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偉你個王八蛋畜生”
載灃怒氣衝衝的殺向了溥偉的王府裡，推開門一進去，整個院子的裝飾煥然一新，叢生的雜草不見了，高牆紅瓦，整個的從裡到外重新粉刷了一遍。
復辟了，也有錢了，京的有錢人和遺老們重新巴結起了溥偉。
恭親王府煥然一新，裡裡外外的還有丫鬟僕人忙碌着，載灃突然的闖進門，驚嚇到了兩位伺候花草的小丫鬟，躲在牆根，手裡還拿着剪花剪草的大剪刀，怯生生的看着這位大王爺。
“溥偉溥偉哪兒去了”
小丫鬟伸出一根手指頭，指了指廳堂。
載灃大步一邁，往裡頭走去。
丫鬟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着，這位派頭這麼大的攝政王咋來恭親王府了，看這副生氣的樣子，肯定準沒好事。
那是自然，載灃和溥偉之間，什麼時候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聊過天，哪一次見面不都是吃了槍藥一樣
毫無疑問，今天載灃找門，又是爲了興師問罪，是來吵架的。
隔着幾十米，幾堵牆，溥偉聽見了載灃外面吵吵的聲音，這個麻煩的傢伙又來了……
溥偉無奈的捏着頭，他對這位自己高一輩的長輩頗爲無奈。
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還總喜歡多管閒事……
“溥偉”
雙目幾乎噴火的載灃瞧見了坐在堂廳首座，一手扶額，一手端着茶杯的溥偉。
都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喝茶
“溥偉，都到這份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溥偉瞥一眼載灃。“我有啥好說的？啥說的都沒有。”
載灃看着溥偉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怒火攻心，怒道：“還沒說的？瞧瞧外面段祺瑞的部隊都快打進來了張勳這傢伙狗屁都不是，他會吹牛逼說什麼，有他在，咱們皇室的皇位穩穩當當，話說的這麼自信，有個屁用討逆軍都已經到了城外二十里了，然而張勳卻什麼對策都沒有”
溥偉也不耐煩了，說道：“打仗的事，你找張勳說去，和我說這些，沒用，白費口舌，和我沒有關係。”
“和你沒關係？呵呵，這種話你都敢說得出口，我且問你，難道張勳鬧着復辟，背後沒你的事嗎？你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跟你沒關係”
溥偉表示，他也很冤枉，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也不想的，奈何，都已經發生了，他也沒辦法了。
溥偉無奈道：“我說我的大皇叔，咱們能不能別一見面吵架，你不累我都累了，亡羊補牢，猶未晚也。要是有這段時間的話，您老還不如去段祺瑞哪裡周旋周旋，看看否有緩和的餘地，而不是一味的在我這裡胡鬧，白費勁，乾點正事不什麼都好。”
載灃道：“哼，話說的輕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若是段祺瑞等人問起責來，這黑鍋誰來背”
溥偉可算明白了載灃所謂何意而來，敢情不是想讓自己來當替罪羊，把責任扛下來，洗刷皇室的清白嗎
溥偉笑了笑，說道：“無妨，到時候，皇叔儘管把黑鍋往我身扣是了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若是爲了皇室利益好，犧牲我一個溥偉，算不得什麼”
溥偉話說的灑脫，笑的痛快，可這笑容裡面也包含着無盡的心酸和難過，忙來忙去，爲大清國盡忠一輩子，到最後，自己仍然是背黑鍋的那一個……
這能怨誰呢？誰都怨不了，要怪怪自己沒有通天的能耐，扛不起沒落的皇族……
拂曉清晨，四五點鐘的時間，天色已是漸漸發亮，蒸騰的熱氣開始驅散昨夜裡的寒氣。
辮子兵們正躺在掩體裡呼呼的睡的正香，巡夜的士兵也早找了個角落，鋪了塊破麻袋片子，躺地偷懶睡覺，絲毫不擔心張勳部隊的夜襲。
怕也沒用，打又打不過。
“啊嗚～”
班長從夢醒來，伸伸懶腰，睡在硬邦邦的地，一覺醒來，背也疼，胳膊也疼，哪都疼。
轟
還沒從夢徹底緩過神來。忽然間在他的身邊不遠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音
整個大地都在顫抖敵人開始進攻了
班長清醒過來，瞬間想到了這個可能。隨後，接二連三落在陣地的炮彈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一枚枚炮落地爆炸，掀起的泥土和揚塵將朦朦朧朧的士兵們埋在了下面。
有的士兵回過神來，被嚇破了膽，尖叫着四處逃竄，卻被炮彈炸個正着，整個人都消失在炮火裡。
“別他孃的嚇跑找地方趴好藏起來”
連長佝僂着腰來到這最前沿陣地，指揮部隊，儘量維護隊伍的整體性。
一枚炮彈在他的腳邊落下開花，衆目睽睽之下，連長粉身碎骨，化爲灰燼，一團黑色的焦土裡，不見連長的蹤影，唯留下一塊殘破的衣服布料還在燃着火……
“二狗子二狗子你他孃的死了沒”
躲在戰壕掩體內的班長扯着嗓子大聲的叫喊，炮火的轟炸聲掩蓋了他的聲音，也不知道那個叫二狗子的傢伙有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班長班長”
叫二狗子的戰士哭着喊着，跌跌撞撞的摔進了戰壕，一臉的血，班長扯開衣服布，髒手在二狗子的臉一抹，一條十多釐米長的口子從他的額頭一直裂到了臉，都能夠清楚的看見裡面血淋淋的肉，用布條給二狗子包紮起來。
這二狗子是昨天那個機槍手，炮彈落在他睡覺的戰壕外，將重機槍掀翻，他頭的傷是被機槍砸出來的。
捂着血流不止的傷口，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的二狗子一臉茫然，恍惚間似乎聽見了班長在叫他，連滾帶爬的逃到了班長這裡，在班長這裡雖然也很危險，一樣面臨着被炸死的危險，但二狗子感覺到了心安。
“班長……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死啊……嗚……好疼……”
在班長這裡，二狗子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一邊給他包紮，一邊安慰道：“說什麼喪氣話老子昨天不是說過了嗎，一定讓你活着班長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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