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黃金來的驚呼，張守中愣了愣，急忙問道：“你發現什麼了？”
“你看這裡。”黃金來將手裡的病歷放在桌子上，用手指圈出幾個字。
張守中湊近看去，只見黃金來的手指在紙上跳躍，紙上隱藏的信息瞬間明瞭。
“救……人……小東山？”
……
看着王德全一直倚在椅子上假寐，陳程也不好意思去打擾。
直到出口的門再次響起，王德全睜開眼，沒有絲毫迷糊之意。
微微側頭看去，就見到一個熟悉的瘦小身影出現在門口，深低着頭，手裡抱着兩盒飯。
王德全看着那人，整個人略略有些疑惑。
許青魚不是說好了晚上來嗎？
“這麼快就要吃晚飯了？”陳程打了個哈欠，走上前拿過飯盒，轉身隨手將其中一盒遞給王德全。
王德全剛要接過，餘光就見到許青魚擡頭，一雙秀目自寬大的帽檐下露出，向他輕輕搖了搖頭。
飯裡有問題？
王德全心中一凜，面上卻是不露聲色。
“吃過了，還不餓。”他的動作很是自然地將陳程遞過來的飯推了回去，“你吃吧。”
陳程沒有看出王德全的異常，很痛快的將飯盒收了回去，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將飯盒打開，陳程頓時發出了驚歎。
“小雞燉蘑菇還加了豆角，最近這伙食可以啊。”
王德全沒理他，轉頭 看向門口的許青魚問道：“飯都送到了，你怎麼還不走？”
許青魚的目光從陳程的背影掃過，接着看向王德全，脣角微微上揚。
她壓低聲音，粗聲道：“人手不夠，等你們吃完。”
聽着低啞的聲音 ，王德全微微挑眉，接着就見許青魚向他眨了眨眼。
一旁的陳程吃的歡快，菜裡的蘑菇基本上全都挑着吃了。
“這蘑菇挺新鮮啊，王大夫你不吃真是可惜了。”
“我不喜歡蘑菇。”王德全聲音淡淡道。
“在這裡不喜歡也得吃啊。”陳程一邊往嘴裡塞菜一邊道，“都是食堂師傅做的大鍋菜，總不能指望人家給你開小竈吧？”
“大鍋菜？”王德全怔了一下，接着將目光投向許青魚。
許青魚再次向他眨了眨眼。
王德全心裡瞬間明白了什麼。
不得不說陳程是真的能吃，也就十分鐘，兩份飯菜就被他吃的一乾二淨。
陳程滿意地打了個飽嗝，仰在椅子上揉了揉肚子，緩了半晌纔將飯盒蓋好，走上前遞給許青魚。
許青魚沒有接。
陳程舉着飯盒滿臉疑惑。
就在他想說什麼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撲咚……撲咚……”
“外面怎麼了？”陳程有些好奇，將飯盒塞在許青魚手裡，打算出門看看。
卻沒想到許青魚根本沒接，兩個金屬飯盒‘砰’的一聲砸在地上，蓋子飛出去老遠。
“你……”陳程再傻也看出來有些不對了，他剛想上前掀開許青魚的兜帽，腹中猛地傳來一陣絞痛。
噁心，頭暈，眼前出現重重幻影。
“蘑菇有毒！”陳程捂着肚子，整個人緩緩軟了下去。
在失去神志的前一秒，他努力擡頭看向身前那個瘦小的身影。
沒有看清臉，只記得一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眸子自高處俯視着他。
看着倒下去的陳程，王德全嘆了口氣，起身蹲在陳程身邊簡單查看了一下。
“放心吧，不會死的。”許青魚摘下了帽子，一頭漆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我試驗過了，吃完只是會拉肚子，暈過去是因爲我偷偷在菜湯里加安眠藥了。”
“安眠藥？”王德全挑了挑眉，不知爲何，他忽然想起前一晚黃金來喝的那杯加料的水。
“對。”許青魚點了點頭，“這裡有專門做安眠藥的生產線。”
說完，她上前拉住王德全的手腕，“外面的人吃完飯應該都暈的差不多了，現在沒時間解釋，我們快趁着這個機會走吧，不然被人發現了異常就來不及了。”
王德全一聽，也沒再多問，跟着許青魚一路向地上跑去。
一路上滿是暈倒在地的人，有的甚至開始失禁。
許青魚似是對這裡很熟悉，她拉着王德全向前跑着，方向很明確，沒有一絲猶豫。
這個地方比王德全想象的要大，廠房的另一面是一片極大的空地。
黑色的鐵門在空地的另一端，廠房和鐵門只見幾乎沒有任何遮擋，一但被人發現根本沒有能藏身的地方。
兩人向着大門的方向狂奔，身後隱隱傳來一片嘈雜聲。
很明顯，那些還沒來的及吃飯的人發現問題了。
許青魚臉上露出一抹急色，腳下的步伐卻是開始變慢。
王德全感覺到手腕一鬆，回頭看了一眼。
“我跑不動了。”她鬆開了拉着王德全的手腕，向王德全笑了笑，“你快走吧。”
王德全看着許青魚臉上的笑容，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自心裡隱隱劃過。
下一秒，他一手抓住許青魚的手臂，彎下腰，另一手攔住她的腿，再一正身子，瞬間將許青魚抗在了肩上。
好在許青魚並不是很沉，王德全扛着她向大門的方向一路狂奔。
距離黑色大門越來越近，就算是王德全，心裡也不禁有一絲激動。
身後的嘈雜聲越來越大，王德全回頭看去，已經有人發現他們兩個了，一羣人正在向門口的方向跑來。
兩人到了門前，看着門上掛着的鎖，一時間有些沉默。
“有沒有鑰匙？”王德全出聲問了一句。
許青魚從王德全肩上滑下來，目光從鎖上劃過，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有鑰匙，但不知道是哪一個。”說着，她從衣服內側拿出一大串鑰匙。
王德全接過，一時間也是有些頭疼。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追來的人已經越發的近了。
“來不及了。”王德全將頭轉回，擡頭看向身前的黑門。
門不是特別高，沒有空隙，也沒有尖刺。
無數的想法自腦海中閃過，聽着身後的腳步聲和吵喊聲，王德全心裡迅速做下了決定。
“出去之後別回頭，去警局找張守中。”
話音落下，不顧許青魚眼裡的迷茫，伸手將許青魚再次扛在肩頭，在身後人羣趕到的最後一刻，王德全用盡全力將人從門上扔了過去。
驚呼聲自空中劃過，門外‘砰’的一聲，接着傳來一聲悶哼。
“快走，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