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的。現在的我,既沒什麼讓你大起忌憚之心的,也沒什麼讓你覺得有必不可缺的價值的;以你真正處事的冷冽作風,倘若你對我有那麼點防範的起疑之心,你便不會選擇麻煩地對我採用什麼防範挾制的厲害手段,而是會直接選擇要了我的性命吧?”
“關鍵是,你不會在這時候,與我說這麼多多餘的話。我們也相處了好些時間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瞭解了一些;這麼些日子以來,你待我尚算不錯,我自然也會好好地遵從當初的約定的。就目前的形勢看來,在三年之期裡,我們應該會相處得很合適的。”
“合適?”雲墨淡淡地略帶反問之意,莫名地他覺得這個詞,聽着有點點不舒服的感覺。
“恩,就是合適。當初我在困境之中,幸得你給予一方庇護;而現在,我也代領着你的那支暗衛好好地爲你辦着事。或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交易,挺合適的,不是麼?”一縷輕風拂過,帶着她的幾縷青絲與臉上的白紗輕揚,更顯宣染此時清淡的話音,多了抹難以勘透、捉住的飄渺空靈。
“呵呵,交易麼?如此說來,你倒是夠自信,自信地自以爲夠了解本殿下。”雲墨此時聽得她口中的交易二字,莫名地只覺心口處有千斤巨石落下,頓起悶悶之感。情緒中,也隱隱地陡生一抹難以言喻的落寞;只是這抹落寞剛剛彌上之際,就被他自行壓下,忽略了。或許這樣一個醜女,能這樣子認清自己的位置,也好。
“沒什麼,只是我能感受到殿下身上有一抹與我相似的氣息罷了。殿下是個涼薄之人,但骨子深處卻是也別有番狂傲不羈的吧?孤傲如你,不喜言辭如你,既然願意與我聊這麼多,便該不屑於用什麼防範挾制的厲害手段對付於我。而現在,我既然沒感受到你身上真有什麼殺意,你便更是沒有殺我之心了。”
宣染說到此時,正看到雲墨眸光微微顫動了兩下,似乎正欲開口說些什麼;便更是緊接着,不給對方留出言空隙地繼續道:“當然,我明白以殿下深不可測的實力;我若是在期限之內
,對你起背叛之心的話;想來,你也會在我真要做出什麼於你不利之事前,就有的是厲害的手段招呼我吧?這點,殿下不用多說,我自是明白。”
而此時聽了這話的雲墨,卻還是眸光又微微地顫動了幾下,繼而才簡單地只是從嘴中溢出一個字。“恩。”其實,此時這宣染後面所說的,並非他想說之話;他只是此時的心中,有些因她的話而隱隱作動;的確,世人只知他涼薄,或者是冷酷;卻不知道他自小就因承受過多,而通常已經習慣性地將情緒深藏,包括一些性情也被深深地壓抑。
呵呵,狂傲不羈麼?的確。孤傲麼?一個孤,一個傲,似乎也貼切。這個女人,顯然沒有盡說,卻也足夠讓他感覺,她似乎能夠看透他諸多,心中又隱隱地泛起一抹異樣的感覺。
“額,殿下雖說借我身着此裙,來悼念孃親,似乎有點不禮貌;但也無妨,我就權當是你贈予美裙的回報了。畢竟,我對此裙,也有着莫名地喜愛之意。只是殿下的孃親,如此早逝,確實天妒紅顏、紅顏薄命了。”此時的宣染對於雲墨最後如此簡單的反應,眸光閃過一抹訝異;但又似乎見他一時無話的樣子,便只得又開口如此道。
她原想着再意思那麼幾句,差不多就可以走人了的;卻沒想到他再聽得此話時,卻又是滿眸子的悲涼氣息;還有宣染只覺周身氣息又猛地一寒,這寒度許是他怨恨、怒火到了一定的程度,纔會有的吧。關鍵是,這整個兒仿若萬丈寒冰的冰冷氣息,特別是他眸中的那抹悲涼;卻是讓此時的宣染心口處莫名地猛地一揪,生疼。
這個男人,究竟經歷了什麼,身上會有這般悲涼的氣息?就在宣染瞬間腦海中閃過這抹思緒時,便又聞得雲墨蒼涼的聲音傳來。“哼,天妒紅顏、紅顏薄命?她原本身份尊貴、美冠羣芳,只是愛錯了人!”
雲墨說到這裡,便眸光有些悲涼,有些複雜,有些飄渺地瞥向那一大片的墨菊之上;這也原是孃親最愛的花,只是那人不關心,便不知道吧……
此時的宣染微微一怔,很明顯他這句簡
單的話,是滿含深意,大有深刻的故事於其中的;只是她很聰明地並沒有在此時多作探究,不過她卻也莫名地不忍他沉浸於如此的悲涼之中。這種不忍,差點沒讓她衝上去抱住他,給予他溫暖。
於是,她只得深吸一口氣,故作粗線條地自顧自道:“不知這華國的喜元節,又有何獨到之處?這皇室與平民百姓之家,又是如何過節的?”
原本,她這句話,只是下意識間,想引來雲墨一時間的悲涼的;卻不曾想,倒是還猛地讓他想起了什麼,他還有事情需要應對。
他猛地瞥向她,渾身複雜的情緒氣息盡收,似乎恢復如常;淡淡地道:“對了,半個時辰後,本殿下要去參加宮裡喜元節的初宴;你準備下,隨本殿下一同前去吧。不過,這身衣裙,你還是暫且收起來吧。換上符合侍女的喜慶衣物即可。還有本殿下今日與你說的所有話,你都不可透露一個半字,明白麼?”
“明白,殿下能與我說這些雖然我聽不懂之話,已足以證明殿下在一定程度上對我的信任了,不是麼?”宣染同樣波瀾不驚,淡淡地道。但她卻又在心中,猛地一下思忖到;這雲墨一貫都是涼薄、淡然的,這次似乎情緒波動得有點大啊。莫不是,今兒個的日子別有其它特殊之處,勾起了他心底最深處的東西?不過,好在她方纔又提起喜元節,沒出現什麼反作用。
“呵呵,是一點都聽不懂麼?”雲墨說這話時,似乎另帶一抹深意的眸光看着她。不過話音即落,他便雲淡風輕地自動將這樣的眸光散開;仿若這就是他,既然說了,便自是心中自有他掌控的一定尺度。
而宣染,在看到他眸中的那抹深意一下散開後,便也直接無視他這句反問了。只是繼而道:“入宮參加晚宴麼?這種事,不是那趙曼兒更合適麼?要不,我這次就不去了吧?”
“哦,不去?爲什麼?”雲墨眉梢微挑,淡淡地反問。
宣染白紗下的嘴角撇了撇,爲什麼?她能說她今晚想直接出去一趟,去她正在培養髮展中的小勢力一趟,另有要事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