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其實只要找一個替罪羊即可。”
“替罪羊?怎麼說?”
寧驕陽歇了口氣道,“只要姐姐在比舞大會上跳的不是那支舞,那麼即便杜妃想拉姐姐下水,恐怕也不容易。如果這件事,姐姐還不知情,那麼杜妃想要害姐姐,那就更難了。妹妹是這麼想的,首先姐姐排練兩支舞,一支便是姐姐在比舞大會上,自己跳的,另一支當然就是爲了杜妃量身定做的。
然後姐姐故意在這個替罪羊面前跳那支給杜妃的,讓替罪羊將那舞傳遞給杜妃。這樣一來,姐姐便是完全不知道這個替罪羊會將這支舞傳遞給杜妃,而就算問道姐姐,姐姐也大可以說,這支舞你根本就沒有跳過,而姐姐跳的也不是那支舞,別人就很難相信了。
而那一切都只是那個替罪羊傳遞的,就算杜妃知道了,也只會怪罪到那替罪羊的身上。更不可能說是從姐姐那裡偷學的,因爲這樣說便更拉低了杜妃的人品,讓皇上生厭。姐姐,你覺得如何?”
陳妙思索一番問道,“那這個替罪羊,該選取誰爲好?”
寧驕陽就在這裡等着陳妙,嘴角微微上翹,這才道,
“當然是要姐姐身邊的人,而且能讓杜妃相信她能出賣姐姐,也能看到姐姐的排舞。”
說道這裡,陳妙的眼神一閃,“妹妹是已經有了主意吧?”
寧驕陽點點頭,“姐姐身邊的新宮女,沈琳,妹妹覺得倒是可以利用。一來,她是剛爲姐姐所用,所以她背叛姐姐的話,那麼杜妃也容易相信些。二來,她也可以輕鬆的看到姐姐的排舞,從她的口中聽到的消息便是真的。若是換了姐姐身邊的其他人,妹妹還擔心杜妃不會相信了。”
陳妙但是一笑,嘴角輕勾,“恐怕妹妹不只是因爲這些而選擇沈琳吧?”
寧驕陽微微驚訝,不明所以的看着陳妙,只聽陳妙繼續道,
“如果姐姐沒有記錯的話,沈琳之前便認識妹妹,並且一度有求於妹妹,只是妹妹一直不曾搭理沈琳。更是在沈琳最困難的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任宮裡的人將沈琳趕出了門。沈琳則是因爲這個,所以在昨天對妹妹下了重手。妹妹一定不希望沈琳快活,想報昨日的那棍打之仇吧?所以才偏偏選上了這個沈琳,不知道姐姐說的可對?”
原來陳妙以爲她是在記恨沈琳,所以才一定要將沈琳提出來。既然如此的話,也罷,就讓她這麼認爲,說不定事情還更好處理。想到這裡,她靦腆的笑了,
“還是什麼都瞞不過姐姐。”
陳妙笑了,一副我就知道你這點心思的表情。寧驕陽看在眼裡,也不揭穿。
“那妹妹打算要本宮怎麼配合你了?”
“很簡單,只要姐姐一會兒出去的時候,說是妹妹向姐姐談了個恩惠,要姐姐將沈琳留在妹妹宮裡,妹妹還有些話要與她說,關於昨天的事。”
這也是她剛剛想到的,既然陳妙都以爲自己一定會公報私仇,那麼幹脆就讓人這樣認爲好了,這樣一來,一定更可以刺激到沈琳。
“妹妹可真是好打算,那一會兒姐姐就這樣做,希望得到的結果能令我們滿意。”
寧驕陽眼鏡一閉,微微點頭,“那即便妹妹策反了沈琳,也希望姐姐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完全就是沈琳將舞蹈泄露給了杜妃,姐姐一點也不知情。”
“好,那姐姐就等着看你的好戲了,對了,我要怎樣才能確定沈琳是被你策反了了?”
說到這裡,寧驕陽在屋子裡掃視了一圈,最後收回視線,
“姐姐只要看到沈琳手上戴着一個白色的鐲子便可確定了,如果事成,妹妹會送沈琳一個白色鐲子的。”
陳妙點點頭,“如此一來,最好不過。姐姐現在就給你提供機會,好生策反沈琳,爲了我們的計劃。”
“姐姐放心。”
寧驕陽態度謙和的回答,陳妙滿意的站起身來,“等你的好消息。”
寧驕陽點頭,目送陳妙走出了裡間的門,然後聲音越去越遠,已經聽不清楚。
接着便是一點也聽不到了,寧驕陽聽不到,但是現在殿門外的其他人卻是聽的真真切切。
只見陳妙走出殿子去,在門口停住,本來沈琳和另一個宮女就要去到陳妙的身邊,接下來便是幾個一起離開了。
但是陳妙沒有這麼做,而是對着沈琳阻止道,
“你就先不用跟本宮回去了,寧貴人關於你昨天棍打她的事,還想找你聊聊,你就先留下吧。”
沈琳一聽這話,臉色都市一變,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膽怯,因爲昨天的事,她自然明白指的是什麼。
“娘娘,奴婢還是跟您一起回宮吧?”
陳妙瞪了一眼沈琳,“難道本宮剛纔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讓你留下你就留下,而且有什麼事都聽寧貴人的話,不許逾越。”
沈琳看着陳妙一副堅決的模樣,心裡萬般不願意,這一刻也只得硬着頭皮應下來了。
陳妙一笑,帶着另一名宮女回去了,小路看了看沈琳,
“請吧”
沈琳橫了一眼小路,這才緩慢的踏進了殿裡,而小路則是在沈琳進去的同時,將門從外面關了起來,咯吱的關門聲令沈琳回過頭去看了幾眼,吞了吞口水,這才轉過頭去,緩緩的向裡屋走去,
剛走到裡屋的門前時,便聽見寧驕陽喊到,“把門關上。”
沈琳只好照做,走進去,將門關上,然後才徐徐的靠近牀榻,在看到寧驕陽就趴在牀上露出一後背的傷時,又是猛吞了幾口口水,這才行禮道,
“奴婢參見寧貴人”
寧驕陽轉過頭來看向沈琳,又有意的向自己的背後望了望,才道,
“起身吧”
沈琳點點頭,直起身子來,聲音放小了很多,
“娘娘,您找奴婢有什麼事啊?”
寧驕陽看着沈琳那有些害怕的神情,不免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沈琳昨日那樣囂張,無非是因爲陳妙罩着。而陳妙昨日在自己牀前守了一夜,今天又與自己談了不少,還故意將她留下。恐怕沈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主子不一定會保着自己了,所以現在纔會有所害怕吧。想到這裡,寧驕陽趁熱打鐵,
“你應該知道是爲什麼事的。”
寧驕陽故意這麼說着,沈琳的神情已經有些緊張,
“奴婢,奴婢昨天也是奉,奉杜妃娘娘的命令,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請娘娘原諒奴婢。”
呵,這就叫做不打自招了嗎?
“原諒?你覺得我應該原諒你嗎?你看看我身上的傷,都是拜你所賜,現在你還敢跟我說原諒,你知不知道,你家主子爲什麼將你留下來,因爲你家主子說了,任由我處置你,包括你的小命!”
寧驕陽兇狠的吼道,沈琳已經嚇得跪了下去,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請娘娘念在我們曾經相識一場的份上,饒了奴婢吧。”
寧驕陽自己的話所驚訝,哪樣兇狠的自己,與這宮中的其他人還有何區別,但這就不是宮裡的人的生活姿態嗎?緩了緩,寧驕陽舒了一口氣,這才道,
“若不是念及我們曾相識一場,你現在早就不在這裡了,起來吧。”
沈琳的額頭上已經有了些虛汗,用手擦了擦,這才站起身來,
“謝謝娘娘的大恩,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寧驕陽搖了搖頭,“算了,你也是可憐人。”
說道這裡,沈琳不明白的微微擡頭看了眼寧驕陽,寧驕陽這才繼續道,
“你好不容易留在了宮中,本來這是一件該高興的事,但是沒想到你的主子,竟然爲了討我的歡心,將你的性命都交到了我的手裡,全然不顧你的死活。難道你不可憐嗎?若今天不是我,或者今天我沒饒了你,那你這年紀輕輕豈不是就要身首異處了,想想,你還是可憐啊。”
沈琳低着頭聽着,拳頭卻微微握了起來,而寧驕陽自然將這一切看在了眼裡。
“其實,我又何嘗不可憐了。這纔剛進宮便遭了一頓打,雖然現在還有皇上來看望,可是天天見到皇上卻因爲身子的原因,不能侍奉皇上,這其中的苦又有誰能體會了,”
寧驕陽說着垂下眸子去,一副哀怨的模樣,就連這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無力。
沈琳聽着,小聲的迴應着,“娘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寧驕陽這才微微擡起頭來,“哎,但願吧。說來,我們也算同病相憐了,其實,我很想幫你的,只是你來我宮裡來找我那天,我是真去了宮外,去爲江南的百姓募捐去了。相信現在你也該是相信了,而我宮裡的人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將你趕了出去,這件事我之後也斥責了她們,本來想再尋回你的,只是沒想到你已經到了陳妃娘娘的帳下做事了。”
沈琳點點頭,沒有說話。寧驕陽見此繼續道,
“但是現在看來你過的並不是很好,命運掌控在別人的手裡。而且還是做了一個宮女,你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出身,難道真的願意一直給人當宮女嗎?”
沈琳聽到這裡,已經聽出了一些風聲,微微擡頭看了一眼寧驕陽,又低下了頭去,
“這就是奴婢的命,只要奴婢能留在宮裡,做一名宮女,已,已經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