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姨看着被綁住的張文軒,有心想替他解開繩索,顧忌到蘇淮在場纔沒有妄動。
張文軒一見蘇淮便惡狠狠地瞪過來:“蘇淮,你這是何意?”
在自己家中莫名其妙被綁起來,任誰都不會有好臉色。
“小姐,張家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也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你這麼做若是傳出去,別人該說咱們蘇家仗勢欺人了!”雅姨拿不準蘇淮到底想做什麼,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
“雅姨,你多慮了。”蘇淮對上張文軒惡狠狠地目光,毫不畏懼,甚至還給了他一個微笑,不管張文軒氣的要吐血,蘇淮袖手站在門口,老神在在的對雅姨道:“張公子可不是什麼良民,上次若不是我豁出臉面不要,張公子的奸計說不定就能得逞了。”
這件事的確是張文軒做的不厚道,雅姨沒什麼好辯解的,只得乾巴巴的說了一句:“夫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事情雖然過去了許久,但我可一直沒忘張公子的所作所爲,”蘇淮目光落在雅姨身上,一字一頓的道:“今日我來,便是來感謝張公子的。”
“張公子不是病了嗎,病了就該好好呆着養病,”蘇淮妙目一轉,落在陳琰身上:“六皇子,您說我說的可對?”
陳琰不知她是何意,對上她的目光,下意識點了點頭。
蘇淮冷笑一聲:“爲了能讓張公子好好在家中養病,我得幫他一把,省得他閒不住到處去晃悠。”
陳琰聽到這裡,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只聽蘇淮冷冷吩咐道:“來人,給我打斷他的腿!”
“小姐不可!”雅姨驚呼。
張家夫婦也嚇了一跳,似是沒想到蘇淮看起來是個溫和無害的漂亮姑娘,一張嘴卻是要打斷別人的腿,哪裡還坐得住,忙跪下磕頭求情。
“蘇小姐,犬子之前被豬油蒙了心,得罪了您,您大人有打量,就饒過他這一回吧!”張父重重的磕了個頭。
“爹!娘!你們快起來,孩兒不要向這毒婦求情!”張文軒見自己的父母居然在自己面前向別人下跪,目眥欲裂,偏偏自己還無能爲力。
“閉嘴!你這個孽障!”張父怒喝一聲:“若不是你不省心,我和你娘至於這樣嗎?還不快給蘇小姐賠罪!”
張文軒漲紅了臉,死活不開口,讓他給蘇淮道歉,他寧願被打斷腿。
“小姐!”雅姨心中焦急:“張公子日後還要科考做官,您這樣不是毀了他一生嗎?”
“那又跟我有什麼關係?”蘇淮把玩着腰間的玉佩,漫不經心的道:“他都欺負到我蘇家的頭上了,我若不是給他點顏色看看,日後豈不是誰都能在我蘇家頭上踩上一腳?”
雅姨還要在勸,蘇淮卻睜了一雙大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雅姨,你怎麼這麼關心張文軒?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爲他是你兒子呢!”
雅姨心中一慌,忙矢口否認:“沒有!”
或許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按下突突的心跳,強笑道:“小姐,您可別開這樣的玩笑,張公子的爹孃還在呢。”
“淮兒!”
“大哥!”蘇淮轉身,看見蘇明長帶着柳氏匆匆趕來。
“娘,你來的正好!”蘇淮上前親暱的挽了柳氏的胳膊,“雅姨說您讓她來給張文軒送藥,您難道忘了上次的事了嗎?”
“怎麼會?”柳氏否認。
來的路上,兒子已經大致將事情經過給她講了一遍,看見在場的衆人,她並沒有意外,只是看到陳琰時,有些吃驚。
“雅姨,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蘇淮看着雅姨。
從柳氏出現的那一刻,雅姨就有一種預感,她隱瞞的二十多年的秘密,或許真的要藏不住了。
雅姨嘴脣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你不說,我便替你說了吧,”蘇淮看向衆人:“張文軒是你的親生兒子,所以你才這麼擔心他,我說的對嗎?”
“你胡說!蘇淮你這個賤人!要殺要剮你儘管衝着我來!休要血口噴人!”張文軒覺得被人羞辱了,他怎麼可能是個下人的兒子?
聽到他出言不遜,蘇明長頓時沉了臉:“是不是胡說,張公子馬上就知道了。”
蘇明長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那張紙顏色發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雅姨和張家夫婦一見那張紙,臉色齊刷刷的變了。
“這張紙上明明白白寫着二十年前,雅姨將親生兒子交給張家夫婦撫養,每年給張家一千兩的撫養費。”蘇明長看了一眼雅姨灰敗的臉色,繼續道:“張文軒記入張家族譜,日後爲張家夫婦養老送終,張家不得苛刻虐待孩子。”
聽到這裡,衆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柳氏嘆了一口氣:“那個孩子就是那一次你爲了救我被人玷污之後有的吧?”
雅姨低下頭,止不住的啜泣,她這就是默認了。
“胡說!你是在污衊我!”張文軒發瘋似的大喊大叫,也不知他什麼時候掙脫繩索的,只見他衝向一旁沉默的陳琰,嘴裡叫道:“六皇子!您要爲我做主啊!之前我爲您做了那麼多事,您可不能眼睜睜看着這個賤人羞辱我!”
陳琰皺眉:“張公子可不要亂說,我幾時吩咐你替我做事了?”
沒想到這個張文軒如此不堪大用,當初真不應該將就選了他。
柳氏嫌惡的看着狀似瘋癲的張文軒:“你這人真是不可理喻,這紙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怎可說是淮兒陷害於你?”
此時柳氏無比慶幸女兒當初沒有聽自己的話,與這個人定下婚約,看他如今的樣子,如一個市井潑婦一般,哪還有之前的溫文爾雅?
見陳琰明擺着不打算爲自己出頭,張文軒眼中浮現出一絲瘋狂:“既然你們不想要我好過,那大家都別想好過!”
他猛的起身,飛快的拔出陳琰身後一名侍衛的配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蘇淮刺去:“賤人!去死吧!”
“淮兒小心!”蘇明長驚呼一聲,卻已來不及施救。
蘇淮眼睜睜的看着那一抹銀光直奔她的胸口,有心想閃躲,腳卻不聽使喚,難道自己就要這麼死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