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曼哈頓,這是富人鍾情的居住區域。沿着世界上富有盛名的中央公園向北向東,就是紐約有名的上東區。這裡聚集了金融、投資銀行的富豪們。
有人說,在上東區這裡,可以看見智慧變爲財富的瞬間,也能夠看到一夜落魄的灰飛,事實確實如此。
在這裡居住的很多姓氏,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只能稱之爲一時的顯赫。而在這其中,有幾個姓氏卻是長盛不衰的代名詞,他們神秘、長久、古老,手中握着滔天的財富。
唐靜芸眯眼看着經過的道路,南起紐約第59街,北至第96街,西起第五大道,東至依斯特河,這些街道所描述的地方,便是所謂的上東區了。
她今天是應了凱瑟琳之邀,來託塔斯家族做客的。而託塔斯家族,就是這曼哈頓上東區長盛不衰的家族之一,其坐落在這裡的那棟佔地廣闊的宅子,在上東區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是一筆極爲可觀的財富。
或許是提前有人打過招呼,唐靜芸的車子並沒有在大門口被攔截,而是一路由着梅四開了進去,直接進到了裡面去。
“噢,唐靜芸,真高興你能夠答應我的邀請!”
唐靜芸剛下車,就聽到了凱瑟琳高興的聲音響起,她的臉上露出了誠摯的笑意,看上去極爲熱情,一頭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散發着金芒,讓她本就明豔的五官看上去更加漂亮。
唐靜芸對着走過來的女子挑眉一笑,那笑容讓凱瑟琳有一瞬間的失神,“謝謝,能夠收到你的邀請是我的榮幸,怎麼可能不過來呢?”
凱瑟琳回過神來,驚呼道,“唐靜芸,你應該多笑一笑,你笑起來太美麗了,你知道嗎?讓我彷彿見到了天使的錯覺!”
唐靜芸沒有回話,其實對於外國人的熱情洋溢的讚美她一直都有點吃不消。
“走!唐靜芸,我今天可是特意吩咐了廚子做了中國菜!”
凱瑟琳挽着唐靜芸的手走進去。
要說凱瑟琳在知道唐靜芸也姓唐的時候,她心中第一個反應就是原來如此。她好歹也是對東方文化有所瞭解的,知道她和唐凌崢的姓是同一個,這其中可能並不是偶爾。這也就能夠解釋這兩個人爲什麼身上時不時會有相似的氣質流露的問題。
至於兩人之間的關係爲什麼很微妙,凱瑟琳猜測,唐家好歹也是一個大家族,將心比心,她和家族裡的親戚關係也不太好。
果然,今天凱瑟琳招待唐靜芸的,的確是一桌地地道道的中國菜,雖然暫且還沒有品嚐,但是光看“色”、“香”、“形”都是極好的,想來凱瑟琳也確實費心了。
等到一餐吃完,凱瑟琳打算和唐靜芸拉近一些關係時,有個不速之客地到來,打破了凱瑟琳原先的計劃。
“爺爺,您怎過來了?”凱瑟琳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容,跑過去扶住了一個老人,姿態親暱。
“聽說我的小凱瑟琳在招待朋友,自然是要來看一看的。”老人對着凱瑟琳笑了笑,神色溫和,只是這並不能掩蓋他一身強悍的氣勢。
說着,轉頭看向唐靜芸,那雙濃郁的翠綠色的眸子,看的令人心中發毛。當然,這並不包括唐靜芸。
唐靜芸只是站起身來,溫和地打招呼道,“您好,託塔斯老先生。”
要說眼前這個男人,那可是託塔斯家族中的一個傳奇的存在。百年前的託塔斯家族不過是個二流家族,可是正是因爲眼前這個老人的存在,才讓這個家族興盛了六十年,並且還有長盛不衰下去的趨勢。
“你好,小傢伙。看上去你好像並不怕我。”老人被凱瑟琳攙扶到主位上,笑呵呵地道。
“不,您身上有着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人身上所擁有的品質,勇敢,無畏,果決,以及冒險精神,當然,繼承了這麼多先人優秀的品質的您,殘暴也印刻在您的骨子裡,兇狠更是您的常態,我想,大概沒有幾個人站在您面前是完全不懼怕的。”
唐靜芸站起身,對着老人恭敬的說着,用着一種和語義並不相符的淡然說着話。
她對他有尊敬,卻無懼怕,這是真的。
眼前的蒼老的男人,曾經被認爲密西西比流域最爲傑出的男人,這個男人帶領着託塔斯家族的崛起,是整個密西西比人都驕傲的對象。
老託塔斯的眼中閃過詫異,他撫摸着自己的鬍子,忍不住搖頭,“好多年沒有人提及過我的過去了,”他盯着唐靜芸,感慨道,“我都差點快忘記了,我曾經是個密西西比河出來的男人。”
“是嗎,我以爲您這樣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忘記自己的出身。”唐靜芸笑了笑,“畢竟身份可以忘,姓氏可以改,但是融入在骨子的性子和那奔騰的血脈是永遠都改不了的。”
老託塔斯看着唐靜芸,想要從她的眼神裡看透一些什麼,但是很遺憾,他並沒有能夠看到他所想要看的東西,然後蒼老的臉上笑了笑,“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你是個很奇怪的小姑娘?”
唐靜芸彎了彎眼,“有,只不過我就是這樣的人,不是嗎?”
老託塔斯那雙濃郁的翠綠色眸子裡閃過睿智,道,“人總是會變的,就像物品的價值不會一塵不變一樣,總是在不斷的升值或者貶值。年輕人,在你以爲永遠都不會改變的東西,或許等你經歷過更多的事情後,就會開始看透這些東西。你看,就像是你腳下踩的這片地域一樣,一百年前,這裡能夠用幾萬塊美金買下一塊偌大的地盤,而在此後的幾十年裡,幾萬美金在這裡連個廁所都買不起!可是,誰又能夠想到,它終有一天會貶值呢?”
從第五大道向東、列剋星敦大道向西是紐約最昂貴也是最受歡迎的住宅地區域,被稱爲紐約的“黃金海岸“,這裡居住着紐約最富有的人羣,是真正的富人區。
只是後來,這片區域受到後來崛起的曼哈頓翠貝卡區和西村區聲望的威脅,猛然上漲的價格像是被扼斷喉嚨的飛鳥一樣,猛然下跌,那一次,不知道讓多少投資房產的曼哈頓富豪們心疼不已。哪怕後來這裡的房價又繼續上漲了,但這依舊成爲曼哈頓老一輩們教訓小一輩時提及的經驗。
唐靜芸自然是知道這一段故事的,也聽出了老託塔斯的意有所指,她只是淡淡一笑,“有一句話我說過很多次,人在年輕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將她打到。您看,我還這麼年輕,我還有大把的光陰可以揮霍,說句大不敬的,您這樣的,半截身子已經埋入黃土的人,行事總是比我們年輕顧慮的多,就像是這上東區的環境一樣,也容易帶着保守。”
曼哈頓上東富人區不僅僅代表着紐約最富有人羣的聚居區,它的空氣中還瀰漫着金錢的味道和保守的價值觀。當然,這並不意味着曼哈頓地區有多糟,反而有着一種由資本和時間錘鍊出來的老於世故的魅力。
老託塔斯自然是明白唐靜芸話裡的意思,不由覺得眼前這個東方女子有趣。自己用曼哈頓地區來比喻,她也反將自己一軍,倒是生了一副伶牙俐齒。
兩人這樣的你來我往,坐在一邊的凱瑟琳要說不震驚那肯定是假的。
她深得老託塔斯的喜愛,這才能夠讓她坐穩現在的位置,可就是因爲這個,她才比旁人更加明白這位老人的可怖之處。在此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人會如此和老人交談,兩人漫不經心的言語間的針尖麥芒,讓她有種肅殺的感覺。
看着這樣的唐靜芸,她的心底第一次升起了一種嫉妒,那是類似於憑什麼她可以這樣而我不可以的不甘。只是很快這情緒就消散了,因爲她知道,這東方女子太強大了。
她敬畏強者,並不會因爲妒忌強者。
“那麼很好,來自東方的小女孩,請你告訴我你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老託塔斯盯着唐靜芸的眼睛,好似要將她看透。
可是唐靜芸的眼睛裡卻波瀾不興,像是一汪廣闊的水,並不能夠激起漣漪。
“我以爲我已經表現的很明確了,其實也挺簡單的,我只想要覆滅勞倫斯家族,僅此而已。”唐靜芸斂眸,淡淡地道,只是在那平淡的語氣下,隱藏着暴風雨般的前奏。
嘶——凱瑟琳在心中默默的抽了一口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唐靜芸居然會說出這樣出人意料的目的!
勞倫斯雖然不是百年大家族,但是也是興起的新貴中頂尖的勢力,她有什麼底氣覺得自己能夠和一個家族對着幹?更何況還要覆滅它?!
只是出乎凱瑟琳的預料的是,她的爺爺並沒有說句“狂妄”,然後甩袖而走,反而是饒有興味的琢磨了一下。
這樣的表情讓凱瑟琳忍不住默默的腹誹,上帝啊,爲什麼她在她爺爺的眼裡看到了一種興沖沖的感覺?看了一眼笑的一臉狡詐的唐靜芸,她猛然想起自己爺爺有個致命死穴,突然升起來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啊!
“託塔斯先生,我出手單純就是爲了出一口惡氣,我在美國根基不深,還需要您的庇護,到時候勞倫斯家族的財產可以可以分割六成給您。”
果然,唐靜芸出口的話,讓凱瑟琳忍不住捂住額頭髮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該死的,她再也不相信東方人了,太狡詐了!
老託塔斯最致命的弱點——愛財如命!
他有一個很著名的理論,“給我百分之三百的利潤,我可以幹掉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