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活活嚇死

本來邢力天是不打算讓羅丹丹跟來的,畢竟是看死人,不是什麼吉利的事,但羅丹丹一再堅持,邢力天拗不過她,就只好把她帶來了。雖然兩個人早就做足了心裡準備,但真正看到方秘書的屍體的時候,兩個人還是被嚇得夠嗆,尤其是羅丹丹,嚇得臉色蒼白,手緊緊地抓着邢力天的手,身體還微微地抖着。兩個人就那麼呆呆地站在那裡,久久地看着方秘書的屍體。

方秘書的臉異常地扭曲、猙獰,早已分辨不出她的本來面目。邢力天曾一度質疑這具屍體是否就是方秘書的,因爲他實在想像不出,一張靚麗標質的臉怎麼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要不是警方一再確定這就是方儀萍的屍體,邢力天一定會帶着羅丹丹摔門而去。看到這樣一副面容,人們通常想到的會是:因極度恐懼而造成!事實也真是如此,驗屍官司跟邢力天他們解釋的是,由於死者當時太過痛苦,喉部又無法出聲呼救,所以,死者的面部纔會是這樣的神情。驗屍官只是通過屍體的表象給出專業詳細的表述,但邢力天和羅丹丹都知道事實不僅如此,他們相信方秘書在死前一定是見到了什麼常人無法理解的可怕東西,常人無法接受的怪異事情,也就是說,方秘書是被活活嚇死的。

邢力天不想再看方秘書的遺體了,一是,他不忍心看下去,二是,他相信方秘書本人也不願意讓人們看到她自己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面。邢力天上前,輕輕地將方秘書瞪圓的雙眼合上,心裡暗暗地對她說:“一路走好,九泉之下你就安心的去吧。你放心,只要有我活着的那一天,我就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

邢力天拉着羅丹丹,心事重重地離開了停屍房。

外界對於方秘書的死謠傳得沸沸揚揚,謠傳說,方秘書的死與羅勇林的被捕有脫不開的干係。有可能,方秘書是畏罪自殺,也有可能,方秘書是被他人謀殺,這個‘他人’自然來源於羅勇林。甚至還有人謠傳,說是方秘書的死是因爲情殺,因爲方秘書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總之,各種謠傳,說法不一。

華龍集團的肖言已經出面澄清,方秘書的死與華龍集團沒有任何關係。這也就說明,方秘書的後事是無人來打理的,於是,邢力天決定替方秘書料理一切後事,羅丹丹對此是相當地支持。

就在邢力天和羅丹丹忙活着方秘書的後事時,羅丹丹接到了母親的來電,“丹丹啊,養老院那邊通知家裡,說是你奶奶在登山的時候扭到了腳,我這就打算過去看看,你就別回家吃飯了啊。”

羅丹丹知道母親最近患了重感冒,早上吃完了藥還有些犯頭暈,這個時候怎能忍心讓母親一個人去呢,於是安慰道:“媽,您身體不好,就別去了,在家好好地休息吧,我離養老院挺近的,我過去看看,有什麼事情我再給您打電話。”

羅母雖然有些不放心,但最終還是答應了,“那你趕快去看看吧,有事給我來電話啊。”

羅丹丹安撫母親掛了電話後,跟邢力天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邢力天想要陪羅丹丹一起去養老院,但羅丹丹沒答應,讓他安心一個人處理好方秘書的後事,於是,她獨自一人趕往了養老院。

一看到奶奶的一隻腳腫得老大,羅丹丹心疼地問:“奶奶,你的腳怎麼樣了?”

羅丹丹的奶奶看着孫女兒那關注緊張的神情,笑了,“沒什麼事呢。”

“還說沒什麼事呢,瞧您那隻腳,都腫得跟個大包子似的了。”說着,羅丹丹撅起了嘴。

“哎呀,真的沒什麼事啊,你可別聽那些人護士瞎說,她們就會嚇唬人,你看,沒事吧?”羅丹丹的奶奶說完,就擡起了那隻包子腳,動了動。

羅丹丹低下頭仔細地觀察奶奶的那隻包子腳,確定沒有太大問題後,撒嬌埋怨地說:“怎麼扭到的,這麼不小心呢?”

“就是不小心扭到了唄,都怪他們大驚小怪的,”羅丹丹的奶奶還是非常樂觀的一個人,“咱們不說這個了,對了,你媽最近怎麼樣啊?”

羅丹丹在奶奶的身邊坐了下來,“她又重感冒了,而且,她最近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也經常生病,不過,都是一些小病,到沒什麼大礙。”

羅丹丹的奶奶嘆了一口氣,“我早就跟她說過,乾脆過來跟我一起住多好,她老這麼一個人憋在家裡不是個事啊,早晚憋出病來。”

“誰說不是呢,可我媽那個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想,可能她又回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了,所以,情緒就低落了。”羅丹丹想起母親翻看舊相冊的樣子,想她那哀嘆的神情。

“是啊,你母親一向都很堅強的,這個家也多虧有了她,她也爲這個家吃了不少的苦,好人啊。”羅丹丹的奶奶意味深長地說道。

“奶奶,您知道肖言肖阿姨嗎?”羅丹丹不經意的提起肖言,她不知道奶奶知不知道,或者知道多少,但看見奶奶本來笑着的面容突然生硬起來,她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羅丹丹的奶奶一臉的不高興,“你沒事提她幹什麼?”

“就是前兩天,陪媽看舊相冊的時候,媽無意中說了一些過去的事,就是他們年輕時候的事。”羅丹丹小心翼翼地說着,同時觀察着奶奶的反應。

羅丹丹的奶奶眉頭緊鎖着,面容越來越僵硬,很不高興的樣子,但卻沒有說話。

羅丹丹突然想到,她那次在邢力天的家裡,邢父邢母曾經提到的以前的一些事,於是,羅丹丹繼續試探性地說:“那個時候,咱們家不是跟肖言他們家的關係不一般嘛,怪不得媽這幾天一想起來就挺……算了,怎麼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麼!”

羅丹丹的奶奶憋不住了,畢竟面對的是自家人,沒有任何提防,她問羅丹丹道:“你媽都跟你說了?你都知道了多少?”

羅丹丹強烈地感覺到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一定要想辦法弄個明白不可,她假裝隨意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的,我媽跟我說的也不是很多。”

羅丹丹的奶奶直視着孫女兒的眼睛,似乎想從眼神裡面看出真假來,半分鐘過去了,最終她還是嘆了一口氣,“以後你不要再跟你媽提這件事了,真沒想到啊,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她始終還是放不下,真是太難爲她了。”

羅丹丹知道這個時候要做的就是,趁熱打鐵,“唉,您也不能怪我媽,畢竟有些事情,那不是說能放下就真的能放下的。”

羅丹丹的奶奶徹底放鬆了警惕,“是啊,這男女之間的感情啊是最傷人,也是最揪心的了,幸虧你媽當初寬宏大量,冷靜地妥善處理了這件事,要不然啊,只不定得鬧成多大呢,恐怖今天就沒有你了。”

羅丹丹聽了心裡一驚,難道父親當年跟肖言有過一段情嗎?父親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呢?羅丹丹瞬間覺得父親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倒塌了,不光如此,她的世界也倒塌了。羅丹丹突然想起了吳曉薇偷看到母親肖言的日記,日記中那個與肖言有出軌行爲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羅廣義嗎?

“那後來他們就應該沒有聯繫了吧?”羅丹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非常地矛盾,她一方面想知道答案,可另一方面,她又害怕知道這個答案,她覺得自己的心裡被什麼東西給堵上了。

“其實你父親的本性不壞,他不是一個壞人,他只是一時被那個狐狸精所迷惑,做出了糊塗事。再怎麼說,你母親都已經原諒了他,獨自默默地承受了這麼多年,他要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那真是沒良心了,就連你爺爺也不會放過他的。”羅丹丹的奶奶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女兒,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就繼續說道:“那個時候,你媽跪着哭着求你爺爺爲她作主,所以,你爺爺才破例拖關係,找門道兒,想辦法把你父親弄到了這裡,這事也算是徹底了結了,否則,還真不知道你父親和肖言能牽扯到什麼時候去呢?這也真是苦了你媽呢,她什麼怨言都沒有說,咬着牙把日子捱了下去。”

羅丹丹這才明白,原本自己一直以爲和睦的家庭,父母的恩愛有佳不過只是一個假象,如果不是今天奶奶說出真相,她還被矇在鼓裡,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她還一直以爲自己所生活的這個家庭是全世界最美滿的,最幸福的,最讓人羨慕不已的……

“奶奶。”羅丹丹輕喚了一聲,俯身將頭枕在奶奶的腿上,她此時的心很疼,就像個脆弱無助的孩子一樣。

羅丹丹的奶奶輕撫着孫女兒的頭髮,緩緩地說:“傻孩子,你不要想太多了,畢竟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只要想着,你的父母爲了你們兄妹兩個都犧牲了許多,也正是因爲你們兄妹兩的存在纔有了這個家的存在,你們兄妹兩是所有長輩們的責任心所在,也是這個家真正的主心骨!”

“奶奶,我知道了。”羅丹丹有些哽咽,但她努力地強忍着。

羅丹丹神情恍惚地走出了養老院,陣陣地心疼纏繞着她,她想像奶奶說的那樣堅強起來,擺脫它們的束縛,可怎麼也成功不了。她此時此刻終於能夠體會到吳曉薇偷看肖言日記時的心情了,這絕對是一場災難,毀滅力極強的災難!

羅丹丹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回到過去看看,回到父母們年輕時曾經生活過、工作過的地方看看,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那裡一定有着什麼必要的關聯,她一定會發現什麼。

主意一打定,羅丹丹就馬上買了車票,坐上了前往同宜縣的火車。

同宜縣的地方小,但景色秀美,是一個不錯的休閒度假地。可羅丹丹不是來遊山玩水的,她也根本沒有那個心情,剛下火車,一踏上這個據說是自己老家的地方,就有一種惆悵的情緒圍繞着她,揮之不去。

其實羅丹丹對同宜縣並不算是十分陌生,三年前她曾經來過這裡一次,她是作爲記者到這裡進行一個專訪的跟蹤報道,專訪的主角就是肖言。當時肖言給同宜縣的縣政府捐贈了一筆鉅款,造橋修路,建設縣鎮,何等風光的事啊。肖言走到哪裡,都有一大羣人圍着,讚美聲,感激聲就沒斷過,就連跟隨在肖言身邊的羅丹丹也覺得特有面子。

再次來到這裡,發現確實比起三年前有了很大的變化,變化得羅丹丹都幾乎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心裡泛起了嘀咕,不知道那排舊瓦房如今還在不在了?可是,既然來了,也不能白跑這一趟,怎麼也都得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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