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停頓了一下,揉了揉眉心,淡聲道:“對,我叫他過來的,你讓他進來吧。”
“是。”阿木走了出去。
“放開我,大爺,行行好,你抓錯人了,抓錯了。”
不一會兒,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翟鑾面容緊繃地抓着一個髒兮兮、渾身止不住哆嗦,散發着惡臭味的乞丐,快步走上前。
“怎麼把他抓來了?我不是說要跟着他嗎?”蘇淮瞥了他一眼,對翟鑾這個做法有些不滿,秀眉緊皺,精緻如嬌玉的臉上盡是質疑。
“屬下一路跟蹤他,最後發現他提着一個包袱,鬼鬼祟祟的走進了當鋪,而且那包袱裡面全是金銀財寶,所以屬下推測,他應該就是那個飛賊,就算不是,一個乞丐,身負鉅款,那也脫不了干係。”翟鑾怒瞪了眼不安分的乞丐,一腳將他踹倒在地,濃眉倒豎,對蘇淮恭敬道。
乞丐一聽,臉色大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裡全是慘淡之色,當即前屈着身子趴在地上,一個勁兒求饒道:“哎喲!我真不是賊,這位官家大小姐,我真不是,請你饒了我吧,你們真的弄錯了……”
可話未完,一旁的翟鑾一腳踹在了他背上,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板着臉厲聲喝道:“休得胡言亂語,莫不是你做賊心虛,又爲何一看到我就跑了?”
“我,我,我真的不是,我當時是……”乞丐一臉無奈,面色着急,可卻百口莫辯,最後話也說不利索了。
“不,你弄錯了,他不是飛賊,那些金銀珠寶應該是別人給他的。”聞言,蘇淮細思了片刻,想到了什麼,目中光芒一閃,話語聲脫口而出。
“別人?爲什麼?”翟鑾一頭霧水。
“你看看這乞丐的一條腿,早已畸形,顯然是陳年舊傷,而當初的那個飛賊你再好好想想,他可是一個手腳健全的人,又怎麼可能是一個乞丐。”蘇淮雙眸半眯,指了指乞丐的一條腿道。
翟鑾一看確實如此,乞丐的腿早已畸形的不成樣子,壓根不會是一個會功夫的人,一時間羞愧的耳根子泛紅。
沉吟片刻後,又道:“那小姐,到底誰是飛賊?”
蘇淮看了眼那乞丐,朝一旁的椅子上一坐,喝了一杯茶,漫不經心的道:“這個你可就要問問他了。”
“問他?”翟鑾更是疑惑起來,“小姐,你不是說他不是飛賊嗎?”
“對,可他應該知道飛賊是誰。”蘇淮望着那乞丐,眸底閃過一絲高深莫測的光,眼神多了幾分晦暗。
“哎喲,姑奶奶,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你就別爲難我了。”那乞丐一聽,當即雙腿跪着一步步挪動到了蘇淮面前,哭着嚷嚷道。
“你確定不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把他給我拉下去。”蘇淮眸子一凜,尤射寒星,猛地拍了下桌子,朝門外喊了聲。
此話一出,門外一羣僕人立刻蜂擁而上,一個個拿着棍子,冷冷地望着那個乞丐,打算將他拖出去。
“好好,我說。”乞丐一看不妙,滿頭都是冷汗,臉色煞白,不敢有一絲的欺瞞,“其實最近在京城中,一直有人在收買我們這些乞丐,然後讓我們典當東西,畢竟也有一筆錢拿,所以我們都同意了。”
蘇淮雙眸中閃過一絲冷光,直勾勾看向乞丐,雙脣抿成一條直線,雙手抱胸,“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一定要相信我。”乞丐瞥了眼那些凶神惡煞的僕人,連忙點頭。
“那你見過那個人的長相嗎?”蘇淮手指敲打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麼,立刻問道。
“這個……”乞丐答不上來,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到底看沒看見?問你話呢?”翟鑾插嘴了,緊繃着臉,冷冷的望着那個乞丐,雙眸猩紅說道,手中的刀子泛着冷光。
“沒看見,因爲他每次過來見我們,都是捂得嚴嚴實實的,穿着一件黑斗篷,所以什麼也看不清楚。”乞丐被這一聲吼,嚇了一大跳,顫抖着身子,如實回答。
翟鑾一看問不出什麼來,目光又朝蘇淮望了過去,“小姐,這乞丐也問不出什麼來。”
“那你應該聽到過那個男人的聲音吧,從他聲音來看,年齡大概在多少歲?”蘇淮沒理會翟鑾,視線冰冷地投向了那個乞丐,喝了口茶,冷聲道。
“聲音?哦哦,我想起來了,那個男人聲音聽起來像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有些沉悶。”這番提醒,讓一頭霧水的乞丐恍然大悟,眼睛一亮,立刻說道。
“這就對了。”蘇淮盈盈一笑,露出自信的光,朝那些在門口等待的僕人招呼道:“你們過來,把這個乞丐給我好好招待一下,千萬別讓他給跑了,明白嗎?”
“是,小姐。”一聲應下,一羣僕人便拖着那不情不願,拼命掙扎的乞丐,朝着柴房走去。
“小姐,你接下來要做什麼?”翟鑾望了眼那乞丐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後視線投向了一旁的蘇淮。
“這京中,還有兩家是那飛賊沒有動手的。如今父親和哥哥都不在府上,蘇府便是那人最好的選擇。”
“晚上勢必得加派人手看守這兒。”蘇淮望了眼窗外,緩緩道。
“我保護你。”翟鑾下意識脫口而出。
蘇淮深深地望了翟鑾一眼,的確,在今日收到那一摞厚厚的賬本時,她是真的感激,也卸下了不少心防。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心裡其實都清楚明白,翟鑾待她是真的好。
蘇淮沒有直接回絕,什麼話也沒說,只轉身去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府上沒有靠得住的男人,多一個翟鑾也是好事,那些家丁侍衛碰上飛賊厲害的,恐怕是塞牙縫都不夠。
隨後阿和跟着蘇淮進了屋子,見着她開始收拾東西就有些發懵:“小姐這是幹什麼?”
架勢像是要出逃一般,可明明前腳剛說了晚上要捉賊來着。
“別處我倒是不擔心,只是母親病尚且未愈,我總放心不下,怕晚上的飛賊驚擾了母親,索性就搬過去同母親共住一晚。這樣都聚在一處,翟侍衛也好保護。”蘇淮說着,轉瞬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本就是院子離得不遠,又只住一晚,蘇淮帶的東西並不多,不過是明日梳妝要用的釵環和一些換洗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