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聽了也跟着笑了,道:“我看你這丫頭啊,鬼心眼兒忒多,到底是想報恩還是想給自己找個保鏢呢?”
蘇惜沫嘿嘿直笑,道:“兩者都有吧,我挺喜歡那姑娘的性子……”
“都依你,你高興便是……娘知道你現在越發有主意了,但是一定要記住,凡事都要小心爲上,不可掉以輕心!”王氏也是經歷過這些事兒,心中也怕了。
蘇惜沫點點頭,道:“娘放心便是!”
正說着話,突然外面青玉來報:“大小姐,老太爺派人過來請你去榮安堂一趟!”
王氏微微蹙眉,問道:“可說是什麼事兒?”
“沒有,只說讓小姐去一趟……”青玉搖搖頭,也是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蘇惜沫雖然也不知到底有什麼事兒,但是也不緊張,對王氏笑了一下,放下碗筷,道:“娘,我也吃飽了,你且慢慢用着,待會兒吃罷晚飯讓青玉和紅玉陪您在院子裡走走,消消食兒!我就先去榮安堂拜見祖父了!”
王氏點點頭,道:“好……若是有什麼事兒,記得派人回來說一聲!”
“放心,祖父也不會爲難我的!”蘇惜沫暗笑王氏草木皆兵,其實蘇中辰倒不是個老糊塗,只是太忙於朝務,所以並不是很關心府中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兒,只要別太過了,他一般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蘇惜沫帶着墨香和墨痕去了榮安堂,進去之後發現並不是蘇中辰一個人在,旁邊還陪坐了一位年輕人,長得倒是儒雅俊秀,一臉溫煦的笑容。
見到蘇惜沫進來,起身,對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蘇惜沫也回以點頭微笑,然後纔對蘇中辰行了禮,道:“祖父,您找我?”
蘇中辰指指另一方的椅子,道:“坐下說話!”
蘇惜沫謝過之後,便規規矩矩坐下來,端莊得體,無可挑剔,且自有一股高華之態。蘇中辰對這個孫女近來的改變是看在眼裡,也疑惑在心頭,蘇家的孫女他雖然關注的不多,但是蘇惜沫身爲長房嫡女,又自幼病弱,他倒也比對其他幾個多上了幾分心。
過去的蘇惜沫雖然也是大家閨秀的儀態,但遠沒有現在這般氣度,彷彿是久居高位,看透世事一般。也許正如她所說,她夢見了自己的一生,從而比別人多了幾分沉穩。
蘇中辰道:“這位是墨含笙,墨先生……算是我的門生,墨先生是個飽學之士,預備着明年參加貢試,以他的才學,必然能奪魁!”
蘇惜沫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兒發生,心下有些狐疑,道:“墨先生可是有個未婚妻子,姓岑?”
墨含笙笑了一下,彷彿早就料到蘇惜沫會這麼問一般,道:“正是,小冷已經和在下說過蘇小姐的事兒了,多謝蘇小姐幫了小冷,在下也願意讓小冷暫且留在蘇小姐身邊!”
蘇惜沫微微蹙眉,但是不好當着蘇中辰的面說什麼,只是點頭道:“多謝墨先生!”
蘇中辰捋着鬍鬚笑了一下,道:“沫兒,你可要好生照顧墨先生的未過門的妻子,墨先生如今要跟着我做事,那岑姑娘一個人在莊子上,他也不放心!”
蘇惜沫點點頭,道:“祖父放心!”
“嗯……最近外面的是非我也聽說了一些,杜家小姐那事兒……和你有瓜葛嗎?”蘇中辰似無意提起一般。
蘇惜沫愣了一下,看到墨含笙的眼神含笑看着自己,蘇惜沫道:“怎麼會和我有關呢?我那兩天一直跟着師父在藥爐閉關煉藥!”
蘇中辰輕哼了一聲,道:“沒關係就好,杜家現在不要隨意招惹,雖然我蘇家不怕他們,但是到底他們也是皇后的孃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蘇惜沫忙點頭,笑道:“祖父放心,我會盡量避免和他們衝突的!”
“嗯,那你就派個人去把岑姑娘給接過來,暫時就和你住一個院子,月例有公中撥,和你一樣,不要虧待了人家!”蘇中辰囑咐道。
蘇惜沫笑着應下來,又去看了一眼猶自微笑不語的墨含笙,只覺得這個人怎麼看都有點兒怪異。那一身的氣度並不像是個寒門學子,但若不是寒門出身緣何會和一個獵戶女子定親呢?
蘇惜沫辭別了蘇中辰,就回到院子裡,第二日一早便派人去接了岑小冷過來,回來的時候溫嬤嬤一臉慍怒。
蘇惜沫看着一臉歉意的岑小冷,心中猜到溫嬤嬤去接人,大概遇上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兒,但是也沒有立刻就問,而是拉着小冷的手道:“沒想到咱們是註定的緣分,你那個未婚夫倒是個有本事的,連我祖父都對他禮遇有加,特意囑咐我一定要好生照顧你!”
岑小冷疑惑地問:“是嗎?我只聽他說要我過來保護你,倒沒提蘇丞相的事兒,他什麼時候認識蘇丞相的?”
“我也不知,想來墨先生是個學識淵博之人,我祖父最是欣賞有能耐的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reads;!”蘇惜沫道。
岑小冷聽了也笑,道:“那傢伙就愛裝模作樣,其實私下裡沒個正經的,在外面倒是能唬人!”
蘇惜沫看岑小冷提起墨含笙的神情,便知這姑娘是真的喜歡墨含笙,那雙杏眼亮閃閃的,彷彿注滿了柔情和愛意。
蘇惜沫又和岑小冷說了會兒話,就讓墨痕帶她去收拾自己的屋子了,又囑咐她有什麼缺的就讓墨痕去辦。
待人走了,蘇惜沫才問溫嬤嬤:“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兒?”
溫嬤嬤提起這話,又是一臉惱恨,道:“還不是岑家那個嬸子,最是個見錢眼開的,我們說是蘇府派來接岑姑娘的,她死活攔着不肯讓岑姑娘走,還說我們是要拐賣良家婦女!”
“哦?然後你們是怎麼解決的?”蘇惜沫倒是不意外那個胖嬸子的爲人,估摸着是盼着楊穆謙回去把岑小冷娶回家,她好再佔便宜。
溫嬤嬤道:“岑姑娘怎麼說都沒用,嚇唬她也胡攪蠻纏,最後不得已,奴婢只好給了她一些銀子,纔算是打發了!”
蘇惜沫點頭,道:“好,你做的很不錯,銀子稍後我會讓墨香給你,也不必爲這種人生氣!”
溫嬤嬤只道:“奴婢倒不是心疼銀子,只是覺得那婦人實在可惡,她也並不是多捨不得岑姑娘,就是想訛詐銀子罷了,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岑姑娘是楊小侯爺定下的人,將來要去做侯夫人的,被岑姑娘一陣好罵,才消停了!”
蘇惜沫笑了笑,也打發了溫嬤嬤,對於那個婦人的事兒,她倒不是很關心,她目前想知道的是這個墨含笙到底是什麼來頭,不知岑小冷知不知道他的底細,兩個人定了親應該是知道些的。
蘇惜沫便去找了岑小冷,她正愉快地收拾着自己的牀鋪,看到蘇惜沫進來,便熱情地喊她:“蘇小姐,剛剛墨痕姑娘給我準備了很多東西呢!”
蘇惜沫笑着道:“你喜歡就好……若還缺什麼就只管和我說,如今你那墨先生啊,算是我祖父的座上賓了,不能叫你委屈了!”
“他算什麼座上賓,你可提醒着你祖父一點兒,別給他蒙了!”岑小冷嬉笑着道,繼續收拾她的東西。
蘇惜沫故作好奇地問:“你怎麼這樣說他?他是做什麼的?竟讓你說成了個大騙子一樣了!”
岑小冷鼓着腮幫子,像在仔細思考着一樣,然後好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算是做什麼的,你說他就是個讀書的吧,偏偏又不總讀書,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有時候還喜歡擺攤給人測字算命!”
蘇惜沫又問:“那他爹孃也不管他麼?”
“他沒爹孃了,和我一樣,還是我爹收留他,後來我爹臨死,他就跟我爹說要娶我爲妻,一輩子照顧我!”岑小冷有些羞赧地道。
蘇惜沫挑眉,這下她是完全可以肯定墨含笙絕對來歷不單純,父母雙王,被一個獵戶收養了,卻能莫名其妙地得了蘇中辰的青眼,看他談吐舉止,自有一股高高在上之感,分明不可能是寒門出身。
不過若是他有什麼秘密,小冷知道,她也暫時套不出什麼話來。但是她卻有種感覺,墨含笙或許是故意找上她的!那人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正遲疑着,卻聽到墨香急吼吼地跑進來,道:“小姐……不好了,那楊小侯爺突然到訪……還指了名要見你呢!”
“什麼?來的這麼快?”蘇惜沫也驚了一下。
墨香點頭,道:“還不止呢,淳郡王也跟着來了,老太爺正在前面接待他,我得了消息就趕緊來報了,怕您待會兒措手不及!”
岑小冷立刻就冷了臉,憤憤道:“這個瘟神,怎麼就是趕不走,我到哪裡就追到哪裡,不行……我一定要用鞭子抽他一頓,不教訓一下這個紈絝,難解我心頭之氣!”
說着就要提着她的鞭子跑,被蘇惜沫一把抓住,道:“小冷,你先別激動,他來也不一定是爲了要逼你什麼,且看看情況再說不遲,你如今進了我蘇府,我豈能容他欺負你,交給我,可好?”