒有聽懂地衝衆人笑笑,卻暗自把這個女人的長相記了下來。

很快,衆人就把話題岔開了,但氣氛怎麼也恢復不到剛剛的熱烈來了。羅丹丹因爲有一肚子的問題卻問不出口,有些鬱悶,何姐看到羅丹丹沒有精神的樣子,以爲她是累了,就跟衆人提議先散去,有機會再繼續閒嘮。於是,衆人又熱情地邀請羅丹丹到自己家去,有的說,家裡有地方可以住,有的約羅丹丹第二天一起吃飯,甚至有的現在就要拉羅丹丹走,弄得羅丹丹陪着笑卻尷尬不已。最後還是何姐出來打圓場,說羅丹丹在這裡只待一天,後天就要離開了,大家的盛情羅丹丹心領了。

那個說漏嘴的女人趕快說道:“要不這樣吧,現在我是最閒的一個了,整天的沒有事幹,不如我明天陪她在縣裡到處走走,中午的時候大家都來我家一起吃個飯,好好熱鬧熱鬧,怎麼樣?”

衆人紛紛點頭同意,羅丹丹也馬上說道:“正好我也想四處走走呢,那就麻煩您了。”

“那,趙盈,明天就這麼定了,大家都去麻煩你了。”何姐一邊送其它人出去,一邊跟那個女人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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